“陈警官,听说你到江口县我老家去调查我去了?”一到茶馆坐定,丁爱昆几乎冷笑着把这个问题砸了过来。
陈东一愣,没想到丁爱昆虽然下台了,居然还是这种泼辣作风,竟然像是上门找他这个刑警来评理的。丁爱昆看上去状态很糟糕,黑眼圈、大眼袋,倒是头发还梳的整齐,穿衣打扮依然像个有钱的地主婆似的。只是脸上横肉耷拉下来,眼神阴森,一副很可怕的模样。陈东不由得心里厌恶,便一分钟也不想待了,话也懒得多说,抬腿便要离开。
“你不用白费心机!”丁爱昆见他要走,连忙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但是我没有做过!”说完,丁爱昆似乎全部的精气神儿都用完了,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欲哭无泪,很脆弱的样子。
陈东见她似乎精神都垮了,几乎一刹那有些相信她说的话了。心念一动,想干脆乘着这个机会旁敲侧击一番,说不定能套出点儿新情况来,便又返身回到桌子便坐下。他拉过烟灰缸,掏出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透过浓浓的烟雾,这才看着丁爱昆,问道,“你就为了说这个来找我?”
丁爱昆眼皮子一抬,眼里登时射出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看上去满心都是怨恨。对于某些性格类型的人来说,这样经年堆积沉淀的怨恨,足以让人心生恶念,以至于出手害人。陈东是个刑警,对于这种沉沦黑暗的气质十分熟悉,基于这样的人格状态,许多******反社会的手段都有可能会被激发出来,谎言更是早就成为一种本能。之前对她一闪念间的相信登时又破灭了。
“被毒死的人是个下三滥不要脸的女人,而且恰巧还想勾引我老公,陈警官,你不觉得奇怪吗?”丁爱昆沙哑着嗓子,神情好像正在吐露出一个惊天秘密一样,眼睛瞪圆了,兴奋地盯着陈东,眼里露出鬼火般的光芒。
陈东确实吃惊不小,几乎从凳子上摔下来。他一把从嘴里扯出香烟,失声脱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向我举报你老公肖举鹏是嫌疑人?”
“不不不,当然不是!”丁爱昆连忙摆着手否认。
陈东吐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喝问道,“那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丁爱昆见陈东发火了,赶紧凑上前,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老肖他很可能没有意识到身边有人想害他,你们应该跟他好好谈谈,帮助他回忆一下,这样说不定对案情会有帮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东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丁爱昆的状态很奇怪,甚至像是在讨好陈东,希望他尽快去找肖举鹏的麻烦似的。
“街上的人倒现在还在我背后悄悄议论,说张丽雅那个下贱女人是我害死的!我咽不下去这口恶气!”丁爱昆坐直了身体,生气地说道。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茶杯,手指都泛白了。
“肖举鹏自己为什么不来?”陈东继续反问道。
“呃呃…..他当然嫌麻烦咯!”丁爱昆怒气冲冲地回答,突然眼圈儿就红了。
陈东突然有些明白丁爱昆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便试探着问道,“肖举鹏现在人在哪里?”
丁爱昆像被霜打了似的,一下子就蔫儿,没好气地回答道,“他在省城。”
“他在省城做什么?去了多久了?”陈东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继续追问了两句映证自己的猜想。
“他去了大半年了,是被一个女人勾引走的,说是在那里跟着那个狐狸精做生意。”丁爱昆咬牙切齿地说出了真相,目露凶光。如果那个女人此时在她眼前,她也许会当场把她撕得粉碎。
陈东证实了猜测,原来丁爱昆为了把老公找回来,竟然打上了刑警的主意!这也太骇人听闻了,这个疯婆娘!陈东心底突然对丁爱昆涌出一股极度的厌恶和不耐烦。
“刚才你不是说找我问点儿私事儿吗?如果是关于案子的,那这是公事儿,你到县公安局里去正式做个笔录办个手续吧。”陈东再也没兴趣跟她敷衍了,靠在椅背上撂下这串话。
果然,丁爱昆瑟缩道,“我只是看陈警官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所以提供一点情况,哪里谈得上去做什么笔录?那样的话……不是坐实了是我告发的我老公吗?”
“你原来不傻啊?”陈东讥讽道,“你要举报就走正式渠道!如果只是想找回老公,就敢来找刑警开涮,那你可找错人了!看在肖海和白雪的份儿上,这次我就放你一马,再有下一次,我可就以做伪证的名义把你拘捕起来了!”说到后面,陈东声色俱厉,丁爱昆吓得缩成一团儿,两只眼睛找不到焦点似的,不停地左右逡巡,心里慌乱到了极点。
“哎哟,老丁!你怎么在这儿啊?”突然门口一声大叫,陈东和丁爱昆一起望过去,居然是周来第。
“陈警官也在这里啊!”周来第满脸堆笑,快步走进来,一边跟陈东打个招呼,一边走到丁爱昆身边,低下头去查看丁爱昆的脸色。
“老丁啊,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乱跑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帮你办就是了嘛。”周来第亲热地拍着丁爱昆的肩膀,丁爱昆似乎也并不排斥,陈东看在眼里,心里又是吃了一惊:这两个人不是闹僵了吗?什么时候关系有恢复了?
“陈警官,不管老丁刚才跟您说了什么,您都别在意啊!老丁最近家里事儿太多,她停手打击的,情绪不好也是人之常情,您多包涵啊!”周来第不愧曾经是经验丰富的办公室主任,自她一进来,气氛就陡然热闹起来,刚才的敌对情绪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你们这是…..”陈东茫然指着她们两个人,希望周来第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们的关系突然变得这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