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顾心眉的心事（上）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条船，这个社会是一片汪洋，我以为自己会找到一个栖身的港湾，于是把自己投身在蔚蓝的大海上，随着欺起伏的波浪，一起起伏。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岛屿，我以为他就是，于是我不顾一切的逃离海浪，忘却了可能会粉身碎骨的危险，奋不顾身的奔向他。
可是，我才发现，他不仅不是我的港湾，更像是我的劫难。
我遇到了，投身其中。
我想，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后悔。
至少，我路过他，并且得到了他的怜惜。
——摘自顾心眉博客《我是一条船》
“她们是游广生老婆的朋友。”
顾心眉有气无力地说。
“游广生？”吴宇凡在脑海里搜索了这样一个人，停顿了一下，顾心眉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是那个房地产大亨？A市的首富？？”
顾心眉点点头。
“他老婆找你干嘛？再说我们向来不和他们打交道的？”
吴宇凡现在有些弄不明白，游广生那个人他多少听说过，虽然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大人物，可也是个正派人物，再说能混上A市的首富，手上不干净很正常，可是心眉和他们，应该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
“那你可还记得城西的那块地？”
“记得，那不是你从赵建设手里抢过来的么？”
“不是，那是游广生送给我的。”
“你说什么？”
顾心眉早就猜到了吴宇凡会是这个反应，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他太久，毕竟纸包住火，这件事总有一天会见天日，她一直在做着准备，就是要做到有恃无恐。
只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做好所有的后退准备，就已经没有后路可走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考。事实上，她只是在想，该怎么向吴宇凡说明这些年的这一切。
十八岁的时候，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本来也是幸福的她无缘无故的就变成了一个孤儿，好在她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只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又能帮得了她什么呢，只不过是在身边，有个心理安慰罢了。她就那样辍了学，一直靠在书店打工维持生计，这是在遇到吴宇凡之前，她以为她的一生就会这么平淡的度过。她会遇到一个老实敦厚的男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然后生儿育女，就这样一辈子。
可是，偏偏她遇到了吴宇凡。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艳遇，吴宇凡于她，不算是惊艳，但也足以把她平静的生活打乱。
于是，她辞掉了书店的工作，化起了浓浓的妆，跟在他的身后，她知道吴宇凡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她的心事，她知道就好。
在那个年代，她那么大胆的跟着一个男人，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她还算是坚强，挺过来了，可是奶奶就没有那么好运，她就那样被活生生的气死了。顾心眉没有内疚，她只是恨这个世界上的人，她的事，又关他们什么事？
她当时就想着，她就偏要跟着这个男人，看你们还会怎么说，还能说出什么。那个时候的她，还有着少女独有的锋芒和倔强。
她以为，只要她跟着吴宇凡，他总有一天会回头看到自己，她一直在等着这么一天。
为了那一天，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傻瓜，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傻瓜。
刚开始的时候，吴宇凡也不过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混混而已，他们很多人都住在一个房子里。那个房子里有很多间小房子，顾心眉就住在吴宇凡的旁边，她的旁边是李飞，她记得清楚，没有一天曾忘记。
三个人就那样，每天早上起得很早，然后去大街上，有时候是捡别人昨天丢下的垃圾，拿去变卖，有的时候就是捉几个小学生索要保护费，每天就那么提心吊胆的过着。吴宇凡说过，他们总会过上更好地生活，他一定会活出一片只属于自己的蓝天，顾心眉就想，她一定要在他的身边，为他撑起哪怕只是一小块的天。
她会倾尽自己的全力，帮助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她只能帮着他。
她曾经想过要把自己给他的。
那是三个人住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她决定把自己给他。
除夕的前夜，他们第一次花了很多钱买了一桌子的菜，还破例买了酒，那是顾心眉第一次喝酒。或许是传统节日的影响，三个人的情绪都很高，再加上真正春节的时候吴宇凡还要回去陪他的母亲，三个人都很明白，这一年的辛苦，三个人能真正在一起吃个饭恐怕也只有今天了，所以酒过三巡也就没有一个人拒绝，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记得那天晚上天气很冷，而自己的心，很热。
第一个脱衣服的，是吴宇凡。
第二个，是顾心眉。
李飞没敢脱，他迷迷糊糊的说“我，，我怕感冒，你们两个继续脱，我回去穿个厚点的棉裤，回来再陪你们啊。等着。”说完之后，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自己的房间，顾心眉和吴宇凡都笑他太小家子气，可有不好说什么，只好等着他。可是他们两个左等右等，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候，吴宇凡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就对顾心眉说“心眉，你去看一看，李飞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就说是老大的命令，让他立刻出来继续喝，不然诛九族，去去。”这个时候的顾心眉还算是清醒，可是听着吴宇凡的这些话，就知道，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她等的也有些心急，就想李飞是不是上厕所的时候穿越到哪个朝代去了，然后就站起来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李飞的房间，房间很安静，走近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李飞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顾心眉指着他大笑，准备走的时候又回来帮他盖上了被子，她记得他说过他怕感冒。
顾心眉出来李飞的房间走进大厅的时候，吴宇凡已经在自顾自的喝酒了，顾心眉看得有点呆，吴宇凡的锁骨露在保暖衣的外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性感。她在想，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她抛弃了一切，只为了跟随他，或许她应该成为他的人，至少那样会让她觉得更有安全感。
于是，她慢慢的走向了他，步子很轻，她就像是一只蝴蝶，轻轻地落在了吴宇凡的身边，以她以为的最美好的姿态。
“心眉，你来的正好，来，陪我再喝两杯。”
他一杯酒下肚，顾心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说起来了。
“咦？？？李飞呢，他怎么没出来？李飞呢？”
他就那样摇着酒杯，有些质问的问着她。
“他已经睡了。”
“谁允许他睡的？走，咱俩一起把他拉起来，再来喝几杯。”
吴宇凡说着就站起来，伸手想要拉顾心眉起来，可是他的脚跟根本就不稳，他才刚刚伸出手，人就已经倒在了顾心眉的身上。
顾心眉受到了惊吓，她没想到吴宇凡竟然那么重，现在醉酒的他更像是一滩烂泥，任她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想要劝他起来，因为吴宇凡的重量，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宇凡，你醒醒，走，咱们还要去叫阿飞起来喝酒呢，宇凡。”
“是啊，走，去叫阿飞。”
她没想到，原来吴宇凡还醒着。
她重新扶他起来，却是走进了他的屋子。她没有开灯，直接把吴宇凡放在了床上，她顺势也坐在了床边，脸上很烧，她想大概是喝了白酒的缘故吧。吴宇凡似乎是睡着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乘着窗外的月色，顾心眉还可以看得出吴宇凡脸部的大致轮廓，她不否认，吴宇凡有着很精致的五官。她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这是吴宇凡的脸，棱角分明，有着少年的血气方刚，下巴上有着突兀冒出的胡须，或许他还没来得及刮，顾心眉在心里笑了笑，多么可爱的一个男人啊。
她不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可是今天她不得不去做一件不要脸的事，她决定了，就要孤注一掷。她没有想要用这次来紧紧地拴住吴宇凡，她只是想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她最爱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在这一行混，还能保存多久的干净的身子？
她决定不拖了，于是鼓起勇气吻向了吴宇凡的唇。这是她的初吻，她吻得忐忑而认真，而吴宇凡却像个死猪一样，毫无反应。顾心眉腾出手挠向他最敏感的部位，也许吴宇凡感觉到了痒，也许是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他开始慢慢的回应她，两个人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
吴宇凡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依靠着最原始的兽性，或许他是有理智的，可是他没有那个力气，顾心眉压在他的身上，他没有办法动弹。或许是酒精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变得越来越模糊，明知道不能这么做，却偏偏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没有办法拒绝，他最原始的兽性。
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一盆冰水，他需要清醒。
“你们在干什么？”
是李飞的声音，接着整个房间都亮了。
李飞其实只是躺在床上打个盹而已，他感觉到顾心眉来过他的房间，并且给自己盖上了一床被子，被子温暖了他的身体，也温暖了他的心。他只是想再躺一下，就出来陪他们两个继续喝的，没想到，客厅里面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安静，出于好奇，他从床上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客厅，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他正纳闷的时候，听到了吴宇凡房间的动静，他明白，那是暧昧的声音，那个被子残留在自己身上的温暖促使他不得不走进那间屋子，然后打开了灯。
A市刚开发的时候，吴宇凡就发现土地一定会有个大市场，所以他和李飞合计了下，就做土地方面的生意，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做起了放高利贷的营生。顾心眉还是跟在他们的身后，自那件事之后，她就很少说话了，尤其是对李飞。
她以为她已经没用了，直到那一天，她听到吴宇凡说，他想要城西的那块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