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凡么？”
“你有空就来家里一趟，妈妈有事对你说。”
“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老人刚刚挂了电话，课偏偏在这个时候，钱卡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天，她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真是丢死人了。
“卡卡，奶奶肚子饿了，你跟奶奶去做饭，给奶奶打打下手好不好？你叔叔待会就回来，咱们做好饭等着他，他就一定会很高兴的。”
钱卡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奶奶嘴里的吴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可是有这样一个慈祥的妈妈，儿子也不会坏到什么地方去吧。
想到这里，钱卡放心了很多，冲老人点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你爷爷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我一个人拉扯着小凡长大，他这个孩子，从小就特别懂事，特别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以前我们很穷，生活也很苦。他就偷偷的退了学，跑去一家店子里当杂工，我知道后把他狠狠打了一顿，我知道他是为我着想，可是他退了学，以后会有什么出息嘛。”
她说着说着突然就停下了，可能是想到了钱卡也同样退了学吧，她害怕伤害这个小女孩的自尊心，她那么小心翼翼的，钱卡都明白。
“可是后来，他就挣了很多钱，因为他给了我很多钱，他在外面买了房子，想要把我接过去住，我舍不得这座老房子啊，让我搬过去，不就是把我连根拔起嘛，所以啊，我就坚决不去，到现在他还没有放弃说服我呢，每次回来，都会要求我和他一起住，我一次都没让他得逞过。为此他还经常和我生闷气呢。”
老人说着，脸上泛起了幸福的微笑，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儿子，谁会不开心呢？更何况是从那个年代走来，吃了太多的苦，也受了太多的委屈，有这样的一个晚年，其实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
钱卡附和着她笑着，她想，她以后也要好好地工作，好好地报答这个善良的老人。
冯雅香看着从回家来就一直笑到现在的经年，咳了一声，没想到经年还是没有在意。
“时经年小朋友，你再这样笑，嘴就要被你笑歪了。”
经年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安心的说“没有歪啊。长得好好的呢，和以前一样，都没有变。”
“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傻姑娘呢？”
冯雅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妈妈，我一点都不傻，可聪明着呢，至少是比你聪明。要不咱俩比比？”
“哦，比什么，怎么比？”
冯雅香来了兴趣，她的女儿，竟然要挑战她。
“我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如果你猜的出来，就是你比我聪明；如果你猜不出来，那你以后都不能说我傻了，好不好？”
看着女儿胸有成竹的样子，冯雅香倒是担心会输，她想，就算她输了，还是比经年聪明。
“你说。”
“听好了，话说有一个大胖子，他从二十层的楼上跳下来，变成了什么？”
冯雅香故作沉思了一般，而且是绞尽脑汁沉思了一般。
“这个、、、、、当然是死胖子了。哈哈，年年，这个出得也太没有水平了。还害妈妈这么紧张，怎么样，你就承认吧，妈妈是比你要聪明的多的。”
冯雅香之所以这么快就回答出来，就是因为很多年前时盛在追她的时候也给她出过这个题，当时时盛还笑话她笨，现在轮到她来笑话她的女儿了。
“妈妈一点都不好玩，我不要和你玩。”
看来妈妈确实比自己聪明，虽然她嘴上不承认，可是心里却真的这么认为。
屋子里又沉默了，安静了。
“妈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经年似乎听到了车子的声音，就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妈妈。
“可能是你爸爸出差回来了吧，他说的，可能今天会回来。”
“妈妈，你怎么不早点说嘛，我好去门口接爸爸啊，我保证过的，爸爸回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
经年抱怨完妈妈，就跑向门口，她奇怪，妈妈为什么就能这么淡定呢？爸爸这次可是出差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不是有那句话说，小别胜新婚么。经年想，妈妈一定是个怪胎。
她吐吐舌头，接爸爸去喽。
咦？爸爸什么时候换了车子，经年记得爸爸走的时候开的可不是这辆车。反正爸爸多的是钱，换辆车也不必随时向家里报备吧。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听到有敲门声，老人说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所以让钱卡去开门，说是两个人先打个照面。
钱卡看着站在门外的眼前的这个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的年纪，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多岁而已，而她想象中的奶奶的儿子自己所谓的那个叔叔至少也得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叔吧。可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年轻的超出了钱卡的想象。
钱卡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那人就直接进门来，他似乎并不在乎他的答案，还是他以为只要有他在，这个家里就不会有任何陌生人存在。
“妈，来，我来帮你。”
他竟然会笑，钱卡关上门走在他的后面，看到他挽起袖子准备进厨房。可是，他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被老人赶了出来，她说他是多余的，她已经有一个比他还好的助手了。那个叫吴宇凡的男人竟然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那种眼神，钱卡觉得就像是她抢了他最喜爱的东西，她觉得，他讨厌她。
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人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只是最近的近况而已。当然，钱卡想，他们不会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商量银行密码是多少，还有家里的钱放在哪里这一类的问题的。
“哦，我忘了介绍，她叫钱卡，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卡卡，他是我儿子，吴宇凡，你叫他哥哥也行，叫叔叔也行，随你的便。”
钱卡点点头。
“我不同意，我根本就不会承认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做我们的家人，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大街上咬人的狗多了，不能随便就捡一只抱家里来当宠物养。”
咬人的狗么？
“小凡，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卡卡是我们的家人，我决定了，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我就要收养她，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地对待她。你听到没？”
“我说了，我不同意，我们两个人好好的，我不觉得有那个必要去养第三个人，再说了，多一个人，并且是个陌生人，我不习惯，我会不舒服。我累了，先回房睡了。”
“你、、、、、”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吴宇凡就已经关上了门。那种声音，重重的打在钱卡的心上，原来，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一个街上乱咬人的狗？
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下来，落在了碗里，溅起了一圈的水花。
钱卡觉得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动作是那样的温柔，手心的温度是那样的让人感到舒服。
她温柔地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她说，卡卡，别把小凡的话放在心里，他只是太担心我，怕我会受到伤害而已，他不了解你，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他接受你的。
她说，你先去房间里睡吧，今天你也累了。
她说，别担心，明天醒来，太阳会再次升起，而那时的你，会重生。
啊，她是个多么温柔的人啊。钱卡想，不论吴宇凡怎么看她，怎么说她，她都要呆在老人的身边，给她更多的温暖，不要再让她一个人。
她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吴宇凡是真的不想接受别的人来进入这个家庭，母亲是他的一切，从他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母亲会那么固执的非要收养那个脏兮兮的女孩。
他感到门被人打开了，不用问也知道是谁，那个脚步声他听了二十多年，尽管声音很轻，他还是很轻易的就能听出。不过他选择装睡，他已经做了决定，不论母亲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
老人坐在床上，她知道她的儿子没有睡着，这么多年，他的这个把戏，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是他不想说的话题，他都会立刻装睡，似乎睡觉就能解决一切。二十多岁的大伙子了，竟然还这么傻乎乎的，真是拿他没办法。
“妈知道你没有睡着。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女孩，你不用出声，听着就行。”
吴宇凡睁着眼睛，望着放在床头的那个布娃娃，不说话。
“你还记不记得你八岁的时候和小猴子打架的那件事，你和他打架的理由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为你担心，可是有哪个妈妈不担心自己的孩子的。后来我用两块奶糖向小猴子换来了答案。他说他只是说了爸爸那一句话而已，你就那么野蛮的把他打到流鼻血。那种没有父亲的心情你最清楚。钱卡和你差不多，她没有妈妈，父亲给她娶了个后妈，那个女人不让她上学，竟然还让她去发廊当小妹，你在外面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那种发廊小妹是干嘛的吧，她是个才十一岁的孩子啊。”
“那她的父亲呢？都不管么？”
吴宇凡有些听不下去，她不是还有个父亲么？父亲不是应该尽自己所能去帮自己的孩子么？
“就是她的父亲让她退的学，你说，他会帮她么？卡卡当然不肯去那种地方工作，那两个人竟然把她赶了出来，我就是在巷子里遇到她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她曾是个那么坚强、倔强。就算她的继母怀疑她偷东西把她打得半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哭一声。她那些泪水，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你。还有我让她继续上学，她拒绝了。我知道她是不想花我的钱，妈不是一个慈善家，但是孩子，既然我们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能帮帮那个孩子呢？”
“那您想让我怎么帮？既然您已经决定了，养着她就是，您还要我回来干什么？”
吴宇凡承认，他有些动摇，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小时候受的那些委屈，不想要这样一个小女孩再一次承受而已。
“我是想，你能不能带她走，给她一份至少她这个年龄段可以做的工作，每个月给她一些工资，让她觉得她可以用她自己的能力养活她自己就行。她那么倔强，肯定不会白白接受我们给她的一切。”
吴宇凡没有说话，他想，老妈也太异想天开了，她这样一个小女生跟在自己的身边，到底能干什么？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门被再一次的带上，吴宇凡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关了灯，月亮跳过窗子落在地板上，今天的月亮可真好啊。
“喂，老大，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
正准备睡觉的李飞看到吴宇凡的来电，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来干嘛。
“你有我家的钥匙是吧？”
“嗯？”
吴宇凡说了一句话之后立刻挂了电话，李飞听到对方传来的嘟嘟声。
“啊？？？？”
他刚刚对自己说了什么？这么晚了，开什么玩笑？再说他为什么要他那么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还不想被辞职，只好叹了口气，拿起钥匙，换了衣服，去了吴宇凡的家。
难道他是要打算结婚了？？？？
李飞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