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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北方的城,一路颠沛流离

“酒儿,我就要离开宿城了。”小摊位上,张默哧溜吸了一口粉丝,看了一眼对面一直沉默的傅酒儿开口。

“嗯,知道了。”傅酒儿没有什么波动,将碗里的花生粒夹出来放在桌子上。张默看了一眼,将傅酒儿面前的碗拿到自己面前,一粒粒的将那些红色未蜕皮的花生夹了出来。

傅酒儿下意识的看向夏雅歆,她看了一眼张默,继而低下头,慢慢的将一口粉丝塞进嘴里。

“酒儿,我离开之后,也许再也不回来了。”张默将那碗没有花生的米线重新放在傅酒儿面前,突然瞥见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夏雅歆,眉头皱了皱。

“那……”,傅酒儿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却又想到什么,就立马止住,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离开的时候,傅酒儿的手里提着之前她拒绝夏雅歆的那个蛋糕。夏雅歆站在张默的身边,在昏黄的灯光下朝她挥手再见。很久之后,傅酒儿才知道,那是他们三人最后一次的同框,很遗憾的没有留念。只是,他们三人,曾是最亲密的人。而那句未说出口的话则是“那夏雅歆怎么办?”

为什么会没说出来呢,傅酒儿很久之后回忆,或许那一刻她想的是姜霂吧。

姜霂和夏雅歆高三的那个夏天,张默离开了,那天傅酒儿的手机来了一条很长的短信,傅酒儿看完短信一直就在发呆,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傅酒儿才回过神将手机塞进兜里。

傅酒儿很少能在校园里看见姜霂,他那么忙,忙着他的梦想和追求。

姜霂没有和夏雅歆走在一起,因为夏雅歆高考完就离开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傅酒儿也不知道,直到夏雅歆的父亲站在傅酒儿院子的门口时,傅酒儿才知道,夏雅歆真的走了,她一点没有留恋的离开了。

夏父坐在傅酒儿小小的院落石桌前,一双眼睛带着很深的情绪。

“酒儿,当初你父亲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叔叔当时自私了,没能帮你们。”夏父说这些的时候发现傅酒儿很平静,甚至他有一种错觉,面前的傅酒儿变成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仰着头看着他说话,眼神里全是认真。

“叔叔,我现在孤身一人,您说再多都是枉然。”傅酒儿确实很平静,看着夏父。

当年傅父重病,医药费巨额难以支撑,傅酒儿母亲上夏门寻求帮助,夏父面对弱妻幼女却烦了犹豫,推脱缓几日,结果三日之后傅父去世,傅酒儿母亲带着傅酒儿离开之前的居住地方,她记得她离开的那日,天气出奇的好,北方的天空蓝的纯粹,蓝的想让人哭。

傅酒儿给张默打电话的时候,很久之后才有人接通。

“喂,哪位?”张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背景有些嘈杂,傅酒儿没在意,随意扒拉了一下落在耳边的头发。

“是我。”

“酒儿?”张默似乎有些诧异,然后傅酒儿就听见张默手机那端清净了不少。

“张默,雅歆有没有来找你?”傅酒儿问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窗外,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木桑树,粗壮的枝干看起来像有着百年的沉淀。

“酒儿,你怎么这么问我?雅歆不是参加高考完去上海旅游吗?”张默越说,心里的预感越不好。

“张默,夏雅歆离开了。”

是的,夏雅歆离开了,没有去找张默,没有告知傅酒儿和她的父母,就那样离开了。

傅酒儿站在高三离开之后的校园,感觉空旷的厉害。

姜霂找到傅酒儿的时候,她正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抽烟。

姜霂怒极,一把夺过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傅酒儿,你他妈的作死给谁看?”傅酒儿知道,姜霂很少有情绪波动,看他现在的眼镜,原来他也会有情绪。

“姜霂,雅歆不告而别了,你有没有找过她?”顿了顿,傅酒儿就笑了,“你喜欢她,肯定找过她的”。似是自言自语,傅酒儿不再说话。

傅酒儿站起来要走,身后姜霂的声音却让她逃不出魔咒。

“雅歆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希望以后的日子我能照顾你。傅酒儿,只要你能答应我考上海城大学,我就同意和你在一起。”

傅酒儿的心里突然开始下雪,就像宿城的冬天,冷冽沁骨,那一年高三的冬天,傅酒儿没见过姜霂,听旁人说,姜霂今年没回家过年。

傅酒儿觉得自己越来越沉默,MP4里单曲循环着莫文蔚的《他不爱我》,有时候,她会和张默通电话,然后听着那端张默的声音忍着心里越来越大的迷茫和惶恐。

傅酒儿最终考入海城大学,去学校报道的那日,她打电话给姜霂,那是自前一年夏日分离之后傅酒儿第一次打电话给姜霂。

“是我,我在海城大学门口,你来接我吧。”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海城很热,风刮过来,都带着黏腻的味道,傅酒儿站在校门口的一个水果摊位前,要了一块冰镇的西瓜,甜甜凉凉的,她想起了宿城的夏天。

姜霂出现的时候,傅酒儿刚好吃完一块西瓜,他站在她的面前,看着有些泛红的脸,低低的说了一句“海城很热,不像宿城那么冷。”

傅酒儿笑,确实热,热的她想爆粗口。

傅酒儿的大一生活很丰富,各种课程,各种宣讲会,每当这时,她总会在教员点名之后悄悄从后门溜出去,然后找到姜霂所在的班级,再悄悄混进去坐在趴着睡觉的姜霂身边。

傅酒儿想,她会这样过四年吧。

姜霂会带着傅酒儿参加他们的聚会,社团聚会,班级聚会,甚至有一些同城好友的聚会,那个时候,傅酒儿坐在姜霂身边,面对旁人的疑问,总是笑而不答,姜霂看着她,端起酒杯碰向别人,“我女朋友。”

傅酒儿的第一次亲吻是在第一个在海城过的圣诞节,海城不下雪,可是冬天的风依旧冷冽,透骨而过。

站在宿舍楼门口,道过晚安,姜霂却没有松开牵她的手。

“酒儿,节日快乐。”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吻落在她唇角的时候,傅酒儿的心狂跳不止,她知道,终其一生,姜霂给她最多的悲喜。

跨年夜,姜霂打电话告诉傅酒儿他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吧,班级聚会,让她从工作室出来就过去找他。

傅酒儿挂断电话就回了工作室,吃了一个面包继续手工作业,等她出工作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校园里很多情侣结伴而行。傅酒儿加快脚步回宿舍。

打车去酒吧的路上,手机响起,是张默,他的声音透着太严重的疲惫,没有波澜的语气中,傅酒儿就那样哭了出来。

傅酒儿一直记得那天,城市车水马龙,红灯酒绿,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宛如赤身裸体深陷在冰天雪地之中,窗外的欢声笑语终究抵不过她的失声痛哭。

站在酒吧门口,傅酒儿的眼泪就没有断,有人吹口哨,有人唏嘘,傅酒儿的心口却疼的厉害。

酒吧走廊入口,傅酒儿一眼看过去就找到了姜霂,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子,灯光摇晃中妆容精致,她站在那里,看着姜霂的手揽上她的肩头,女孩娇笑,侧身吻了吻他的唇角,傅酒儿通身彻寒。

傅酒儿带伤弃城而去,是那一年的新年,姜霂找不到她,学校的角角落落都找不到她,寻到宿舍,才得知早在跨年夜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姜霂心惊,那一日久等她不来,便打电话,她说她有些东西还没做完,就不过去了,姜霂不强迫,却已准备起身离开。挂断电话之前,傅酒儿叫了他。

“姜霂,新年快乐,再见。”

“新年快乐,晚安。”

姜霂才惊觉,他说了晚安,而她说了再见。他是第二日再见,她却是永远不见。

姜霂之后得知,傅酒儿退学,很快的速度,班主任说这是她的要求,他都没有挽留的余地。

姜霂觉得,七年的时间,她终于还是站在他的面前了。

李虞说,傅酒儿是在一个深冬出现在她门前,问是否有房屋要出租,李虞点头,之后便是协定,搬家,一切都很快。只是李虞在填信息的时候发现,傅酒儿是宿城本地人。

傅酒儿是个很合格的合租者,安静,整洁,疯狂的打工兼职。因为刚成年,很多商家都不喜欢用,所以她经常换工作,李虞常常在深夜煮泡面的时候看见傅酒儿披着一层寒霜推门而入,渐渐的,煮泡面的人还是李虞,只是多了一个人的分量,冬天坐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聊天的人开始变得多了生气,李虞几罐啤酒,傅酒儿则是一杯白开,就那样坐到深夜。

李虞记得,认识傅酒儿的第二个冬天,第一个圣诞节,她们煮了火锅,热气腾腾,坐在客厅边吃边聊天,那天傅酒儿破天荒的喝了一罐啤酒,结果沾酒就醉,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坐在地毯背靠着沙发,李虞听见了很多名字,傅酒儿低低的唤着,却在凌晨昏睡在沙发上。

第二日,看着李虞熬好的醒酒汤,傅酒儿第一次哭了出来。或许是压抑了太久,或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倾诉,傅酒儿端着水杯,望着水雾缭绕的热气,花了一个下午讲了所有的故事。

姜霂不知道,四年前的圣诞,傅酒儿坐车去寻他,出租车上张默打来电话,说夏雅歆在那一年夏天出车祸离开了。

那年高考结束,夏雅歆去了张默所在的城市,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张默,等她辗转找到张默上班的地方,才发现那是一条酒吧街,人声鼎沸,震耳欲聋,夏雅歆果真看到了舞台上的张默,她坐在一个角落里,远远的看着他灵活的手指打出劲爆的音乐,不断有女子和他来个贴身热舞,夏雅歆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在张默离场之前出了酒吧,她尾随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去了租住的小屋,看着他带着女孩进了房间,然后在他房间的楼梯口坐了一晚,等到外面有了亮光的时候,夏雅歆才起身离开。买了回程的大巴,却不想半路出了事故,大巴行至大桥处,下雨路滑,大巴在转角处失了方向,一下子就反转了整个世界和天空,那一日,无一幸存。

这些,都是张默在得知夏雅歆离开宿城之后再也寻不到踪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慢慢找出来的。

“酒儿,你说雅歆那一刻会不会很疼,但是我觉得我现在疼,哪里都疼,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哪哪都疼。”

“酒儿,我一直不愿接近雅歆,觉得她太好我不配,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她总是最乖巧懂事的那个,我少时惹是生非,高中未读完就缀学,你说这样一个我,怎么能让她平安喜乐呢。后面得知夏伯伯的事情之后就一直迁怒雅歆,如果可以,我想告诉她,其实她没有不好,那只是我自己胆小懦弱的借口。”

傅酒儿也不知道,姜霂喜欢夏雅歆,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事情,说实话,姜霂与夏雅歆都未曾真正意义的交流过,之所以有这样的传闻,是有人传言姜霂喜欢的女生很优秀,所以很多人就有了是夏雅歆的意识。至于那个优秀的女孩,其实姜霂都不知道是谁。

傅酒儿离开之后,有一日姜霂收到一个快递,打开是一个海豚尾戒,姜霂抬眼看了一眼天空,阴沉的厉害,竟然让他彻身冰寒,心脏一扯一扯的疼。

那枚尾戒傅酒儿再也没有记起,也不愿想起,她说它是用来祭奠她四年暗恋的青春印迹,看不见就记不起当时的疼,她那么怕疼的人。

唯有姜霂知道,他脖子上终年有个细链条,拴着一对海豚的戒指,不是尾戒,而是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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