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何鸿再有想法也只能无奈地接受,况且如果能趁这次机会和张芷兰改善一下关系应该也是不错的结果。
将张芷兰请到内屋,何鸿把自己这些日子收集到的情报和准备的投标资料一一摆到她的面前,双手一摊道:“高人请指点。”
张芷兰笑笑,随手拿起一份情报仔细地看了起来。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她将这些东西全部归拢起来放进随身带着的一只手提袋里,抬头对正翘首以盼的何鸿说道:“这事很容易,但我有些事情要先和你交代一下。”
两人短暂的交流以后,何鸿跟随张芷兰坐上她的奥迪一路向着拍卖地点而去。
东旭的拍卖会场就安排在了公正局的大厅内,虽档次不怎么样,可胜在办事方便。
看着大厅里密密麻麻的人头,姗姗来迟的何鸿心头直发麻,情况看起来和自己估计的不太一样,对这个小小公司有兴趣的人还不是一般多。而这正好和张芷兰给何鸿分析的情况相似,租赁公司事小,客户渠道才是大家真正关心的东西,而真正像他自己这样奔着这个租赁生意来的可能只有他一家。这就是为什么走入这个竞标大厅的时候,张芷兰是老板,而何鸿却成为了悲催的助理,还是只能负责举牌子的那种。
更加让何鸿感到伤心的事情是,原本他想要低调进行,不引人注目的接手公司,可这个愿望在张芷兰跨入大厅的那一刻就破灭了。很明显,张小姐在山海商界是个大名人,她的出现直接让闹哄哄的大厅安静下来,而附带的一个作用就是让一些本不是势在必得的人立马就从大厅里撤退了。呼啦啦得一下,大厅就空了几乎一半,真是让何鸿大开眼界。
何鸿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对面无表情的张芷兰说道:“真是好气魄啊,一下就吓退了这么多牛鬼蛇神。”
张芷兰无所谓地说:“没什么,他们只是有些自知之明罢了。”
也许是无心之言,但何鸿一下就被噎住了,这句话怎么听来都像是在说自己不自量力。不过,实情也是如此,这次如果不是她帮忙,自己可能只能身死沙场了。何鸿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至少此时还是对她心怀感激,便真诚地道谢道:“这次如果不是你,这单生意怕是就砸在手里,谢谢你。”
张芷兰转头过来颇为意外的看着何鸿,一丝微笑终于绽放在她的脸上。在何鸿的记忆中,这仿佛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笑脸相向,他不明所以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张芷兰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李颖告诉我关于你的一些事情,我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来你也不是我想的那么不堪嘛。”
何鸿惊讶地问道:“李颖,她都对你说了些什么?”这情况看起来有些诡异啊,李颖好像和张芷兰居然相处的不错,那天自己从张家离开的时候两人不是还水火不容吗。女人,果然是神秘莫测啊。
咚,拍卖槌的声音传遍了大厅,人群一下安静下来,一个身作西装的中年男子面含微笑站在台上。
虽然满心的疑问,何鸿现在也不得不把这事放到一边了,这次拍卖他可是卯足了劲非拿下不可。
张芷兰小声对何鸿说道:“这个人就是董昌了,没想到他自己居然还是个注册拍卖师。”
什么注册拍卖师何鸿是不懂的,可他觉得像张芷兰这样的高人应该是没有见过这种小老板才对。他奇怪地看了张芷兰一眼,问道:“你认识他?”
“你确实不适合做生意。”无视了何鸿的苦笑,张芷兰感叹道:“卖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的性格、生活、财务状况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就敢和他做上百万的生意。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个人才,还是你们国家安全部的人都是这样做生意的?”
实在是被张芷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不好意思了,何鸿挥挥手说道:“嘿嘿,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咱们忙正事先。”这真是没办法啊,自己现在恐怕在张芷兰眼中就是一个商业白痴,多说多错,为了不使自己被训成猪头,他决定还是马上闭嘴的好。
没有啰嗦的开场白,也没有宣读过多的竞拍规则,董昌环视全场,微笑道:“以各位手中的标书内容为准,100万起拍,每次举牌加10万。”举了举手中的拍卖槌,他高声说道:“各位,我就不废话了,东旭房屋租赁公司竞标现在开始!”
董昌话音刚落,大大小小的喊价声此起彼伏。这里加10万,哪里加20万,何鸿看得不亦乐乎,身边的张芷兰却是口也不曾张一下。
伴随着大厅内越来越热闹,竞拍价格一路往上很快就突破了200万,这比起拍价整整高出了一倍。算了算这花钱的速度,何鸿拿着标牌的手心冷汗都浸了出来,没有想到自己所谓的花钱如流水在这些人眼里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偷偷往别处瞅了一下,何鸿松了口气,还好,包括自己这方在内好像只剩下三家了。而沉稳的张芷兰虽默不作声,但在他看来那也是胸有成竹的表现。
这情形和电视里看见的完全是两回事,没有真刀真枪却胜似烈火战场,紧张的气氛让何鸿全身不由自主地绷得紧紧地。
“别太紧张,高潮还没出现呢。”张芷兰仿佛知道何鸿心中所想,适时地出声提醒他。
“高潮?”何鸿伸长脖子向前排瞧去,正好一个老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沉稳地叫出下一个价格:“250万!”
此价一出,整个大厅里都乱哄哄地,这个价格应该是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家的心里预期。众人兴奋、惊讶、叹息与鄙视不一而足,就连自以为洒脱的何鸿也呆住了,连高台的董昌开始倒数他也没有注意到。
靠,这真是人老心不老啊,比大多数年轻人有气魄多了。
“250万,第一次!”
“250万,第二次!”
正当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锤子最终落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震慑了全场。
“300万!”
真是太他妈刺激了,是那个白痴加了这么多,何鸿立刻四处看去,却发现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这里。顺着他们的目光,何鸿终于看见了他们目光的聚焦处,那里居然是自己的手!而它正被张芷兰紧紧地握着,将手中的标牌高高展示在众人面前。
看着董昌激动的喊着价,何鸿哭的心都有了。300万啊,这几乎就是自己全部的家当了,这个死女人屁都不放一个就给自己扔出去了。
“大姐,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下呢,300万啊。。。。。”
“不好意思,大手大脚惯了。”张芷兰表情淡定,那里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啊。见何鸿欲哭无泪的样子,她反而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没那么多钱吧?”
何鸿可怜兮兮地看着张芷兰,说起来他一直表现的很贪财,可他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少钱他还真不清楚,算来算去大概也就只有400来万吧。
他小心地说:“大概400多点吧。”
“呼,还好,我还以为我刚刚准备接手的公司立马就要破产了呢。”
“啥?接手?谁接手?你要接手什么公司?”这是咋回事,不是自己出钱吗,公司怎么成她的了?
“等等。”张芷兰忽然转头看向拍卖台,原来不知不觉中价格又被人喊到了310万。张芷兰一把抓过何鸿手中的表牌,高声喊道:“350万!”
“张。。。。。张小姐出价350万,还有比350万高的吗?”
董昌激动得浑身战抖,何鸿也激动地浑身战抖。一个是因为大大超出预期的收入,而一个则是因为大大超出预期的支出。
想着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这样哗啦啦地流出去,何鸿真想放声大哭。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