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上的静妃娘娘笑容迷人,如一朵红莲盛开着。
她慵懒地转动上身,朝苏小娥浅笑,仿佛一瞬间便忘了手头上曾捧着西台送过来的提报。
在轻笑的同时,静妃娘娘薄纱下红绫紧裹的胸部十分动感地弹动着,整个人像一朵风情万种的夏荷,漾起了满室绮丽。
“身子好热啊。”
静妃轻轻地撩了撩身上的薄纱,似乎在不经意间将抹胸露了出来。
苏小娥的心跳得更厉害。静妃娘娘的抹胸样式极有特色,纯粹的三重红一层比一层火热,将胸前的丰满烘托得格外坚挺俏丽,再加上颜间醉人酡红,端的是诱人至深。
据说皇帝陛下尤其喜欢这种束胸的手法,溺称之为‘春蕾缚’。
静妃这是做什么?
苏小娥两拳不由得攥紧,捏住潮湿汗水。她唯恐自己的不适当行为,引起静妃娘娘的警觉。以苏小娥的理解,但凡隐秘的事情往往最忌讳露出马脚,所以以眼前的情况,如果静妃娘娘真的跟长帷后的那名僧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那么她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一个不小心,她有可能再也不能回到咸阳宫,回到李禧的身边。
“苏长妃,你的脸色可不是很好哦?”
静妃娘娘更慵懒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一条美白修长的腿直直扎进苏小娥的眼睛。
“贱妾不敢……”
苏小娥哆嗦了一下,她竟然从静妃娘娘身上读出了几分异样的妩媚。要说苏小娥也算美极,在她眼中静妃尚不及自己,可偏偏这几个若有若无的动作,居然透骨地媚惑。
看来陛下被静妃所迷,也是有道理的。
“嘻嘻……”
静妃艰难地挪动着胸,翻过左臂衬在了颔下:“苏长妃可是看到了什么?”
苏小娥大惊,静妃挺胸时,她竟是看到了‘春蕾缚’的一侧巅峰上,隐约现出了半朵红梅般鲜艳的色彩!然而不等苏小娥回过神来,静妃娘娘纤巧的舌头漫漫延卷,在红唇上滑了半圈,吐出一串轻轻的媚声:“二哥,既然苏长妃已经见到你,无如哥哥就你出来,大家一尽欢娱……”
苏小娥的脑袋轰地巨震,原来从一开始,静妃娘娘便已看穿了一切。
接下来她便见到长帷后一领大红艳丽的僧袍如红云般飘将出来。红云包裹里,一名面白如玉的僧人低首合什,面目居然跟静妃有几分想像:“久闻苏长妃是位妙人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杨忠入佛之前,曾经许下过大愿望,此生誓当与苏长妃一共良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此生无憾…哈哈哈…当真是此生无憾……”
一尽欢娱?大愿望?此生无憾?
苏小娥虽然还没从震惊中清醒,但静妃和唤做杨忠的僧人,定是要在她身上耍什么手段!
那僧人说着,撩起半幅袈裟径直行到静妃娘娘的榻前。苏小娥更惊,陷入惊愕的素雅脸庞登时浮起醉人酡红。
原来却是榻上的静妃娘娘伸出一只葱样嫩白的手,伸进了僧人的中衣,往外轻轻一撸。
似有尽,也无尽。僧人胯间顿时有一枝峰峦绵绵不绝地突出,被静妃娘娘双手尽出握在了手中。那突出的峰顶间,青筋勾勒出的突兀一派狰狞!更奇巧的是,苏小娥才看到这里时,静妃胸前的‘春蕾缚’无声散开。散开的红绫像是活过来一般扭成了一大团红霞,一层层将静妃与杨忠的半身捆在一起。
若隐若现的,静妃张开红唇如饥似渴。
苏小娥心中方寸更为糟粕。她不用看也知道那浪一般翻腾不休的红霞里,静妃娘娘在做些什么。果然,当苏小娥忙不迭低头时,耳边清晰无比地传来杨忠的阵阵轻叹,那辗转返侧的调调让苏小娥心里腾地起了一把火。
当年青涩娇羞初转媚时,她苏小娥与咸阳王李禧不也是像这对男女一样,不分昼夜地贪婪放纵么?想到这里,苏小娥身子发软,双腿颤巍巍地不能并拢。
不过一会儿,静妃娘娘已是春蛙轻鸣气吁吁,杨忠也是怅惘长长呻吟,于是可怜的咸阳王妃满耳充斥着渍渍声。
完了,完了!撞上如此场景,恐怕这一辈子也不能见到咸阳王了。
“苏长妃何必放不开呢?”
当苏小娥这样想的时候,下颔被一支嫩白的手指挑起。
却是那杨忠侧过脸来,贪婪地看着苏小娥。
杨忠的手指似乎有一股魔力,一点点地滑向苏小娥的领口,一直朝胸前进发,沿途所过之处,杨忠的指尖释放出一条条炽热膨胀的烈火,深深钻进了苏小娥的意识,四处为虐。这时的苏小娥依稀记起,自己与李禧分开了这么久,自己的身子是不是也像一堆燥烈的薪柴,即将被这股躁动的邪火点燃呢?
长叹一声,苏小娥清泪忽下。
吧嗒!
苏小娥的一颗泪砸在青砖上时,敬德殿似乎一颤,接着苏小娥便听到耳边轰轰有一阵巨风吹过。她迷糊地想要抬头时,眼角瞥见背后有一道明亮的光线,从殿外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直接在空中穿行,射向她立身所在的敬德殿。
苏小娥心头忽然起了个通灵的念头,她觉得如果没有阻挡地在空中疾走的话,在那光线真的跳进敬德殿之前,怕是能将整个永极皇宫都照得如白昼般绚烂!
杨忠悚然一引身子,让过风头。与此同时,榻上红霞却在这风里散了,静妃的短吁、杨忠的长叹,也都被风卷了去,不知所向。
紧随着风而来的是一圈圈光的涟漪。
涟漪泛起时,杨忠在明亮清秀的波光里一步步后退,只在退到长幄前才停了下来,双眼紧紧盯住涟漪的中心,似乎震骇不已。而静妃却在流水泼洒一样的风光中,飞快地捉住了依然飞舞的红绫。
啪!
静妃素手一抖,红绫笔直蹿向苏小娥身后,在绕过苏小娥的同时,红绫变得宽大无比,一层层地钻过无数道横楣和方梁,又悄无声息地攀住了无数的门欄户柱。一时间,纵来横往红浪翻涌,不出一息静妃的那匹红绫便将半个敬德殿都包了进去。
做完这些,静妃脸色煞白一片,静静地等待。
嗤!
两息之后,似乎有一把很尖锐的小刀,在遮满了敬德殿的红绫上蹭剐一下。
敬德殿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轻声。几个呼吸之后才重新安定下来。
“二哥!”
安静之后,静妃又歪着头听了一会儿,俏目仿佛竖将起来,怒火冲冲:“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起这种龌龊心思?这苏小娥是咸阳王的人,你如何能打她的主意?你也看到了,刚才如果不是我见机快,恐怕这殿中的一切都被镇宫的‘凤羽’照了去!要是露了半分马脚,你如何对得住师傅、对得起咱们杨家先人?”
“想不到这女人竟然是宝瓶之身,能引动镇宫之宝‘凤羽鉴’!嘿嘿……难得啊难得!”
杨忠久久之后却嘿然而笑,看着早已昏死过去的苏小娥,目光烁烁。
……
……
骑士们拦住了去路,默不作声。让阳不韦更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的相貌与神情就像一个模子里铸出来一样,雌雄难辨。
阳不韦又仔细地清点了一下,一共十三骑,恁是他与这十三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也不知怎么打招跟这些人打招呼。
可是阳不韦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是在江湖,必须有带头大哥。所以这些人越是不说话,那么那位藏身的大哥,就越可怕。
“他们不像是剪径的人嘛……”
于是阳不韦将目光转向古龙,求疑问惑。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古龙这位号称是‘长安城地头蛇’的家伙,却将脑袋扭到了一边,不发一言。
阳不韦心里越发敞亮。
他知道对古龙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能让他闭嘴不敢置喙的带头大哥,除了枢机卫守护的太子之外,可能再也找不了其他了。
“太子大哥!”
阳不韦换上了一副笑脸,挨个朝这十三人挤着笑:“在下阳不韦,古龙大哥一路上交代过,进了枢机卫,大家今后便是一家人,幸会幸会……”
“你便是阳不韦?”
十三骑中终于有一人发话。
“嘿嘿……正是。”
“听说你的手段不一般,这段时间咱们耳朵里可都是听出茧子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你且使几着让咱们看看?”
这人说完,其他十二骑齐齐点头。
阳不韦总算看清这人的左耳轮下,偷偷地生着一颗痣。
好家伙!耳轮生痣必是大富贵之人!
阳不韦眼里一热,有人接话就好:“呵呵,都是些传言而已,哪来的什么手段……”
“吃我一拳!”
不等他接下来想词搪塞,那左耳生痣的家伙已经摧动胯下的马,斜斜蹿出,身子偏处,右拳已朝阳不韦的面门扫来。
呜!
拳风拂动之处,拳眼里居然跳出一只金灿灿的虎头,张嘴噬向阳不韦咽喉。
好熟悉的感觉,是虎贲拳!
阳不韦陡然想起了胡双虎。不过也不知这骑士手上是否留了些情面,那虎头突出拳风时,微微顿了顿,仿佛在空中等着阳不韦出手应对。
仅此一个恍惚,阳不韦便看出这骑士有心试探。
于是阳不韦偏过身子,左掌抵出贴向骑士的拳面,同时掌心中微微摧动月光之力,向前轻推。
啪!
拳风中的虎头一口咬在阳不韦的掌心。
可是虎口合拢之时,无数针一样细密的冰刺从虎头上暴了出来,随即那虎头便如一只砂囊,被阳不韦就手捏碎。
骑士缩回手,脚尖在马肚上轻扣,那马如神助般止蹄,发力往后便跳,竟是在瞬息间跃回了本阵,就像从来不曾冲出来过。
“哇,这位大哥好厉害!”
阳不韦憋足了劲,甩手大叫着松开五指,他本来还想乘势往后退几步以示敬意,可是他才甩了甩手时,那骑士却已经回去了。于是阳不韦只能硬生生止住‘表演’。他很清楚,躲在这些骑士中的太子老大,往日里肯定见过比他天分更高的溜须拍马,他如果做得过了,人家未必喜欢。
“再来!”
阳不韦微微愣神的时候,对面十三人中倒是有七八声同时响了起来。声音起起落落才罢,阳不韦便已看到四股气息由骑士群中喷涌而出。
前三道是红色刀光、赤金弯刃以及一块黝黑沉重的铁面,没头没脑朝他砸压而来。阳不韦忽怔,他再傻也看出这三股气息里的任何一股,都比刚才那左耳长痣的骑士出拳,重过好多倍。
但是这三股气息都好对付,最过份的却是那道黝黑的铁面背后,居然还隐藏着一条极细的暗紫光华。
这条暗紫色,在空中极快地跳跃着,显得阴险无比。如果不是阳不韦眼尖,还真发现不了。
滚龙刀、裂风槊、象甲盾……那条暗紫光华,不正是金钱箭么?看来这些家伙的出手真够黑的,尤其是那条辨不出真假的箭,存了心要让自己低头做小!
阳不韦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向前迈了一步按下一个起弓势,同时左臂上清月明光暴闪三记。
于是他的身子便在这一步里飘忽起来,似慢实快劈开面前的空间,弓步压满触地之时,阳不韦左臂的明月之光已然升到最盛,在电光火石间,他伸出两指拈住了最先砸到的黝黑铁面。
“起!”
阳不韦随即闷喝一声,借势压住的弓步暴起,两指擎着铁面往上疾推。
铿!铿!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阳不韦的身体斜斜撞上半空,竟是将刀气槊气一股脑儿推向一边,紧接着他的右臂向后拂出,暗暗吊在身下。
只有两记交击,不能不防。
此时阳不韦便是闭着眼睛不看,也猜到铁面后的‘金钱箭’此刻已经躲了起来,只等着他落地,这箭气便会发动最后一击。
好深的心机!
那么射出这支‘金钱箭’的家伙,应该就是太子吧?只是不知道调戏一下太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下场呢?
阳不韦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痒的不行。那可是大唐的太子殿下啊,调戏一下该有多么的喜感!
然而他才想到这里,手上忽地一痛,丝丝麻软的感觉顿时由食指尖次第而进,就像一群疯狂噬血的食人鱼,顺着他的血脉和肌肉直达胸前。
好阴险!
不单如此,身在半空的阳不韦分明感觉到,那十三骑背后,似乎有一只格外阴森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自己。
阳不韦吃痛,右臂下意识地发力,凭空朝十三骑后掠去,飘逸身姿就像一只披风乱舞的蛱蝶!
“真是令人生气啊,竖子无礼!胯下……胯下,竟然敢从我的头上跨过去!”
阳不韦掠过之时,分明地听到十三骑中,有一人极其郁闷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