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连几天，方唯都没有再来警局，据相关人士打听后传出一个官方说法，方唯同学近来学校事忙，分身不易，所以请假未来。
但关于方唯具体的请假事由，不明。
另一方面，据小道八卦渠道传来消息，方唯消失的时间，正是方唯在警局等待出外勤回来的林苏，两人一起“回家”，第二天方唯便消失了踪影！
对于这个说法，想当然更让大家有兴趣去猜测其中存在的无限可能性，这就是所谓的——吃饱太撑，闲的。
咳咳，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至于众警员们的种种猜测，咳咳，此乃警局内部机密，非内部人士，一概无可奉告！泄密是要定罪的，请缺乏知识的人去翻阅相关法律条文，给大脑充个电啊！
相比其他的人猜测，林苏的反应显得那么的——淡定！
原因无他，第二天清早方唯就给她来电话了，这学期的课程接近尾声，恰巧又逢J大校庆，爱玩的学生们既要欢乐又要面对欢乐后的痛苦，所以他作为老师和一名同样要毕业的学生，也在痛苦与欢乐中漫游着。
方唯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问她校庆的时候要不要过来看看，今年是周年大庆，学校会办得非常热闹，有许多活动还有节日演出。
方唯自己班上的学生也要表演话剧，当然他没告诉林苏他学生表演节目的具体内容。
林苏沉默了半晌，隔了好久，在方唯以为她丢下手机去做尸检的时候，林苏喃喃地回了句：“我会考虑的。”
那边一手转着笔，一手翻着书，用肩膀夹着手机，正在努力赶论文的方唯同学得到答案后，眯眼笑得一派春光灿烂，“嗯，到时我带你重新参观学校。”
……
林苏默然，她还没肯定说要去呢！
不过，显然方唯同学不是这么理解的。
有考虑的空间，自然就有进步的空间；有进步的空间，自然会来的成分不会太小，只要那天没工作，方唯有自信带林苏参观一下J大校园。
以上这个真实情况警局里无人知晓，林法医口风很紧，自己的私事自然不会随便说给别人听，而另一位同事人此时不在警局，不能“随口”泄秘。
所以，警局内的各种猜测依然满办公室上空乱飞，让众警员在被一桩桩案件压得喘不过气时，随手抓一个没谱的猜测，三两人来小小地议论下。
他们只是八卦，绝没有对同事抱有恶意。
请相信众警员对尊敬的林法医感情生活的一片赤诚关怀！请看到他们鲜红的心！
方唯最近的心情不错，每天窝在图书馆的时间超过十小时，勤奋的程度堪比小蜜蜂，毕业论文的进度也因这份勤奋而十分的理想。
至于本科院那帮学生，方唯在抓紧上完本学期最后几节课后，便将期末考试的复习范围画给了他们，阴阴地叮嘱他们一定要认真看书，准备考试，若是挂科，重考困难，因为重考的考卷就不是他出了，所以大家要把握机会啊。
另一方面，校庆班上的表演事则完全被方唯同学忽略了。
即使自己的学生一再要求让方唯去饰演《天仙配》中的七仙女的爹——玉帝，可方唯对于那个在表演中搞不好会被自己女儿暴力解决的倒霉玉帝没兴趣，还是让自己的学生们去折腾吧！他在精神上给予他们一百二十分的支持，至于身体力行的援助就免了吧！
目前方唯只想尽早解决掉毕业论文的事，因为在毕业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即将来临的暑假啊！
他要全力追求林苏以及——与自己的女儿好好地培养感情，争取早日取得抗战胜利，迎来光明解放的那一天。
名分是很重要的！
这其中还有责任问题。
“上周邻县发现的那具尸体的尸检结果出来了，虽然没有找到明显证据，但是我怀疑这次案件与前两次案件存在着某种关联。”清早，林苏再度推开沅雅办公室的门，神情肃穆地道。
默不作声地接过尸检报告仔细地翻看，沅雅注意到死者的死因与前两次案件的受害人有相似之处，三人都是死于失血过多，身上存在隐性伤痕。
一连三次，虽然犯案手法上看似没有多大的联系和相同的地方，但在前两起案件中在受害人身上发现的蓝色塑料碎片，让警方将两起案件联系到了一起。
“还有一点，我在这名受害人身上同样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证据，尸体处理得异常干净，与前一名受伤人有相似之处。”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是从尸体本身也可以得到许多提示，这也是法医工作的职责。
眸绽寒光，沅雅漂亮的唇瓣扯成一条水平的直线，冷哼一声：“我倒想见识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事，又在做着什么利益可观的买卖！”
“这个案子不单纯，还是小心些好。”林苏认真地道，“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家的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在瞬间解冻了沅雅冷峻的表情，“扑哧”一笑，沅雅眉目中有着淡淡的柔顺。
“歹徒遇到他，该注意安全的应该是歹徒才对。”
虽然她家那位是个温文先生，但他所从事过的职业，却深深刻在他骨子里，就算是小小地与人动下手，只要他稍展实力，对方都难免要断手、断腿一下。
奇异地挑了下眉，林苏有些不明其意。
笑着挥了下手，沅雅也不多做解释，眉目间依然是那种掩不住的温柔。
“沅雅……”林苏若有所思地轻唤了一声，不确定要不要将话问出口。
“嗯？”
“方便讲讲你和他的事吗？”在略迟疑了一下后，林苏仍是选择开口问道。
眼中快速地闪过抹诧异，诧异后心中有着了然，面对感情时谁都容易有迷惘的时候，只不过有的人可以突然间自己想通，豁然开朗；而有的人则需要朋友的意见与话语，去寻找及肯定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沅雅微微笑了下，双手交叉支在下颌处，缓慢地说：“他曾经是名军人，个性很温润，五官精致，气质翩翩，清雅温和中有种大度与从容。习惯微笑，说话时的语气不疾不徐，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很有几分理论学者的感觉。坚持原则，细心、体贴，对我的工作无条件地包容。”
“你为什么会……呃……”林苏尴尬得不知要如何将那两个字说出。
“因为他让我知道，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不论何时，她的身边都有他相伴，不会孤单，不会寂寞，沅雅的脸上挂上淡淡的笑。
林苏有些失神地听着沅雅的话，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这简单的几个字，让她陷入深思之中，脑中回忆起那晚推开门看到等待她的方唯的感觉，那时的温暖，就是给了她如此的感觉，方唯让她明了，她并不是孤单的。
温暖，果然是体会过一次后，便再也忘不掉的东西。
让人刻骨噬心的不一定是什么特别或是有害的东西，也可以是如此让人抓不住、摸不着的情感。
古人所讲的情丝入骨，不是没有根据的，只不过社会太实现，人们所追求的越来越多的是物质，而不是精神层面上的满足。
但精神层面的东西一旦得到，只怕就再也放不下了。
看着林苏的神情，沅雅忠心地道：“你可以先试着去接受对方为你所做的事，我想这样他就会很开心了。至于回应，等你搞清楚自己的想法，解开自己的迷茫后，再去回应，相信也不会为时太晚。”但在那之前，还是要先将其抓在手里才好，否则错过，便是一生。
“接受吗？”林苏细细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有些事说来只不过简单的几个字，但是要如何去做林苏想她还是要好好地思考下，她与方唯之间并非是单纯的两个人，还有一个第三者。
他们的女儿，林少艾小朋友。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盛夏将至，街上来往的行人间，一朵、两朵的人工伞花相续开放，打扮时尚、清凉的女孩子吸引着男士们的眼球。
品牌商店里的空调打到适合人体的温度，大商场的休息区内，更是坐满了躲避太阳或是购物走累的人们。
休息区旁的冷饮店生意火爆，排队的人们悠然地等着，卖冷饮的人则忙出一身大汗，唇边却挂着灿烂的微笑，接钱的手快得让人不及反应。
周末休息的林法医官坐在某大型商场的休息区内，眼睛定在几步外正在冷饮店前排队的那两人身上。
一只白色的小团子不知热的，甜甜腻腻地挂在同样有张圆脸的高大男生脖子上，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不时传来格格的笑声，让前后排队的人都不免多看上这一大一小两眼。
林苏单手掩住自己的眼睛，觉得在今天之前自己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不知是父女天性，还是因为两人那太过相似的面容，总之他们两人相处绝对不存在什么隔阂或是障碍。
现在想想方唯与小艾见面的情形，林苏还觉得满头黑线，恨不得直接拎着那边的一大一小打道回府，那个情景实在是太、丢、人、了！
在方唯听从她的吩咐回校“闭门思过”一周后，今早打电话给她，说天气不错要不要带女儿出来走走，他已经提前问过警局的同事知道她今天休息。
林苏在犹豫了一下后，答应了他的请求，毕竟这个面总归要见的，逃是逃不开的，不如把心一横，直接面对吧！
是说，林法医，你的气势太悲壮了，实在不像是一家三口见面，倒像是面对法西斯侵略者的审讯啊！
两人约在某商场门口见面，在见到方唯前，林苏预先给女儿做了个心理建设，不过管不管用就不清楚了。
正在林苏牵着女儿的手接近商场门口时，小艾一下挣脱她的手，像一颗火箭头一样向前冲了过去，因为体形太小，一路上还撞到不少行人，可她依然勇前直前。
嘴里还非常兴奋地喊着：“爸爸，爸爸……”
林苏眼前一黑，反思最近女儿是不是古装电视剧看多了？
可是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已经够了，方唯有必要这么配合吗？
“丫头，丫头……”
随后的情形就是火星撞地球，晚间狗血八点档的经典桥段了。
方唯抱起那个冲到自己怀里的小团子转了个圈，笑得春光灿烂百花开地说：“女儿，我们终于一家团圆了。”说完，大大地在女儿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男女授受不亲亲，妈妈会吃醋的。”五岁的林少艾露齿而笑，颊边浮出两个深深的小梨涡，一本正经地说。
旁边一众被小火箭撞到的路人闻言喷笑，林苏定在原地，有种想让老天降下一道雷劈了她的冲动，这两个人真是够了！
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亲”这句话是哪里来的？林苏感觉额头青筋跳了一下。
随后方唯抱着女儿走过来，笑眯眯地对林苏说：“真不愧是我女儿，从小就这么有幽默感。”
林法医黑着脸，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在她身后某初次见面的父女俩，你看我，我看你，同时无辜地眨了眨眼，眨着同样大大的好像会说话的眼睛传达出相似的信息。
“她实在太没幽默感了。”
“妈妈实在太没幽默感了。”
这就是父女天性啊！不然怎么可能会一拍即合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某父女俩理所当然地腻在一起，建立他们的感情去了，某法医跟在他们身后，与两人拉开几步远的距离，假装不认识他们。
没办法，这对父女在一起实在太显眼了。
不管大的还是小的，都让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上两眼，甚至想动手去捏捏他们的脸颊，试试看手感如何。
正如此刻站在方唯身后那个学生气十足的小女生，弯着眉眼偏着头与方唯搭讪，然后伸手戳了戳她女儿的脸，眼睛亮晶晶的，无限满足的样子。
不过，那个小女生收回手时，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眼睛有意无意间直在方唯脸上打转。
林苏托着下巴慢慢将视线转回方唯身上，看到方唯礼貌性地对那个小女生笑了笑，回过身继续边和女儿说话，边专心地排队等着买饮料。
相比小艾与方唯如此和谐的互动，林苏的态度又显出一丝被动，主动那种东西天生在她身上就非常少有，包括与父母相处，林苏也总是很安静的。
林苏的家庭是非常普通的小康家庭，父母恩爱而和善，鲜少吵架，从小到大对林苏都十分的放心，就算当初对她突然怀孕，还执意要生下孩子这件事，在劝说无效后，林苏的父母都选择了接受。
“孩子总有自己的路要走，父母不能对子女负责一辈子。”这是林苏的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林家父母给了女儿最大限度上的包容，但该有的关爱也没有少一点。
可惜生长在如此正常平凡，父母相亲相爱家庭里的林苏不管对人对事有时都缺少一种热衷，更没有遗传到父母的那份亲切与包容，这几年她与女儿的相处之所以没出任何问题，原因有二。
一则，小艾不懂事前不需要她烦恼相处的问题；第二，小艾懂事后，林苏发现女儿的性格非常活泼，对她这个当妈的不能经常陪在她身边也没有任何抱怨，早熟懂事得让她惭愧，也让林苏肯定女儿从样貌到性格都没有遗传到她。
在方唯与小艾见面前，林苏想她接受方唯的第一步，也许该从女儿做起，这也是她答应方唯见面的原因。
……
指着坐在那边想心事的林苏，方唯问女儿：“妈妈对你好不好？”
“好。”非常肯定的一个字。
“你不是说妈妈很少陪你？”方唯再问。
小脑袋左右摇了摇，小艾用一种很成熟的语气说：“妈妈要工作，阿姨说我是懂事的孩子，要理解妈妈，不能给妈妈添麻烦。”虽然她还不明白什么叫理解，但是阿姨说只要她乖乖的就可以了。
摸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方唯笑得分外温柔，这孩子真乖，果然有他小时的风范。
当然这句话方唯自然没有说出口，在女儿面前还是要表现得谦虚一些，这样才能给小孩子做个好榜样。
“以后有爸爸陪你，我们一起理解妈妈，一起照顾她，好不好？”
“好。”小艾答应得异常干脆，同时给了她今天刚见面，但是完全不觉得陌生的“新爸爸”一个大大的光芒四射的笑脸。
“乖。”不愧是他女儿，真乖，方唯的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来，告诉爸爸，妈妈有什么缺点？”
这个问题明显有点困难，小艾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格格笑着凑近方唯耳朵边，神神秘秘地说：“妈妈很闷。”这还是不久前小艾听带她的阿姨对幼儿园的阿姨说的呢！
……
方唯瞬间有种想爆笑的冲动，真是正中要害的评价啊！
父女两个继续窃窃低语，不时交换下眼神。
看在外人眼里说不出的羡慕，真是好漂亮的一对……兄妹啊！谁都没有注意小女孩明明一口一个爸爸，叫得非常亲热啊！
……
买到饮料，正打算过去休息区找林苏，一道迟疑的声音叫住了方唯的脚步。
“老师？”说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鹅蛋脸，大眼睛，十分娴静的样子。
眨了下眼，方唯没想到会这么巧地遇到自己的学生，见她诧异地盯着他抱在怀中的小团子，笑着说：“过来一起坐，这是我女儿小艾。”
抱着一大杯草莓奶茶的小艾笑嘻嘻地说：“姐姐，你好漂亮哦！”
方唯喷笑，可惜现在双手无暇去捏女儿的脸，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子，怎么就知道调戏别人了呢？
被方唯有个这么大女儿的事吓到的女学生没有听清小团子说了什么，准确地说她从来都没听说过方唯结婚的消息，这么大的事在本科院怎么可能藏得住？
于是乎，女学生震惊了，错愕了，呆了。
傻傻地跟在方唯身后走到休息区，在林苏与方唯对面坐了下来。
“叫师母。”方唯指着林苏对自己学生说。
“……”
“……”
学生再度被吓到了。
林苏也被这个称呼惊到了！
“这是我学生，曲薇。”方唯指着对面的学生为林苏介绍道。
被师母两个字惊得还没回魂的林苏看看方唯，转头看到对面的曲薇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看，林苏的脸上瞬间飞上抹薄红，尴尬得不知要如何开口。
方唯似没发现两人现在处在“似魔似幻风中凌乱”的状态，神情自若地将自己的那杯饮料递给学生，另一杯推给林苏，然后抱好怀中的女儿，有些奇怪地问学生：“你们今天不是要排练吗？你怎么有空出来？”曲薇是班上的文艺委员，也是话剧排练的导演。
听到方唯的问话，曲薇脸色微微起了丝变化，而后垂下眼眸看着手指，轻咬了几下嘴唇，却没有开口回答。
本来方唯只不过是随口问一句，毕竟今天是周末，学生想出来逛下街，放松一下，少排练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看曲薇的态度却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发生什么事了？”方唯试探性地又问了句。
曲薇还是没做声，坐在那里绞着手指，心里正挣扎着要不要说出来。
方唯是三班的辅导员，还带他们的课，因为年龄相近，平时和学生们走得都很近，在学校时常能看到方唯与自己的学生兼师弟一起打篮球。
方唯见曲薇的表情似乎有所动摇，不由得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发生什么事了？”
又过了半晌，连林苏都看出曲薇必定遇到了什么事，但因为对方是方唯的学生，她不好插话说什么。
转头去看方唯，林苏发现方唯也正转过脸来看她，目光清澈，盛着担忧，纯然的那种师长对学生的关心。
林苏霎时一怔，方唯如此认真担忧的神情就这般亳无征兆地刻进了她脑海里，也仅仅是一瞬间，林苏脑中有什么东西快速地闪过，让她猛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一件她在意过，却忽略的事。
“老师……”在林苏怔怔的有些失神时，坐在对面的曲薇轻轻开了口，却是带着明显的哭腔。
方唯立即敛起正要对林苏扬起的笑容，蹙眉转过头去，“怎么了？”
“老师，我弟弟出事了。”话刚说完，刚刚还面容平静的曲薇，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方唯的脸色跟着一变，但他现在是别人的老师，自然不能跟着学生一起失去冷静，操着柔和沉静的声音问：“出什么事了？别哭，你家里人呢？”
“我今早接到电话说我弟弟正在市某附属医院里，通知我过去一趟，我感到不对劲，打电话回去，可是家里没有人接，打我父母的手机也没人接。”曲薇边哭边讲，泪汪汪的眼睛里尽是茫然与无措，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事。
方唯对曲薇的家庭背景略有了解，曲薇的爸爸是本市的一位政府官员，母亲是正经的家庭主妇，夫唱妇随地跟在曲爸爸身边进进出出，曲薇有一个正在念高三的弟弟，平时一家人少有联系，都是各忙各的，为此曲薇还找方唯谈过心，女孩子某种层面上总是想得比较多。
“别慌，别慌，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你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方唯轻声安慰着学生。
“他人现在还在医院，我刚刚去看他时他还没有醒，医生说他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可能要过段时间才会醒。可是我察看了一下，在他身上没发现什么挨打的痕迹。”因为自己本身学医的关系，曲薇听完医生的话，在医生走后就忍不住检查了一下弟弟身上的伤。
“我现在正打算回家去看看，从这个商场穿过去就快到我家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苏心头突然一跳，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曲薇，“我们可以过去看一下你弟弟吗？”
听完曲薇的话，正皱眉思考的方唯听到林苏的话蓦地一怔，随后想到什么，也转过头去看向曲薇。
曲薇不确定地左右看了看林苏与方唯，虽说方唯让她叫师母，可是对她来讲林苏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对于她突来的话语，心中不免一阵犹疑，眼泪也停了下来。
见曲薇的神情就不难猜出她心中的想法，方唯呼出一口气，疏展开眉目，语音柔和地道：“你师母她想到一些事情，可能与你弟弟受伤有关，我们可以过去看看他吗？放心，她也是个医生。”
隔了一会儿，曲薇擦干脸上的眼泪，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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