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老斌在路上碰见欣言。
“欣言，情况彻底搞清楚了，其中两个都是高二（八）班的，一个叫宋品学，一个叫王家国。去年你们打的那两个都没有读书了，这两个人是那天晚上碰到了一起，喝多了酒，正好你跟显梦过去，他们认出来了。他们也在打听你的消息，你注意点。别落单，要是动手，告诉我一声，我们一起。”老斌边点烟边和欣言说着。
欣言听老斌说完，把老斌刚点着了的烟抢了过来，塞到嘴里吸了一口，又塞回老斌的嘴里：“清楚了，我回头去找下显梦心武他们。估计他们现在也是憋着一肚子火呢。被别人这么弄了一次。显梦的伤已经好了。我不找那帮人，那帮人也会来找我，这次要么就不搞，要搞就要把他们打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面子怎么丢的就要怎么找回来。就跟他们斗一回，要么我们输，要么他们输。你帮我留意下，只要他们聚在一起了，就来个一次性了断吧。”欣言面无表情，说这话的时候显得特别冷静。
“那行。我留意一下。你自己注意，别让他们盯上了，估计他们应该是找过你的，没碰上你而已。先走。”老斌把没抽完的烟塞进欣言嘴里，拍拍欣言的肩膀，走了。
欣言走进教室，余晓和顾小华、沈峰围了上来：“欣言，这两天高中总有人来找你。我们都不认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欣言“哦”了一声：“没有啊，可能是我的朋友吧，没事。”他嘴上这么回答着，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对了，你不是有个哥哥在高二吧？他也来找过你，不知道有什么事，见你不在，就走了。”余晓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余晓说的这个哥哥，叫宫华林，是欣言一个村的，欣言找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但是印象中好像他从来没找过欣言，也从来不问欣言什么情况。
“他找我干嘛？”欣言心里有点犯嘀咕。
“你真没在外面搞什么事啊?”余晓还是有点不信，又狐疑的问欣言。
“真没事。最近老实的很呢。你们好好读书就是了。”欣言不想让他们几个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有意瞒着他们。
余晓还是有点不相信，他看了看欣言，不再追问了。
放了学，欣言直接去了心武家，他让心武把显梦叫了出来，加上小朱一起，正好又碰上了柯子，几个人跑到心武爸爸的工地上，买了些吃的，欣言把老斌的话告诉了显梦，末了问显梦打算怎么搞？
显梦猛的喝了口酒说：“找到了就好办多了。你们几个愿意跟我去就去，不愿意去没人怪你们。面子在哪里丢的就要在哪里找回来。时间到时候再定，但是你们要清楚，可能会搞出事的。”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起酒瓶一碰，干了。
第二天，欣言上学的时候，他的哥哥在等他，看见欣言，直通通的来了一句：“欣言，你最近是不是跟高中部的人打架了？”
欣言一愣，本能的反应就是不想让他哥哥知道：“没有啊，打什么架呀？你听谁说的？”欣言说完这话，才发现宫华林戴着一副眼镜，他可是从来都不戴眼镜的。
“还骗我。高中那边都传遍了。好像是高二（八）班的，对吧？叫什么国的。听说他们准备找你呢。”宫华林知道欣言在骗他，直截了当的说了。
欣言愣了一下，果然是纸里包不住火：“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眼睛怎么了？”说完，欣言一伸手，把他哥的眼镜扯了下来。
宫华林用手挡了一下，欣言已经看清楚了，宫华林的一只眼眶都是黑色的，眼珠子都是红色的，充了血一样，不过没有肿的多厉害。
“谁干的？”欣言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冷静的问宫华林。
“下晚自习走路撞的，自己没注意。”宫学林有点尴尬，捂着眼睛回答欣言。
“我问你谁干的？”欣言加重了语气，直通通的望着他哥。
“应该就是跟你打架的那几个吧。他们找我的时候直接问我是不是你哥哥，问我你在哪里？我说你在上课，他们说找过你，没找着。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一直都以为你在学校读书呢。然后他们就打了我几下，还管我拿了一百钱买烟。加上现在学校里都在传这事，所以我就知道了。”宫华林捏捏诺诺的说完，有点害怕的样子。
“哥，他们在哪里弄你的？”欣言很不自然的摸了根烟出来，来平稳自己的情绪，他心里很清楚，对方可能觉得现在翅膀硬了，可以跟欣言叫板了吧？要不然，不会等到现在才搞出这一出。欣言只是内疚，他明白，是他连累了宫华林。
“在学校的操场上，欣言，你可别乱来啊，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听说了你的事，别乱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宫华林生怕欣言闹事，马上安慰欣言。
“抽烟抽着玩的。我知道该怎么做。哥，我没事，你别担心，好好读书就行。”欣言笑笑，拍了拍宫华林的肩膀，烟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径直走了，宫华林跟在后面叫了两声，欣言也不搭理。
余晓几个还是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欣言走进教室的时候，余晓和顾小华几个就冲了过来：“欣言，跟我说实话，听说那天晚上学校门口打了场打架，是不是你们？”
欣言看了看他们几个一眼，心想连他哥这么老实的人都知道了，余晓没道理不知道，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说呢，前段时间你怎么可能会摔成那样呢。那看来高中那边过来的人真是找你的。今天再来，什么都不说，直接打吧。”余晓听欣言说完，摩拳擦掌了。
“这次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别管了，都给我好好的读书。别什么事都掺和进来。我有分寸。”欣言白了余晓一眼：“你都马上要考试了，大爷，别给我整这一出。”欣言说完，任由余晓他们怎么问，欣言都不吱声。
第二天上午，沈峰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见欣言说：“欣言，老斌说那边今天来了好多人，可能跟你有关，你要不避避吧？”
“避什么呀？真要搞我，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欣言把衣服领子拉了一下，靠在后边的墙上闭着眼养神。
沈峰见欣言不说话了，没办法，只好去找余晓，把听到的事跟余晓又说了一遍。余晓看了看欣言，没再多说话。
下午是演讲比赛，不用上课。欣言到的很早，却没有看见余晓，好大一会儿，余晓才过来，看见欣言，把欣言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牛皮纸抱着的信封，塞到欣言手里。
欣言边撕信封，嘴里边嘟囔着说：“什么东西呀？包的这么紧？”等拆开了，欣言倒吸了口凉气：信封里竟然是一把枪。欣言彻底懵了：“你搞什么呀？”
“我爸喝多了酒，我偷了钥匙，拿出来了，今天他们要是敢来，老子吓也吓死他。”余晓一脸的不在乎。
这次，欣言是真的吓着了。怔怔的望着余晓。余晓一把搂着欣言的肩膀：“没事，我不都不怕，你怕什么？走，到后山转转去，看看有没有兔子什么的。”
两个半大的孩子真的提着枪跑到后山去了。转悠了半天，鸟都没见到一只。余晓百无聊赖，一副非常扫兴的样子：“欣言，要不，打酒瓶子玩玩呗。”
“怎么玩啊？没玩过呀。”欣言把枪举起来，对着乌黑的枪口朝里看着。
余晓一把夺了过来：“找死呀？幸好关了保险。我知道怎么玩，以前我爸跟武警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他们玩过。”说完熟练的打开保险，从地上捡起一个酒瓶子，摆在不远的树底下，举起枪，瞄准，欣言赶紧捂着耳朵。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一枚弹壳弹出来，落在余晓脚下一米左右的地方，但是没有击中酒瓶，余晓得意洋洋的回头看了欣言一眼：“欣言，来，试试。”
“我不敢啊，刚才看你手弹的那么高。”欣言嘴上说着，手还是从余晓手上接过了枪。
“怎么弄？”欣言边晃了晃手上的枪。
“举起来，手伸远点，你两只手抓着吧，后坐力大，你眼睛看着这个地方，瞄准就行。”余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边教欣言，一边在手枪上比划着。
欣言小心翼翼的，想看准星又不敢看，看一眼准备扣扳机的时候就把头撇向一边。余晓站在欣言身后一个劲的催促着，欣言一咬牙，用力一扣扳机，随着“砰”的一声脆响，欣言的手猛的向下一沉，顿时虎口被震的发麻，他手一松，枪掉在了自己的脚下。
“没事吧？”余晓见欣言不停的甩着手，笑着问。
“什么鬼呀？怎么这么大的后坐力？”欣言嘴里嘟哝着：“余晓，要不回去吧，不玩了。”
“那行吧，回教室吧。”余晓见欣言兴致不高，有点扫兴，跟欣言往山下走。
万幸那天风平浪静，要不然，以这两小子的性格，都不知道能捅出多大的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