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狗子,这边来!”
“过来,这边才是!”
“哈哈,狗子,当然是到爹这边来!”
正是午后,太阳照着人暖暖的,时时有些略凉的秋风拂过,提醒着人们这是深秋时的天气。程妈去集市换些蛋,临走时说馥落的气色不大好,女儿家可不能这样,要给她补补。馥落虽是拒绝,却是没有硬过她,只得任着她去。程叔今日去外面做活儿,要晚些才会回来,倒是让得她一人在此“守家”了。
眼见着今日的天气不错,馥落学着程妈端了一根小凳到门口坐下,日光照在身上让人懒懒,馥落半眯着眸子,仿佛是只守门的猫儿。
左侧几十步左右处,两个妇人与一个大汉正在屋外逗着那被称为“狗子”的小娃娃,约莫刚学会走路,蹒跚着圆乎乎的身子一步一步,让周身的几个大人们笑得开怀。馥落瞳孔一深,她刚学会爬行之时,走路之时,最高兴的也莫过于父母。
那狗子哪处也不去,凭着自己的小腿,一步一步得朝着馥落这方前进,大人们正互相说笑着,打趣着对方时,等到注意到狗子的时候狗子已经走到了馥落的身旁。
馥落从狗子还未到自己这处时便是看着他的,看见他迈向自己时差些摔倒的小身子心中也是一紧,却见小娃娃将脸一扬,继续向她走来。那嘟起的小脸在日光下越发亮眼,馥落不由微微得一笑,等他走来这方之时将他接住。
那方大人们却是跑着过来,大汉忙摸摸脑袋憨厚一笑,眼中却有些急切,“姑娘,小娃娃不懂事,要怪就怪我这做爹的没看好孩子吧!”
另一位妇人想立即抱走站在馥落身前的狗子,又看了看馥落,手伸在半空,脚去卖不出一步,眼中尽是担忧的神情,却已不知怎么开口。想必,这位,是狗子的母亲。
妇人旁边的一位妇人倒是似乎看不下去这情况,看了看馥落的脸色,忙上来打着哈哈,“姑娘,是我们的不是,没有看住狗子,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孩子吧!”
馥落虽是想笑,但这几日也知晓了凡间的情况。家底厚实的就张扬跋扈,有家人在朝当官的便目空无人,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眼前的三人,不过将她认为成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以为她会拿着孩子出气。
淡淡一笑,眼中只有真诚之意,“你们误会了,我很喜欢狗子。”说着,摸摸狗子的脑袋,惹得小家伙咯咯的笑。
狗子的父母这才松了口气,大汉听着馥落这么说,憨憨的表情再显,眼中却有些羞色,“嘿嘿,将姑娘认成那般人是我们错了!”又朝着馥落鞠了几躬。
狗子娘见此也是拼命的朝着馥落拘礼,表示歉意。
馥落不喜欢这般,忙出声道,“不用这样的,我见狗子可爱,心中甚喜。”话落,怕他们不相信,又淡淡一笑。
这时,另外一位妇人上前一步,面带喜色,“姑娘,要不你替狗子起个名儿!”
这话倒是惊醒了狗子爹和狗子娘,狗子娘忙道,“是啊,姑娘要是愿意为狗子起名,那可是我们的荣幸,是我们的恩人啊!”又顿了顿,羞色一笑,“他爹也没读过啥书,只能将就着起了个狗子。”
狗子爹脸一红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都是乡下人,不懂得那么多秀才的东西,不过也是希望儿子以后能够出人头地!名字当然也要响亮显得有知识!”说到这,狗子爹一改羞涩的大脸,眼中尽是对儿子的憧憬与希望。
馥落眼中划过柔意,看着眼前婴儿肥嘟嘟的小脸,转头看着狗子爹,“还请问狗子爹贵姓!”
狗子爹听着馥落这般说,受宠若惊,忙摆摆头,“哪里有啥贵姓!我就姓王,姓王!”狗子爹说完,狗子娘在一旁跟着点头。
馥落被狗子爹娘的表情逗乐了,又瞧着狗子,思索一番方才出了声,“叫王孝成可好?孝顺父母,心想事成!”或许是自己没有得到过的,馥落很想眼前这个小娃娃得到,不由得脑子中出现这这些个字。
一听这名字,狗子爹一喜,险些就要跳起来欢呼,“这个好,这个好!”
狗子娘也是一脸笑意,“好,好。”
另一位妇人也是一脸笑,又故意不乐意的瞧着狗子一家,“哎,早知我就迟些生我家那调皮鬼了!估计就是名字没起好,整天就晓得调皮捣蛋!”
这话惹得在场人哈哈一笑,不远处又传来一阵话音,“老远就听着这边的动静了,什么事儿啊,你看这乐的!”
馥落笑着看向来人,果然是提着篮子,眼角的皱纹笑成一堆的程妈。
方才那位妇人见来人是程妈,又掀开了话篓子,“这不正让姑娘给狗子起名吗?程妈你听听多好!王孝成!”接着又看着程妈手中提着东西,帮忙接过,“程妈,你这是去集市上啦?”
“丫头起的当然是好的!我这不是看丫头气色不好给她换点鸡蛋来补补吗!”程妈在这几日里,也是习惯了叫馥落为丫头,一点儿也不显生疏,边说边带着笑看着馥落。
狗子父母与那位妇人自然是知道馥落是前几日才来这村落的,但此时听着程妈唤着丫头,也是一脸恭喜的样儿,“哈哈,程妈程叔好福气了!”
程妈也不拒绝,真心的将馥落比作自己的丫头般,看向馥落的眼中尽是欣慰,馥落心中也是感动一片。
眼看快到了晚饭的时辰,众人也就散了,个字回家准备晚饭。馥落一踏进门,程妈立即从篮子里拿出一包红布包上的动西,再小心的打开,笑着递给馥落,“丫头,看看喜欢不喜欢!”
馥落接过,原来是一双白色的绣花鞋,心中一堵,喉中一哽,本想推辞,却见程妈的眸子深处只有对儿女才有的那种关怀,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吸吸鼻子,将绣鞋放在心口处,感受那处传来的温暖。
许久,才绽开绚烂的笑意,轻轻的道着,“程妈,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