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欣言又在录像厅里遇见了心武。
“欣言。。。。。”欣言顺着声音一望，高兴了起来：“心武，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无聊死了。我爸说只要我不跑，怎么着都行。见着显梦了吗？”心武还是那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样子。
“看见了，前天还帮他打了一架呢。”欣言回答一句。
“那小子，打架也不找我。吃饭了吗？走，请你吃饭去。正好有事找你。”心武拉起欣言就走。
心武开了个包厢。等上完菜，心武把门关上后给欣言开了瓶酒：“欣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欣言边接过心武递过的酒边说。
“我在君山二中有个小弟，被人敲诈。开口什么三条红塔山。那个敲诈的人是我朋友的表弟，叫我别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表面上答应了，可是我要不出面，那我以后还不得让口水淹死？正因为这个，我才不好直接出面。我那弟弟答应今天下午两点给他烟。其实我在君山中学找了好多人，他们都会去。我本来是想找你，但是没见着你，正好今天碰上了。就跟你说一下。你去的了吗？”心武说完望着欣言。
“都是什么人？陈安生？他去我就不用去了。”欣言咪了一口酒——但还是不习惯啤酒的味道，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没找他们。我不想欠他们人情。熟归熟，一码归一码的事嘛。”
“那是谁帮你去？”欣言奇怪了。君山中学好像没有几个再有那胆子了。
“孙强。”心武说。
欣言扑哧笑了起来，一口烟差点没把自己给呛着：“你跟他很熟啊？”
“不是。我给了他一条烟，就是不熟才没人情，一次性了结。不像你，虽然是跟你第二次见面，但是因为有显梦，好像感觉认识你很久一样，所以才跟你直来直去的。你认识孙强？”
欣言乐了：“何止认识，我差点没打死他。那时我还没在学校里乱来，他看我老挨打，也去欺负我，虽然没打我，但是说出来的话没法听。后来呢，我跟陈安生打完之后，然后一个人提着钢管直接把他在他班里撂翻了，还以为多带种呢。我都懒得提这一茬，装模作样的，你找他，别坏了事，丢了人。”
“欣言，那还是你帮我去吧，他说带人过去，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担心了。你就当是去玩。他动手那最好，他不动手那就只好你来了。别让我丢人就行。行不行？”心武想了想对欣言说道。
“行。我还真希望他别动手呢。正好再羞羞他。但是我不跟他们一起去，我先过去等你们，你带点家伙，万一孙强他们不动手，我就惨了，我去了就肯定会动他们的。才管不了那么多呢。”欣言笑笑说。
欣言吃完饭先一个人过去了，四处转了转，看了看地形，就坐在君山二中对面的小山坡上等心武。快两点的时候，孙强带着一大帮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了，心武走在最后面。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概是在想欣言到底会不会来。孙强看见欣言倒是一愣，他大概没想到欣言也会来，只好尴尬的对着欣言笑笑。
“欣言，给你介绍，”心武看见欣言在，顿时放下心来，从身边拉过来一个小个子的男孩：“他就是我小弟，秦金。”欣言对秦金点点头，笑笑，算是见过了。
“他们过来了，呐，就是那三个。”秦金刚给欣言打过招呼，看见对面走过来的人，指了指，对孙强说了一句。
欣言把心武拉到一边，小声的问心武：“带家伙了吗？”“带了。”心武把手里的袋子扬了扬。欣言摸了摸，是几把切西瓜的砍刀，用报纸抱着的。“你先走，到二中后门等我。叫辆车。别让他们看见你。”欣言说完抽出来一把，偷偷剥了报纸插在了背后。顺手点了根烟。
“我的烟呢?带着多人来吓我啊？”那三个人上来之后看见这么多人，也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样子，气势汹汹，理直气壮的。
欣言夹在人堆里面，看孙强怎么做。孙强倒好，一大帮人竟然反倒被对方三个人唬住了，依依呀呀的半天不知所云。欣言实在听不过去了，咬着烟一手推开了孙强站在了前面：“你想怎么样？”冲着三个人说了句。
“你是谁？”
“我要你今天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喻欣言。”欣言淡淡的回答。心里被自己冒出来的话感到好笑，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
“喻欣言呐？听说过你，君山中学的霸王嘛。对吧？那又怎么样？这里是二中。”其中的一个不屑一顾，嚣张的很。
“看来今天你这烟是拿定了，对吧？你很**啊？”欣言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微微低头眼神慢慢的从对面三个人身上扫过，眼里开始露出凶光。
“那又怎么样？”说话的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
欣言一个烟头吐在他的脸上，跳起来一脚把中间的一个踢的从小山坡上滚了下去。被烟头弹中的一个还没反应过来，欣言从背后抽出刀：“去你妈的，老子今天弄死你。”话音未落，刀已经朝说话那个的劈了过去。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那个见状转身就跑，欣言追了上去。跑的那个回头见欣言追上来，拼命的往学校跑去。
正值快上课的时候，操场上没几个人。都在教学楼准备上课。欣言追着跑的那个到校门口，警卫室里正好走出个保安，见欣言手里的刀，大吼一声：“干什么的？”拿着警棍朝欣言打了过去，欣言躲开后也不理会，只顾着追前面的跑的，后面的保安追欣言，三个人围着操场跑，逃命的都比追命的跑的快，欣言始终就差一点，再看看后面门口又有保安追了出来，欣言对着跑的那个吼了一句：“下次你再动我的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转身向后门跑去，心武叫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欣言扔了刀，跳了上去，车子一溜烟似的的开走了。
车一口气开到了心武的家门口。心武很兴奋的跳了下来：“走，欣言，去我家坐坐。我家今天没人。”
欣言也跳了下来，手还有点发抖。
“晚上请你吃饭。我叫显梦也过来。顺便让你认识几个人，都是很够意思的小子。”心武很高兴：“我今天长足脸了，我要不是朋友挡在前面说了那话，早动手了，那还麻烦你呀。走，上去。”
“你怎么老把话说得这么生疏了？不习惯。真的。”欣言甩甩还有点颤抖的手，笑着说。
两个人走了上去。心武打开冰箱，丢了罐健力宝给欣言，自己也开了罐：“欣言，我那几个小子等一下肯定要过来，不信你看着。可够意思了。”
“对了，欣言，问你点事。你认识一个叫柯子的吗？以前也在君山中学读书。”
“疯子？认识啊，那时我刚打第一次架，然后就认识了他。那家伙仗义的很，听他说话就知道。他总是叼根烟，手上拿个桌子脚，黒黑的，对吧？听说打架特别可惜，没认识几天就走了。怎么问这个？”欣言马上就想起了心武说的柯子。
“哦，没什么，我就问问，我跟他挺熟的。他现在经常到复兴中学来玩，我也经常在那玩。你以后找我就去那。复兴中学现在是他的天下。”心武笑着回答欣言。
欣言和心武正说话的当口，果然来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心武带人过去时介绍的那个秦金。
“你就是欣言哥啊？我叫李小利。复兴中学的。早听君山中学的朋友说起过你，就是不认识。欣言哥，秦金是我的好朋友，这是我送给你的，谢谢你今天帮我朋友出头。你今天打的那个在学校里嚣张的不行，都怕他，今天总算是被收拾了。”李小利很兴奋，一进来就蹲在欣言的对面自我介绍。倒是秦金反而有点腼腆，不说话，站在旁边傻笑。
欣言推开了李小利递过来像烟一样的东西：“我今天是帮心武，不是帮你，东西你自己留着。说不定那天去复兴中学还要你们帮忙呢。”
“只要欣言哥说话，我们一定尽力，你放心。欣言哥，这烟你拿着吧。我买都买了。”李小利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我说了不要就不要。再说我让心武把你扔出去。”欣言很烦这套，李小利一看欣言的脸色，不敢再推了。
心武在旁边看着说：“随你吧，再推就真的见外了。来，我给你介绍，这个是杨旭日，别看他很老实的样子，他开锁很厉害的。这个我也不知道真名，大家都叫鱼头鱼尾的。是亲兄弟。”又指着看起来最瘦的那个：“他叫李威，都是跟我比较亲近的小兄弟。”
“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啊？”欣言听着鱼头鱼尾这样的名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哥哥喜欢吃鱼头，我喜欢吃尾巴，所以家里人就这么叫的。鱼尾的解释道。
欣言笑笑。点了点头。心武接着介绍：“这个呢，我也不知道真名字。问他也不肯说。只知道他姓朱，所以都叫他小朱。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小弟之类的，是我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玩。”欣言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最后的高个子男孩，非常腼腆，很安静的样子。
“欣言哥。”小朱用普通话叫了一声。
“你外地人啊？”欣言有点奇怪。
“我HN的。”小朱还是很安静的样子。
“怎么跑这来了？”欣言还是忍不住好奇。
“我妈死的早，后妈经常打我，我最后过不下去了，就偷跑出来了。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张身份证。是一个做炉子的小老板收留了我，一年多了，现在就在炉子厂做事。”小朱解释到。
“那你怎么不肯说名字呢？”欣言还是好奇。
“我在这里老有人欺负我，我怕有一天被人欺负的气不过，打人就跑了至少别人不知道我叫什么。”小朱倒也实在，直话直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欣言问道。
“小朱”。小朱认真的回答。
“我是说你的名字。”欣言一下子来了气，变了脸色。心武看着刚才还好好的欣言怎么一下子变了脸色。欣言在下面偷偷的踢了心武一脚。心武这才知道欣言是故意的试探小朱，其实心里有数的很，便不吱声了。
“你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叫小朱。”小朱虽然一脸紧张，但也犯了犟。
欣言看见小朱严肃的样子，绷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你挺带种的啊。我喜欢你。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欣言哥，我以后就跟你们一起玩吧？”小朱见欣言笑了起来，脸色也放松了，接着对欣言说。
“跟什么呀？你一个外地人。有份好工作就好好做，有事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有什么好玩的？我有机会不玩的时候，我马上就会走的。你多大了？”欣言正色道。
“我七九年的。”
“你比我还大一岁啊，你叫我欣言吧。别哥啊哥的，别扭呢。”欣言见小朱比自己大还哥前哥后的，心里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晚上显梦来了。心武做东，大家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所谓的吃饭，其实就是喝酒，欣言几乎没喝过酒，一点点就觉得头晕恶心，显梦倒是喝了不少。散了的时候，显梦对欣言说：“欣言，我晚上去你那跟你睡去。”欣言开起显梦的玩笑：“行啊，只要不带秀秀就行，还有，不准在我身上乱摸。”欣言跟显梦边打闹着边往欣言住的地方走。
欣言自己也没想到，几个月后，欣言竟然是跟小朱他们一起第一次带上了手铐，留下了人生第一个污点。更没想到的是，回去的路上，显梦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