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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内鬼

在进入跃马涧十多里处两边山崖逐渐靠拢,在一里地之后又逐渐分开,这处跃马涧最狭窄的地方将整个跃马涧分为前后两个部分使跃马涧看起来如同一个葫芦,因此这里被称为葫芦口。

此时葫芦口左侧山崖上趴着一百多个精壮汉子,每个人都持刀垮弓,身边的箭壶中放着十数支白羽箭。这些人正是埋伏白家集镖队的孙家坊好手,这些人无一不是孙家坊中武器高强箭法精准之辈。

“呀~”偶尔的一声鸟鸣划过让所有人的神经猛的紧张起来。

白家集虽说没有孙家坊这些年迅猛的发展势头,但毕竟是中州府的老牌势力底蕴深厚,况且现如今白家集的首领白三刀在整个中州府乃至整个中州地界那都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据传十年前,白三刀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当时他一个人来到白家集扬言要当白家集的首领,按照白家集的规矩,要成为白家集的首领则必须比武胜过上一任首领方可得到认可成为新一任的首领。

白家集原本的首领名叫白三才,白三才原名卢钰,早年间乃是中州地界上的一个马匪,端的是心狠手辣,坏事做尽,老百姓将他和另外两个土匪恶霸头子一起并称为中州三害。

当年许多名门大派的弟子都想要杀掉白三才扬名立万,但白三才身手了得,这些想要踩着他一步登天的青年俊杰最后无一不成了他刀下的亡魂,而且白三才为人谨慎,他知道自己仇家众多,因此只要出行身边必有亲信高手随行。

白三才早年间干的是打家劫舍害人性命的勾当,因此手上可以说是沾满了鲜血,恐怕就连白三才自己都不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但是让白三才万万没有想到,当年血洗一个村庄之时自己一时善心大发放过的一个少年多年后混到了自己手下来报仇。

那少年自付就算练上几十年都不是白三才的对手,因此暗中收买白三才身边的亲信。俗话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况且白三才手下的都是亡命之徒,而白三才为人心狠手辣嚣张跋扈,没几年,倒也让那个逃出生天的少年收买了一大批人,一次白三才出行之时,那些平日里的亲信猝起发难,白三才拼掉了半条命才逃出生天。

白三才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窝囊的死掉,没想到被路过的云茂商会的大东家所救,而云茂商会正是白家集背后的大东家之一,被救后他方才改名为白三才成了白家集的首领,从此之后倒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其赫赫凶名却半点也没有被人忘记。

当时白三才见来挑战他的只是一个少年,以为又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后辈弟子,挥挥手就想让手下打发走,没想到那少年只是抽出腰间佩刀凌空劈出三刀,喝到:“白三才,你可接得住这三刀!”

据当时在场的人说,白三才看到少年劈出的三刀,当时两眼圆睁,头上青筋暴起,全身抖如筛糠,连平时从不离身的刀都掉落在地上,嘴里一直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那少年也不说话,挥完三刀后就将刀插在地上抱着胳膊看着白三才,突然白三才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倒地气绝身亡。

从那之后,少年便入主白家集,成了白家集新的首领,而白家集背后的云茂等几家商会对此也都持默认态度,并没有干涉,毕竟一个武艺耿超群的高手当首领对他们百益而无一害,但至于深层原因就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了。

因少年击败白三才仅仅凌空挥出三刀且是白家集的首领,因此外人便送他绰号白三刀,久而久之,其真名倒少有人记得。

自白三刀入主白家集一来,从不在人前展示自己的武功路数,少有的几次出手都是白家集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而就这几次出手,无一不是力挽狂澜,因此白三刀被人传的越来越神。

虽说白家集和孙家坊平日里多有冲突,但孙家坊的人见到白三刀还是得规规矩矩称呼一声白三爷,今日要伏击这样一个被传成神一样的人物,怎能不让这些孙家坊的汉子提心吊胆。

“旗主,我看兄弟们畏惧白三刀的名头,都有点不敢动手,等下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趴在孙旗主身边的乃是他的发小,因为长了一脸麻子而且身材瘦长所以被人叫做瘦麻子,虽然其貌不扬,但此人攻于心计,一直是孙旗主的亲信军师。

“哎,你以为我愿意与那白三刀为敌?那白三刀一看就不是常人,况且盛名之下无虚士,于这样的人打对手我也是没办法啊,许老的手段你也见过,我是两头为难,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告诉兄弟们,现在往前还有一条活路,往后,那可是只有死路一条。”

瘦麻子叹了口气便去安抚众人。

“兄弟们,过了这葫芦口后面的路就好走了,大家打起精神。”此时白家集的镖队已经进入葫芦口地段,白三刀转身提醒身后众人打起精神。

白三刀的话声刚落,突然山上传出一声:“动手!”

只见一支支白羽箭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来,虽然孙家坊只有一百多人埋伏,但其中不乏箭术高手,三发连射,三箭并发,瞬时间数百只白羽箭落下,覆盖了白家集大半个车队,刹时间白家集人仰马翻,许多白家集的好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倒下。

“快下马,左边山上有点子。”

突然遭到袭击的慌乱在白三刀的指挥下很快平息了下来,白家集的人连忙藏在货物或马匹后面,抽出兵刃准备迎敌,但仅仅这么一会儿,白家集剩下的人手已经不到一半。

“山上的可是孙在年?你们孙家坊的人什么时候干起了这鸡鸣狗盗的事情?就不怕我白三刀日后灭了你孙家坊?”

白三刀能经营白家集这么多年肯定不止靠着刀子,略一思索就知道了只有孙家坊的人有胆子拦截他们。

“白三刀,你已经没有日后了,今天我就要你白家集从中州府消失,兄弟们,别废话,灭了白家集的杂碎们!”

说完,孙旗主孙在年便带头从山崖上冲了下去。

不管是孙家坊还是白家集,平日里虽说做的是正当生意,但少不了和人打斗,其中更有不少是个中好手,因此真正动起手来倒也没有人会退缩。

两方人马几个呼吸之间就撞在了一起,纷纷捉对厮杀,虽然孙家坊人数占优,但白家集乃是老牌势力,许多名门大派的子弟都会加入白家集来求得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因此各个都是好手,一时间两方人马倒也战的起鼓相当。

而最让孙家坊众人惧怕的白三刀此时束手站在场中,在他对面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孙在年、中州府的拳师赵虎、没有多大名声,但人人惧怕的孙宁儿。

“白三刀,咱们平日里虽然多有冲突,但我孙家坊众人敬重你是条汉子,只要你交出这次运送的货物还有你们护送的年轻人,看在都是在中州府混饭吃的情分上,我可以让你带着你手下的弟兄离开。”

“哼,孙在年,你当我白三刀是三岁你小儿吗?要是连一趟镖都保不好,那以后还怎么在中州府立足?不如你带着你手下的人就此离开,我白三刀保证这次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嘿嘿,白三爷果然英雄,到了这份儿上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放过我们,旗主,既然白三爷不肯走明道,那咱们也不要废话了,以防夜长梦多。”说话的乃是站在孙在年身边的孙宁儿,此人虽说名声不显,但凡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乃是一个阴险毒辣之人,其城府之深,就连许老都为之侧目。

“动手!”

孙在年所使兵刃是一把长枪,此枪名为挑灯,乃是数年前黑衣人许老赏赐,枪长一丈,青枣木的枪杆上缠着海鲨皮,陨铁打造的枪头上据说刻着关外蛮族的符咒,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孙在年右臂抓着枪柄从背后将长枪抡出,正是他一十六路挑灯抢的起手式,随后一条长枪如同一条游龙一般被他舞出片片枪花。

面对凌厉的枪势,白三刀不紧不慢,时而错身,时而弓背下腰,好似和孙在年排演好一般,将那些凶狠的杀招一一躲过。

“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吧,就你们这点本事,连让我拔刀的程度都到不了。”

孙在年三人听完勃然大怒,虽说白三刀名声在外,但三人也不是意与之辈,三人间见白三刀如此托大,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便一起挥舞着兵器冲上前去。

三人本就相交多年,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此时联手,白三刀再也做不到先前那般云淡风轻,不得不抽出佩刀抵挡。

三人正厮杀的不可开交,突然白家集一人大喊一声:“老大,兄弟们快撑不住了,穆先生被他们抓走了。”

白三刀听闻大惊,此次的货物固然重要,但这位被称为穆先生的年轻人雇主可以反复强调要毫发无伤的护送到目的地,突然听到穆先生被抓,虽然白三刀心中震惊,但面上依旧平静,怒斥道:“慌什么,先解决掉孙家坊的这群杂碎。”

说完,白三刀暴起发难,长刀外挑劈向挥拳而来的赵虎,刀身在赵虎的胳膊上一磕,刀刃便狠狠的劈在赵虎的脖颈之上,瞬时间赵虎血流如注倒地身亡。

一击杀掉赵虎后,白三刀并没有继续与二人纠缠,转身杀向场中。

少了赵虎,孙在年、孙宁儿二人已经无法对白三刀形成合围之势,只能追在他的屁股后面看着他一刀一个屠杀孙家坊众人。

就在二人束手无策之际,突然孙在年听到有人喊:“旗主小心!”

孙在年感到脑后一阵剧痛,他看到的最后场景是面带冷笑看着自己的孙宁儿。

孙在年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中,马车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壮硕的汉子,虽说装束与常人无二,但从面容身量上看,其绝对不是中州人氏。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孙在年警惕的盯着眼前的汉子,这辆马车原本坐四五个人都宽敞,但这汉子坐在那里足足占掉了两三个人的空间,因为身材高大,他不得不低着头防止脑袋碰到车顶,这样一个汉子怎么看都是一身蛮力之人。

“嘿嘿,我叫蛮虎,你在跃马涧被人打晕了,我救了你,你们的人说跟着你们走有酒喝有肉吃,所以我就跟来了。”蛮虎带着一脸的傻笑看着孙在年,完全没有一个大个子该有的压迫性。

在蛮虎随后的叙述中孙在年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孙宁儿打晕之后,孙宁儿便不再管他转身杀入战场和白三刀一起对付孙家坊众人,恰巧蛮虎经过,不仅将快要被人踩死的孙在年拖到一边,还帮助孙家坊众人将白三刀打成重伤,见大势已去,孙宁儿带着白三刀两人骑着快马逃掉了,而其余白家集众人则被全数剿灭,白家集压的镖和随队的丑陋少年也被孙家坊截获,此时就在队伍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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