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肖海身体一僵,慢慢转过身来,怀疑地瞪着伍梅,生气地说道,“你别乱讲话!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伍梅气得翻了个白眼儿,冷笑道,“不就是你爸被那个狐狸精郑洁给迷住了吗?不过,这个郑洁这次可是来真的!她怀孕了!肯定拿这事儿威胁你爸呢!叫我说,你妈这次可能会没招儿了!”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怀孕不怀孕的!”肖海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很想转身就走,但是联想到刚才父母吵架的内容,伍梅的话让他半信半疑起来,脚步也有些挪不动了。
“哼!我是不知道的,是我妈看出来的!”伍梅得意地透露出了消息来源。
肖海沉默着盯住伍梅,似乎在判断消息的真伪。伍梅兴奋起来,觉得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赶紧又小步走上去,凑到肖海身边尽量挨着他,故意有意无意地把自己那迟迟不见发育动静的胸靠了上去。
白雪听得目瞪口呆,如果肖海是清醒着说这件事,他绝不会把这些细节透露出来。正是因为在催眠中,一切他印象深刻的细节他一丝不拉地全交代了。让白雪气愤的是,他说的这一幕跟二十年后同学聚会那一幕的预演何其相似!她一直以为伍梅是因为工作和感情一路坎坷,所以人到中年才突然沉沦了!没想到下流竟是她的本性!那这么多年来,她在人前一贯一本正经的那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做出折磨严重的人格分裂的行为了吗?
白雪按捺住心头的震惊,听肖海继续叙述梦境中的回忆。肖海对伍梅的行为厌恶至极,挪开一步跟伍梅离得远些,愤怒地呵斥道,“就你这种德性,你不配做白雪的朋友!”
肖海这么不给面子,伍梅的面子终于挂不住了,脸上挂着寒霜,冷冷地讥讽道,“我就不明白了,白雪有什么好的?一副假清高的模样,还总是幻想些不切实际的浪漫!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一直关照着她的!要说配不配,只有她配不上我!”
肖海惊骇地盯着伍梅好半晌,伍梅被他盯得不自在,转开脸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不再看肖海,不服气地说道,“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哈!”肖海怒极反笑,从牙缝里迸出一句,“神经病!”转身就走了。留下伍梅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梅啊,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妈!妈给你做主!”还没走远的肖海听见这个刺耳的声音,立即听出来了,是伍梅妈周来第!肖海立即像听见乌鸦报丧似的,小步跑着逃也似的远遁了。
县城很小,跃过许多级曲折的青石台阶,抄了一个近道,肖海来到了白雪家院子外面。他不好意思敲门,便捡了几个碎石子,站在花台上攀上墙头,对着白雪的卧室窗口一个一个扔过去。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大概白雪不在房间里,肖海有些沮丧。突然,白家院子的大门打开了,把肖海慌得脚下一滑,从花台上掉了下去,还好没摔着。
“肖海啊!你看你这孩子,摔伤了怎么办?来,快进来吧!”一个熟悉的慈爱的声音,是白雪妈妈。
肖海狼狈地跟着白雪妈妈走进了白家餐厅,昏黄的灯光下正围着炉子吃饭,似乎正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家人其乐融融。白雪抬头见妈妈居然领着肖海进来了,吃了一惊,脸上立即就腾起了两朵红晕。肖海倒是面不改色的,跟白雪爸爸礼貌地问好。白雪妈妈也没有戳穿他刚才的狼狈相,马上盛了一碗饭塞到肖海手里,白雪递上了筷子。肖海就像天天来吃饭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白雪父母的问话,顺利地融入了白家的饭桌。
吃完饭,肖海坐了一会儿,毕竟还是有点拘束,便很快告辞了。白雪送他出门,这里的一段回忆白雪也慢慢记了起来。就是在这天,肖海第一次劝白雪少跟伍梅来往!白雪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说的,总归是不同意,反驳肖海的意见咯,否则也不会后来继续跟伍梅竟然发展成了闺蜜。要不是通过肖海的复述,白雪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自己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回溯催眠的力量是极其强大的,否则的话,肖海也绝不会将当时的对话完整的复述出来。当时白雪是这样反驳肖海的。
“肖海,你怎么会对伍梅有这么大的偏见?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生!要是知道你对她这么反感会很难过的!她虽然看上去有些古板,但是很有想法,有的时候胆子也很大的!她无外乎就是长得不好看,但是人不可以外貌论长短!我真是太意外了,你居然也会说出这么势利的话来!”
听着肖海一字一顿的复述,白雪哭笑不得!怪不得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肖海至少三次向白雪提出过不要跟伍梅来往,想来竟是肖海一直在被伍梅骚扰,却从来不直言告诉白雪!白雪真是生自己的气:怎么自己的眼睛就能瞎到这种地步?
肖海后来还明确地告诉过白雪,伍梅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而白雪虽然有所感觉,那时却以为,反正两家人很少走动,总要看在老同学老朋友的面子上,好歹把关系维持下去!却没想到伍梅会在同学聚会上演出这么丑陋的一幕!
白雪如今想起,还在心碎!所有的青春年华的美好记忆竟然从此改变,永远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下!心里好恨!却不知道该恨谁?
白雪叹了一口气,引导肖海跳过他们的对话,直接进入下一幕。肖海告别白雪之后,本来是往家里走的。可是走到岔路口,鬼使神差地就往郑洁的住处走去。
肖海年轻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公然侵害别人的家庭,还以未出生的无辜婴孩作为要挟!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妈妈是受害者!爸爸也是!爸爸只是受了那个坏女人的引诱一时糊涂!肖海要去跟这个坏女人理论,要去替妈妈讨回公道!
肖海越走越快,心里充满了愤怒!可是,真的走到了郑洁家,却止步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呆呆地站在楼道的黑暗处,看着郑洁住处的窗户里发出的亮光发呆,直到肖举鹏突然出现,肖海才靠近窗户,偷听里面的动静。
接下来,肖海叙述的情景跟魅影说的完全相同。当肖海听到屋内两人谈论打胎事宜的时候,那些丑恶的内容终于让他听不下去了,他这才敲门,谎称妈妈让他来的,还临时编造了第二天不去上课的谎言,把肖举鹏骗回去了。
肖海果然与郑洁的死亡无关!白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情登时好了起来。在帮助肖海退出催眠模式的时候,白雪充满愧疚地使了一个小手腕儿。她下了一个指令,让肖海忘记刚才的所有内容,直接进入睡眠状态!这样的话,白雪就不必担心肖海醒来之后生自己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