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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弟子身份不保

火泽之上,一位少年正玩弄着喷涌而出的火柱。那火柱中夹杂着岩浆,随着少男的手掌左右摇摆,又在少年的手掌上凝聚成一个火球。

少年黑亮的长发垂肩而下,散发着如丝绸般的光泽;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斜飞的剑眉下,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高挺的鼻下,俏薄轻抿的双唇泛着淡淡的桃红。挺秀高颀的身材,宛如黑夜中的雄鹰,配上一袭紫衣,略显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

少年正是田子啸。

如今的田子啸已经十五岁,满打满算已经来到九幽冥界三年,入师火域也有两年多。这两年多的时间,田子啸依旧每日在火泽采药。为了不让他在火泽受伤,师父教了他御火之术,却也只教授了这一门功法。

御火之术是火域的入门基本功,田子啸却也只是掌握了皮毛。师父见其先天平庸,连御火之术都无法完全领悟,对他也是不抱什么大的希望了。

两年半中,田子啸并没有触碰到梦寐以求的起死回生之术,他似乎也满意现在的生活;老鬼所言的神秘力量也没再出现过,吴天罡也没在田子啸身上发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时间磨灭了一切,田子啸对起死回生已经没有当初的渴望,吴天罡对田子啸的兴趣也逐渐的淡薄消失。

虽为火域挂名弟子,但田子啸更像是打杂的,除了火泽采药,就是帮着干一些琐事,少有空闲也是独自研究这御火之术。至于修炼,田子啸根本都没进过火域的修炼场,更不用说和师兄师姐们一起修炼了。

……

“子啸,你快出来”。

清脆的少女之音在火泽外响起。

火域一共只有两位女性,一位是师娘敏慧,另一位是田子啸的小师姐吴小缘,也是师父吴天罡的独女。听这清脆的声音,自然是师姐吴小缘了。

吴小缘比田子啸小一岁,但入师早于田子啸,理所当然做起了师姐。吴天罡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女,自然视为掌上明珠,平时也多有娇生惯养,因此吴小缘的性格活泼却有些任性。

火域弟子不多,只有田子啸与吴小缘年龄相仿,再加上田子啸是吴小缘唯一的师弟,平日里两人走的也较近些。吴小缘领主女儿的特殊身份,没少护着田子啸,免去了不少师兄们的戏弄。而田子啸对于这位小师姐也是颇有好感,对于吴小缘的话总是言听计从。

九幽冥界内戒律严明,鬼族有族规,四域也有四域的门规,对死于弟子的言行有极严格的约束。四域虽离得不远,但弟子之间也不允许随意来往。

吴小缘有两个玩伴,一个是田子啸,另一个叫伍云,是血域领主伍蝠的儿子。

伍云长吴小缘三岁,二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自从二人各自入师后,按照九幽冥界的戒律就不能随意见面了。

一个是火域领主之女,一个是血域领主之子,身份上的特殊,加上吴小缘的任性,私下里也没少瞒着众人去见面玩耍,也没少被各自父母责骂。

自从有了个小师弟,吴小缘每次去见伍云,都带着田子啸一起去,这么多年了都没变过,只是多数情况下田子啸是在一边放哨的。

田子啸倒也不介意,一来他对这个处处护着自己的小师姐言听计从,二来伍云性格耿直,不似其父一般狡猾,田子啸他也喜欢与他来往。总的来说,只要小师姐开心,田子啸愿意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

懒懒的收拾着草药筐,田子啸现在却不想去见吴小缘,今日的药还没采够,却又要去帮吴小缘放哨,他心里还是有些矛盾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不愿意见到吴小缘和伍云互相倚靠的坐在一起,尽管他对伍云并没有反感之意。但是小师姐的事他必须帮忙,心里有些矛盾,但还是不情愿的迈着步子走出火泽。

火泽外,一位紫衣少女亭亭玉立,朱红的卷发及肩,铺洒在一身紫衣上;蛾眉微挑,凤目中透着任性;玉鼻下,绛唇映日,透着一股不屑。花容玉貌,娇艳傲立,便是火域领主的掌上明珠吴小缘。

“子啸,你快些、快些”,吴小缘似乎很着急的招呼着田子啸。

田子啸却是懒懒的打趣道:“师姐,你就这么急着见你的伍云哥哥呀”。

“哎呀,你这个死小子”,吴小缘花容微怒,咒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田子啸早已习惯了与师姐打趣,笑着说:“师姐,时间还早,一定让你们腻个够”。

吴小缘玉手一抬,轻轻拍打了一下田子啸的胳膊,焦急道:“别拿我和伍云师兄打趣,我找你有别的事”。

吴小缘找田子啸一般就两件事,一是陪她去找伍云,二是听她说和伍云在一起的琐事。

“师姐,咱还是去找伍云师兄吧”,田子啸宁愿去当哨兵,他实在忍受不了听吴小缘絮叨,他不愿意听吴小缘和伍云那些亲亲我我的烦人事。

“你站住”,吴小缘喝到:“我刚才听到我爹和我娘的谈话了”。

田子啸停下脚步盯着吴小缘,看来吴小缘这次真的是有别的事,事关师父和师娘的事,那又会是什么事呢?

吴小缘一脸的愁容,吱吱呜呜的说:“我爹和我娘说……,他们说……”。

“师父和师娘到底说什么呀?”。

吴小缘看着田子啸,说道:“子啸,我说了你可别着急,不管发生什么事,师姐一定会护着你的”。

田子啸一愣,这事还是关系到自己的,看师姐焦急的样子,似乎还不是什么好事。

“师姐,你倒是说呀”。

“我爹说……,我爹说他要让你离开火域”,吴小缘说完,满是关心的眼神盯着田子啸。

“离开火域?师父要我去办事吗?”,田子啸一脸茫然的问。

“哎呀,你这个木头脑袋”,吴小缘急道:“就是要你永远离开火域,不在是火域弟子了”。

“师姐你又唬我”,田子啸憨笑道:“你再这么唬我我可不陪你去找伍云师兄了”。

“我说的是真的”,吴小缘低声道。

“轰”的一下,田子啸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似乎大了十几倍,压的自己喘不上气来。

尽管田子啸在火域的日子里,并没有学到师门功法,师父似乎也越来越不喜欢他,师兄们也经常戏弄他,但是田子啸已经把火域当做自己的家。哪怕被师父嫌弃,哪怕被师兄戏弄,哪怕永远不能修炼,哪怕学不到起死回生之术,但他觉得在这里不孤单。何况,和蔼的师娘总是像亲娘一样照顾自己。何况,还有个任性的小师姐总是护着自己。

现在师父要将自己清理出火域,这就意味着仅有的乐趣也将失去,他再也不能在火域生活了,只能在九幽冥界某个角落里孤独度日,直到有一天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子啸,你没事吧?”,吴小缘拽着田子啸的胳膊问道。

“为什么?”,田子啸一脸茫然、两眼空洞的问道:“师父为什么不要我了?”。

吴小缘一脸愁容,夹杂着些许愧疚,扶着田子啸坐下。

“子啸,你先天平庸,连咱们火域的入门功法都学不会,父亲自然不会留你太久”,吴小缘又补上一句:“这在九幽冥界也是常有的事”。

“那他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

吴小缘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一向选徒严苛的父亲,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先天平庸,且一无所长的田子啸。

但是看着田子啸难过的表情,吴小缘实在于心不忍。对于这个平庸笨拙的师弟,吴小缘并没有嫌弃,反而至始至终的以诚相待,真心的关心和保护着田子啸,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小缘、子啸,我来了”。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红衣少年。乌发挽髻,戴一顶血色发冠;清秀白皙的脸庞,却不失男子的气概;两道剑眉微立,更衬出明晰的双眸中,那道耿直不屈的正气。

“伍云师兄你来了”,吴小缘看了看红衣少年,又瞅了瞅田子啸。

伍云心领神会,吴小缘听到父母的对话后,一面是来找田子啸,另一面也给伍云传了信,说明了情况,让他来一起想办法。

伍云拍了拍田子啸的肩膀,安慰道:“子啸,别难过,我已经帮你想到了办法”。

田子啸和吴小缘听伍云想到了办法,都提起了精神,两双眼睛像是猎犬盯上了猎物一般,盯得伍云心里发毛。

“什么办法,快说呀”,吴小缘急迫的追问。

“再过一个月就是修元大试”,伍云笑道。

修元大试是九幽冥界三年一次的比武盛会,目的是在未得肉身的四域弟子中,选拔技艺出众、品格优良者,传授修元筑体大法。

“你是说让子啸参加修元大试?”吴小缘问道。

伍云微笑着点点头。

吴小缘愁眉紧锁,犹豫道:“可是我爹是不会推荐子啸参加修元大试的,况且子啸现在也没有在修元大试胜出的能力”。

“报名的事不用发愁”,伍云胸有成竹的说道:“每次修元大试的名册都由我爹保管,我可以偷偷的在上面做些手脚”。

“即便如此,以子啸现在的能力,也是去送死”,吴小缘叹道。

“送死不至于,修元大试上都是未成肉身的弟子,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将灵魂状态打的魂飞魄散”,伍云解释道:“至于取胜,子啸只要能扛过第一轮,至少证明他不是四域最差的弟子,想必吴师伯也不会急于清理子啸。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保住子啸火域弟子的身份”。

吴小缘和伍云盯着田子啸,似在争得田子啸的意见。

“这个……我行吗?”,田子啸犹豫的问道:“会不会给你们添许多麻烦?”。

“你就不必担心我们了”,吴小缘安慰道。

“是呀,咱们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伍云跟着说。

“你乱说什么呢,什么死马活马的”,吴小缘瞪了伍云一眼。

伍云立刻觉察自己有些失言,忙笑着对田子啸道歉:“是我说错话了,子啸师弟勿怪”。

田子啸呵呵一笑,并未在意。现在他心中想的,是如何才能留在火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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