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容看着这一幕微有些眼热,由自感叹着太后娘娘演戏的功力也着实是精湛,若是放在现代那些个大陆家庭剧中,定然是个傲娇潮流的老太太呢。
沉思只见,身旁忽然被人拉了拉袖子,回神一看,正是自家姑姑示意让她给太后行礼请安。
涵容纤眉微蹙,看着殿中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有探究,有观望,有嫉恨,有淡漠,有戏谑,有慈和,思虑微紧仰首欲上前,便看到悠闲坐在对面,一脸春风逍遥模样的四皇子,正目不旁斜的看着她,眸光中不知名的味道,却让她莫名的安了心。
定了神,款款起身,跪拜与殿中:“民女谢涵容,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和各宫娘娘。”
学着记忆中的模样,依葫芦画瓢的请安问好,低垂头,显得更加低眉顺目,可爱柔雅起来。
“好,皇后你瞧这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回头与萧皇后对视轻笑,又转过头来向阿茜摆了摆手,褶皱慈爱的面容舒展成温柔的微笑。
“来,容丫头,到哀家身边来,给哀家瞧瞧。”
涵容应声起身,顺从的走向主位,感觉着身后各色目光,犹如芒刺在背,心里不觉别样的难忍,却始终低着头,温顺的就像一只小猫。
被一双历尽风霜却依旧细润柔滑的慈爱的手牵住,涵容丝毫不避讳的抬起头来,看向一双三分精明、三分审视、四分慈爱的眼中。
太后是早就知道的,谢氏一族的蓝眸小姐总是慧质机敏,灵气逼人的,就像先皇后之母,如今的东域公厉肃的发妻,曾经被云理大陆称之为小鱼雁谢四娘的谢錵鸢,那样声势夺人的少女将军曾经跟随华惜长公主大败南诏水军,至今她的名头都让南诏军惧怕三分。
而如今看着面前的少女,水蓝色的眸子夺目灵动,清澈的好似山涧溪泉;白净细腻的面容,却掩饰不住隐约的忧伤,面容白皙身子柔弱,却有着不卑不亢的倔强;即使是一身素雅衣裙,身无他饰,却怎么都掩饰不了透骨的清雅灵气,清新明媚的好似阳光般温暖亲和。
涵容就算是两世为人,如今脑中已经有了不下三十年的人生记忆,也都禁不起这样细致的打量,感觉那双精明沧桑的眼睛几乎要将她看得通透,忍不住低下头去,做害羞状。
“母后,您这般目不转睛的打量,人家小姑娘面皮薄可是禁不起的啊。”萧皇后自来快意言语从不在人前避讳,即使是当着当朝皇上太后,身为一国之母亦都是娇憨任性洒脱自若。
“这丫头生的极好,哀家是越看越欢喜……”太后眸光精明的一挑,看着眼前没有丝毫怯意,眸目清澈却盈着些许坦然与无奈,更加满意起来,心中已有计较。
眼神不经意间看向身边的贴身嬷嬷雅竹,眼神一动,雅竹嬷嬷便已了然,在众人都不在意时悄无声息的从后门退了出去。
话锋一转,便问到华惜长公主谢老太夫人的病情,涵容一一回禀,听到华惜长公主的病情已经见好,太后面色舒展,似是松了口气,而皇上依然是一脸似有似无的威严的笑,看着涵容的眼神从兴趣到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幽云谷的医术果真不凡。”让众人不明所以的淡淡说了一句,便就未再开口,亦都未再看涵容一眼。
殿中宾主尽欢,其乐融融,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是,涵容与皓华公主一左一右伴在太后身后,虽是受着殿中其他小姐们看过来的刀光剑影,不过四皇子段煜昊对她不咸不淡的态度,外加上时不时的向着那些个小姐们抛个媚眼、传个秋波,也都减弱了那些刀光剑影的杀伤力。
夕阳西斜,太后今日极高兴,便留下一干人等用晚膳,位份低微又不相干的一些小姐夫人宫妃们识相的接了赏赐退了出去。
让涵容瞬间觉得这大殿的空气终于是清新了许多,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抚顺自己憋闷的小心脏。
忽听殿外传来内侍刮破喉咙的刺耳通传声:“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到;敏曼公主、****公主到。”
谢涵容一转头,边看见了左男右女两列锦衣华服男女相继而入……原本以为模糊了的那些记忆与身影,才发现原来根本忘却。
“你说什么?我爹娘遇刺的幕后黑手是任将军?”谢涵容双目通红,食指紧紧抓住袖口,想不到她出入京城,段煜舒就送给了她这么大一份礼物。
“是,自从你走后,我就一直在暗中查这件事情,任占请的是夜雨阁的杀手,你知道,任占和你父亲都属于军部,但是无论从地位还是名望都远远不及你父亲,所以……”
“所以在任占发现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及我父亲的百分之一时,就只能杀了他,只有杀了我父亲,一个死人在优秀在被人铭记于心也不过是个死人而已!”谢涵容咬着牙声音仿佛从深不见底的古井中传来一样。
“可是?”谢涵容皱了皱眉。
段煜舒伸手抚了抚谢涵容耳边的头发道“你是想问,任占看上去不像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能计划的如此周密?”
“的确”谢涵容不多的回忆里,任占的确不是一个聪明人。
“呵呵,任占的确没这个能耐,但是他的夫人,木晚晴却是个拨弄风云的好手,还有任家的大小姐……”
“任羽心!”谢涵容突然笑了起来,她怎么忘了,多年前任羽心还欠她一笔账,如今就一起还了吧!
“二哥,今日你与我说那么多,不单单只是为了说给我听吧!”谢涵容看着眼前如玉般的男子。
“当然,我是找他报仇的!”
谢涵容瞪大了眼睛,想不明白,这任占跟他能有什么仇怨。
“若不是他弄出当年那件事,你又怎么会离京数年,害的我白白受了那么多年的相思之苦!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他报仇!”
“如此,就多谢二哥了”谢涵容双手抱拳,相敬一礼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啊”谢涵容惊讶一声。
“以后没人的时候,你要叫我煜舒。而不是二哥!”
“煜舒……”谢涵容在叫出口的那一瞬间,心里突然如被针刺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一个月后……
“听说谢家二小姐回京了!”
“什么啊,谢家二小姐早就回京了,我二个星期前还看见四皇子和二皇子陪她去九顶山上香呢!”
“哎哎,你们说这谢家二小姐到底最后是成为哪个皇子的妃子呢?”
“不好说,二皇子冷峻深沉,四皇子英勇霸气,都是人中之龙,难选,难选啊!”
广安城的大街上,茶周饭后都在议论着这谢家二小姐回京的事情。
“小姐莫生气,咱们任府现在是京城第一府,那个谢涵容就算回来,也不能再跟小姐你比了!”路边一辆豪华的马车里,正做着当今第一将军任占的女儿,任羽心。
“哼,她居然还敢回来!”任羽心猛地伸手把面前矮几的茶盏扫罗在地,提起谢涵容,任羽心就有种莫名的嫉妒与厌恶。
“哼,皇子妃,她想得美!”
四月,皇家一年一度的春猎开始了,而谢涵容毫无疑问的也在这次春猎的名单之中。
“周夫人,你可想好了?”蒙面男子看着眼前的二人,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滴答滴答。
“想好了,绝不后悔,只是事成之后……”周氏看着男子。
“放心,事成之后,以后世人只会记得云浅姐姐这个京城第一才女,以后的四皇子妃!”
“好!一言为定!”
“哈哈哈,你说这时间的事情真是有趣,多年前你还收谢荣涵为义女,没想到这义女一回京,就要抢了你亲身女儿的皇妃之位。啧啧啧……”
“够了!”云浅大叫一声。
“哈哈,好,既然云浅小姐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说完,黑衣男子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娘……”
“放心,明天娘一定让谢荣涵有去无回!”
遍地的紫色小花开满了整个山坡,远远望去,如同一层一层的紫色波浪。
“义母!”谢荣涵看着眼前三十多岁的锦衣夫人,行了个礼。
“那么多面没见,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也越来越像你娘了!”周氏说着说着,眼睛竟然泛起了丝丝泪光。
“义母莫伤心,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过得好,如今我也算没有辜负她!”
“好孩子,好孩子!”周氏捏着帕子,试着眼角的泪珠。
突然一阵风吹过,周氏手里的帕子便被风吹到了山坡尽头一颗歪脖子树上。
“哎呀,这可是皇后娘娘御赐的帕子,这要是丢了,可是有藐视皇家威严的大罪啊!”周氏说着,就赶紧跑到树下,垫着脚尖伸手去捡。
“义母,我来吧”谢荣涵提起裙角,便踩着离地不远的树干上,一点点向上走去,眼看远走越高,树干也越来越细……
“快了快了,在前面一点就拿到了”周氏在树下不断的说着,只见谢荣涵的手在够到手帕的一顺便……啪的一声,教下的树枝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断开了,谢荣涵还来不及呼喊,便连人带树枝一起跌落山崖。
“不好啦,谢二小姐坠崖了!”周氏收起嘴角那一抹狠毒的笑容,转身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