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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祸不单行

“安达,你看,野獒见侧面洞口进不去,又绕过来了。”男孩指了指山下正在哈哧哈哧吐舌头的野獒说道。

“看来,我们必须要直面这个畜生了!”其乐木格眯着眼睛,狠狠地看着山下的野獒。“见到我之前,你徒手跟那个畜生交过手吗?”

“嗯,这畜生很厉害,我这下巴就是咬它咬坏的。”

其乐木格狠狠地翻了一通白眼,心说,怎么狗没咬你,你还咬狗了。

“你有信心弄死这畜生吗?”

“没有!”傻小子说得信誓旦旦。

“打不过就跑能做到吗?”

“嗯!”傻小子使劲点头。

“把你的皮甲摘下来系在脖子上,与这疯狗搏斗最主要的就是护住脖颈,只要头和身子连着,其他毛病我都能给你治!”两个孩子忙活了一阵,把男孩的脖子用皮甲包了起来。

“这畜生向上爬必须保持平衡,四肢也要狠狠扒在地上。这样,你冲下去,给它来个措手不及,狠狠地给我揍它。你被咬了被抓了,只要不致命都没有关系。把它再打下去,你再从小洞跑回来,我给你治伤,治好了再下去打,你看怎么样?”

“我看挺好!就这么办吧!”傻小子没有一点害怕,小小的心灵深处,甚至有些憧憬那种腥风血雨的场面,勇猛的战士与强大的敌人浴血奋战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对手面前,这是一种对于强大的渴望,对于不死的膜拜……

“这畜生看样子也累了,一会它要是再爬,肯定更吃力,安达,我先给你双手降上丧痛咒,省得你疼。”其乐木格说着后退一步,准备跳舞。

“丧痛咒?那是什么?用了我就不怕疼了?这么神奇?”男孩挠了挠头,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刚才我本来还要给你脸上用的,不过听你说不疼,就给我省了。现在得让你下去跟野獒搏斗,如果不给你下咒的话,你肯定不能使出全力,这野獒咱们不求把它打死,只要能把它打服了,打跑了就行。所以你一定要有不怕死的劲儿,使出全部的力量,往折里打,反正你不疼,它疼。”

“安达,你那咒确定能让我不疼吗?”

“那当然,一点都不疼。”其乐木格自信满满地回答。

“打狗不疼,那被狗咬了会疼吗?”男孩还是不放心。

“当然不疼了,咬烂了都不疼!”

“那要咬掉了呢?”男孩担心地问。

“呃……”其乐木格一愣,“那个……你……你最好绕着点他的嘴吧,你从侧面下去,横着跑过去揍它,别跟它面对面,那样就咬不着了。”

“安达,要是把胳膊咬掉了呢?”男孩追问道。

“这样说吧,咬掉了没事,但是你别让它把断肢给吃了,断了我能给你接上,吃了我可没处给你变去。”其乐木格没敢隐瞒,要是自己托大瞎许诺,万一男孩真下去跟野獒玩命,被野獒吃个胳膊吃条腿的,自己上哪给他淘换去。

“那好吧,安达,我尽量绕着它点,反正我跑得快,下手再重点,把它打懵了,估计它也咬不着我。啊,安达,快点给我下咒吧,那狗歇够了,又开始爬了。”

其乐木格看了眼山下,果然野獒已经开始一窜一窜地爬了上来,连忙扭动了起来,丧痛咒只需要五次简单的博舞动作,但是又不能确定男孩用哪只手打,所以其乐木格一次便跳了十遍博舞,两遍神歌过后,男孩双手都被降了咒。

男孩兴奋地拍了拍双手,又拍了拍胳膊大笑道:“哈哈哈,安达,你太神了,果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用力拍手也不觉得疼了,哈哈,看我下去怎么收拾这个畜生,诶,对了,安达,我能跟它打多长时间?”

“什么?什么打多长时间,打到地面你就绕回来呀,到了平地上了你还敢跟它打啊,你不怕他扑你呀?”其乐木格没有明白男孩的意思。

“不是,我是说,你这咒能持续多久,能够我跟那畜生打多长时间的。”

“呃……这个……这个……”其乐木格无言以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你打着看吧,开始有感觉了就赶紧回来,反正我想降多少次咒就能降多少次,别疼得不行了才回来。”

“好的,安达你放心吧。这畜生就交给我了,杀呀~!”男孩一边喊着一边顺着缓坡冲了下去,其乐木格紧张地喊道:“往侧面跑,往侧面跑!别跟它面对面!”

“杀呀!”男孩闻言改变了路线先朝着野獒的右方冲了下去。

男孩不一会便冲到和野狗平行的位置,但是由于冲得太猛了,根本停不住脚,尽管拐向了野獒的方向,但是加上自己朝下冲的惯性,直接从野獒屁股后面跑了下去,男孩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哎呀!跑过头了,嗨!畜生!野狗!跟老子下来啊,来呀来呀!”男孩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双手冲下了小山。

野獒像看傻子似的侧头看着跑下山的男孩,朝着山下吐噜了一个喷嚏,回头继续缓慢地向上爬,可能野獒也知道,下面这个跑的快,追下去还没等抓到,那小子就又钻洞里去了,上面的这个小子跑得慢,爬上去就能吃。

男孩见野獒没有一点要下来的意思,站在山下连蹦带跳起来,边挥舞双手边朝上高喊:“唉!傻狗!来呀你,别跑啊你!下来呀!你敢下来吗?”野獒哪里听得懂他的挑衅,继续肆无忌惮地往上窜着,山上的其乐木格可急了:“你个傻小子!还叫个屁啊,赶紧给我绕上来,磨蹭什么,一会狗上来我就完蛋了,快上来!”

“我的额吉呀,还真的。”傻小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底下叫半天没任何意义,赶紧撒腿朝后面的山洞跑去。

不一会,男孩就出现在了其乐木格面前,其乐木格舒了一口气说道:“安达,你太四肢发达了,赶紧去吧,那狗都爬一半了,这回可别再跑过了啊,要不这次我可真得喂狗了。”

男孩抱歉地挠了挠头说:“谢谢夸奖,嘿嘿,这次肯定不会跑过了。”

“……”其乐木格心说,傻小子真听不懂好赖话,一推男孩的后背:“去吧!勇士!”

“好嘞!杀呀!”男孩再次挥舞着双臂朝着野狗冲了下去。

“侧面!侧面!”其乐木格大急!

“对对对,杀呀!啊!”男孩一个转弯又开始朝右跑。

“别冲过头了!悠着点!”其乐木格急得直跳脚。

不过这次男孩真争气,绕了一个大圈正好跑到野獒的身侧,野獒有点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小子刚莫名其妙叫唤着跑下去,又回到上面了,然后又开始边叫唤边往下跑,还跑到自己身边了。

“嗷!”

“啊!”

两声惨叫传了上来,其乐木格紧张地往前追了几步,朝山下看去。原来刚刚还在愣神的野獒,被男孩劈头盖脸打下来的一大巴掌直接砸在了后脑壳上,男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这一下有如开山巨斧,把野獒的头骨差点批裂,疼得野獒嗷的一声,四肢乱扑腾,从山上滚了下去。

不过傻小子好像也失去了平衡,哇哇乱叫地头朝下狂奔而去,其乐木格奇怪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兴奋成这样?打完了还玩命喊,难道下到山下还一直在追狗么?”

男孩的喊声绕着小山转了个小圈,又从山洞里传来,不过好像听着有些不太对劲,难道兴奋地要得失心疯了吗?还喊个没完了?

“安达啊!你是个骗子吗?可疼死我啦!手腕子都快断啦!你看就这一会儿,我胳膊肿得都两个大啦!啊~!”男孩一之手托着另一只手,从洞里跑了出来。

“啊?这么快就失效啦!安达,我没骗你啊,你想想你刚才那嘴,你等我再跳一下博舞啊,我现在就给你止痛!”其乐木格看着狼狈的男孩差点笑出来,不过马上歉疚地开始跳起了博舞。

“安达,你能快点吗?好疼啊,怎么你刚才不早点跳呀?看我上来了才现跳?”男孩疼得都直不起腰了,手腕明显骨折了,充血充得都发紫了。

其乐木格心说,这傻小子有时也还挺机灵,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先跳博舞呢,自己现在跳二十遍博舞就到极限了,但是先跳个十几遍把法力存着完全没有问题呀,失误了。

“安达你忍一忍啊,马上就好。忘了吧!忘了吧!听喀喇腾格里的话!算了吧!散了吧!伤痛化作手中沙!呼瑞!呼瑞!”

“哎呀额吉呀……可算不疼了,安达,你的法术怎么这么没谱啊,一会儿灵验一会儿又失灵。”男孩摆弄着肿大的右手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按说是不应该疼的,你刚才不也试过了吗?啊!对了,我知道了,这还得怪你自己,谁叫你第一次没动手,直接跑下山去了呢,你这绕了一大圈,还跟我费半天话,丧痛咒肯定过了时效了。”其乐木格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么快啊?那一会又失效了,我的手还得疼啊?”男孩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没关系,我再给你接一下骨!”说着,其乐木格又跳了起来。

“你确定我这手断了吗?”男孩把右手平举起来,准备接受救治。

“有则接之,无则加持吧。波折的终点同样在前方!长生天的子孙永不畏惧力量!喀喇腾格里的光芒照耀脚下的牧人们!复原吧!折掉的痛伤!呼瑞!呼瑞!”其乐木格把体内聚集的法力全部转移到手上,抚过男孩的手臂,把全部法力通过手传了出去,只见男孩的手臂以肉眼能够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消了肿,腿了淤血,一点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哈哈,真灵了!安达,怎么办?还继续吗?”男孩对其乐木格的法力深感佩服,几近惟命是从地问道。

“恐怕还得继续,你看,那傻狗又开始往上爬了,不过看样子刚才那先后两下重创,已经伤它不轻了,你看它窜得都没刚才高,头也有些耷拉了,照这样下去,估计再来一两下,它就该知难而退了吧。”

其乐木格又一边跳起了博舞一边说道:“不过呢,你也先别着急下去,等它稍微爬得高一些,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趁这会我再给你降两个丧痛咒,把你这两个胳膊再保护一下,咱俩说了半天话,可能又快时效了。”

十遍博舞两遍神歌过后,男孩又挥舞起了麻痹的双臂,兴奋地哇哇乱叫,其乐木格眼前冒出七个黑字:“好了伤疤忘了疼”。

“要小心啊,去吧!我先跳着博舞,有什么损伤我第一时间帮你治,不过最好不要让它给咬住了啊!”其乐木格又一把把男孩推下山,自己开始扭动起来。

“杀呀~!啊~!”男孩刚才得手过一次,这次也没需要其乐木格提醒,绕了一个大圈又冲到了野獒的身侧。这次他打狗有了经验,谁料狗也有了提防,早早就用视线锁定了兜了一个大圈子跑过来的男孩,这回还没等男孩抡起的手臂落下,野獒便突然一下跃起,一口咬向了男孩的手臂,这时它已经双脚离地,咬是咬住了,但是身体却失去了重心,直接后仰着飞了出去。

男孩被突然扑过来的野獒吓了一大跳,根本来不及收回手臂,咔嚓一下便被野獒死死地咬住,想抽也抽不回来,已经腾空的野獒身体很重,再加上本来自己也是在山坡上,被野獒这么一扯,男孩的双脚便也离了地,跟着野獒一起头朝下栽了出去。

不过好在男孩的胳膊上提前降了丧痛咒,没有了疼痛感,这到让男孩可以冷静地思考,不会被疼痛弄得丧失理智。男孩在和野獒一起下落的短短地时间里,迅速举起另一只没有被咬的手臂,疯狂地劈向野獒的脑门,一连劈了四五下,下手一次比一次重,野獒被劈得晕头转向,嘴上的力量也小了很多。眼看就要落地,男孩伸出两根指头,噗地一声插进了野獒的眼窝里,野獒嗷地一声痛苦地叫了起来,也放开了男孩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小臂。

男孩的身体素质和灵敏程度确实是普通人不能比拟的,只见他在空中用单手抓住野獒脖子上的长毛,身体一使劲,竟然侧身翻到了野獒的身上。

野獒被已经顾不得脖子上的毛被男孩抓,眼睛的伤让它痛苦地扑腾着四肢,就在他们落地的瞬间,男孩的左手从抓变成了紧握的拳头,只听“扑通”“咔嚓”一声,一人一獒坠落到了地面,掀起了一大片尘土。

尘土落定后,山上的其乐木格才看清,地上的野獒脖子已经被砸瘪了,双眼喷在地上两行鲜红的血浆,仰面躺在地上,除了后腿时不时地颤抖两下,基本上是不能再动弹了。野獒的身旁,傻小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冲自己喊道:“安达!快下来吧,你看我的胳膊,哎呦,我自己看着都怕得慌,再不下来给我接回去,一会我非得把我疼死!”

其乐木格闻言定睛一看,我的额吉,这下可真够厉害的,男孩的胳膊不但严重脱臼,而且由于下降的速度太快,胳膊又笔直地砸在野獒脖子上,手臂竟然直接冲破肩膀,露出了几近尺长的白骨。

其乐木格赶紧小跑下了缓坡,走到男孩面前,幸亏已经提前跳好了神舞,可以直接行博,但怎么也得把男孩的左臂拉回去,他强忍着害怕抓住男孩的手,用力地往回拉,这种跟平时自己吃肉脱骨完全相反的,把骨头往肉里拽的动作搞得其乐木格心惊胆颤,好在男孩不觉得疼,还配合着向后仰身子,这才顺利地把骨头拽回原位。

其乐木格不敢耽搁,连忙唱起了神歌。歌罢,恐怖的左胳膊终于恢复了原状,其乐木格长舒了一口气,地上坐着的男孩到没心没肺地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安达,你太厉害了,以后有你在身边,什么狗啊狼啊的,我都不怕了。哎呦呦,安达,快点治治我的右胳膊,开始觉得有点疼了,快点。”

其乐木格一听不敢怠慢,赶紧边跳神舞边说道:“安达,你再忍忍,刚才那下把我法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我还得再跳几下,你一定忍住啊。”刚才在山上,其乐木格不敢跳太多遍,怕又喷血晕过去,只跳了十四遍,估摸着够一次丧痛咒和一次接骨术就差不多了,谁想这傻小子两只胳膊都断掉了。

四遍简单动作的博舞对于其乐木格已经是轻车熟路,舞毕,歌毕,男孩的胳膊还没等疼,便痊愈了。

“哈哈哈,安达,太神奇了,你看看我,现在就和刚才没受过伤一样,而且我也没受什么罪。哈哈。”男孩两手相互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兴奋地说道。

其乐木格也非常高兴,一来脱离了险境,打死了恶狗;二来结交了这么一个憨厚善良,能拼能打的安达;三来自己的这两项博术在紧张的环境中,成功率异常的高,除了丧痛咒时效短一点外,基本上都非常熟练了。

小哥俩高兴地来了一个熊抱,互相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都乐出眼泪来的其乐木格发觉男孩的笑声突然停止了,拍打自己后背的手也不动了,整个身体好像也僵硬了,其乐木格心说,难道刚才的博术出什么问题了吗?赶忙跳出对方的怀抱,看向男孩,只见男孩的眼珠瞪得快要流出来一样,张着大嘴满面震惊。

其乐木格没有回头,但是从男孩清澈滚圆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在自己身后,远远的,摸出来了十余只身形壮硕,但比野獒稍小,刚好能通过小山洞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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