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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始

在外门,像登记弟子、安排住所、发放门派服饰等功能性的地方,都是由一些年纪较大的师兄打理。

许多师兄入门数十年,因资质有限,已经无望进入内门,他们有的下山娶妻生子,有的留在门派做些杂务,换取些灵丹妙药,给自己或者给自家后辈使用。

二人饭后便去了杂务区,因朱师叔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很顺利地作了登记。等安排好寝室,以及领取了弟子服饰等一应物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王青灵叮嘱他明日清晨早课诸事,离开不提。

赵茶先前连番陷入困境,早已心力交瘁,此时已经困得不想再动弹半分,在自己精舍床上一躺,便梦周公去了。

这一睡便睡到第二天,一早就被三声撞钟声吵醒过来。洗漱穿戴一番,出得门口,便见旁边屋子师兄们一一出门,年纪大点的,一些往山顶的迎仙坪走,一些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年纪小一点的,则是去洗剑堂那边。

他想起王青灵昨日所言,便也往洗剑堂走去。

等他来到洗剑堂,便看见已有几个小孩在摆弄蒲团,碍于这里不论老小都是他师兄,他走上去打了声招呼。

几个小孩见他年纪大他们一倍,还得叫自个师兄,不由在那偷笑。赵茶不管他们,自己拿了一个蒲团坐在边上。

过了一阵便看到王青灵走进来,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到他后点了点头。

“青灵师姐。”赵茶叫道。

王青灵道:“今早是朱师叔亲自授课,说的是《清歌剑诀》中的一些精义。师弟你能记就记,记不得以后来问我。”

赵茶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待十余弟子尽皆到齐,朱师叔便从后堂走了出来。他一手端着杯茶,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走到大殿首座坐下。

青灵去到朱师叔边上站定,声音不大不小地喊道:“开始早课!”

底下十余弟子立即站起来,有模有样地喊一句“恭请师叔!”赵茶自然也依样画葫芦,这和以前上学没什么区别。

朱师叔伸手压了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清清嗓子道:“坐下坐下。我们新来了一位师弟,他叫做赵茶——小子,你站起来——没错,就是他。虽然年纪比你们大几岁,不过没有修行基础,所以和你们做同一批弟子,是你们的师弟。”说完便示意赵茶坐下。

“今日我要讲的,是《清歌剑诀剑术篇》第七节里面,涉及到的一个境界——‘剑随心动,剑光分化’。剑决修炼到这个层数,如要往更高层修习,就要将剑法达到此境界,如若不然则无法继续修习,此境界说是一道门槛也不为过。有些剑决,起步便是要求修行者要有此境界,这种剑决无一不是厉害非常。”

“上回我们讲了剑法的第一个境界,‘御剑青冥,剑气雷音’,入此境界御剑一日千里,出入青冥,出剑时快若闪电雷鸣。然而御剑可以飞天数日,却未必能悬空数个时辰,必须要飞行起来才能稳定,无他,盖因对剑的细微把握不够罢了。由此便有了这第二重境界,当你达到时,则动静随心,一剑化万剑,以惑敌、以结阵,效用良多……”

朱师叔看起来五大三粗,授课却是粗中有细,深入浅出,将本来艰深晦涩的东西,讲得浅显易懂。偶尔举些例子更是生动形象,让一众弟子听得如痴如醉。便连赵茶这门外汉也觉得十分有趣,纵然颇多不解,也听得津津有味,没有半点分心。

一番高见足足讲了近一个时辰才完毕,随后他又让王青灵解答底下弟子修行时遇上的疑问;自己则在一边喝茶,一边听青灵言语,若有不妥之处,便自己补上几句。如此半个时辰才堪堪结束,散场去吃早饭。

这些学识对赵茶来说有些遥远,都只是平添见识,不能对他踏入修行一途有实质性帮助,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早饭完毕,他又被朱师叔甩手给了青灵师姐,跟随她来到一个僻静之处,便开始了《清歌剑诀》的修炼。

这剑决分心法、剑术两大篇章,心法篇先前赵茶已经听过一遍讲解,因而现在学起来便事半功倍。

赵茶谨记要点,盘坐在地,眼观鼻鼻观心,开始按照青灵所言的步骤,炼化精元成为真气;待真气出现,便有了气海,方可行“引气”,吸收天地灵气进入气海,转化为真气。

气海,又称作丹田。赵茶因之前修炼《种元经》,气海已被曾经溢满的真元开拓,此时已是非常之大。而精元业已全在真元之中,所以炼精便换成了炼化真元。

更加令他瞠目结舌的是,炼化真元,竟如同水到渠成,没怎么卡壳便生出了一丝真气。

要不是因为知道自家情况,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天才了。

不过他浅尝即止,只炼化出几分真气,便怕真元损耗过多,不敢继续下去。只能等《种元经》吸收够多天地灵气,那时候再继续也不迟。

赵茶不知如何对青灵师姐说,只得在那里有模有样打坐了一阵子。

好一会他才敢停下来,说炼出了几分真气。王青灵也没怀疑,只道是他天资尚可,不多时便已经入门。

“以后你便是如此,慢慢将精元炼化,将真气存在丹田气海中。待达到一定量后,便尝试按照《清歌剑决?心法篇》所述,用意念控制真气,冲开第一条经脉中的穴位,循环不息,形成一个小周天。此谓练气小成。”王青灵道。

赵茶听闻练气小成便是如此,顿时目光一亮,在他眼中,那可是一百二十岁的寿命,看来要加紧修炼那《种元经》才是。

忽又觉得无比戏谑,先前一直抵触的,现在却是他最着急的。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现在也知此功法十分怪异,修炼后又容易被妖人发现,仿佛黑夜里的一颗太阳。

只怕当初周仙子把他掳去无人之地,也是安了这个心思。若非在南昆剑派内,现在他哪敢有修炼的想法。

他这边想着,青灵师姐却拿来木剑,教起他基础剑术来:“今日再教你一遍基础剑法,以后每日早间要到洗剑堂前,与诸位师兄师姐一道练习。待你经脉打通,便可学习御剑之法。你现在好好看一遍。”

说完她便摆开姿势,舞起剑来。

木剑荡起层层影子,在芊芊玉手中腾挪婉转,仿佛拥有灵性,与主人成了一体;时而斜刺,时而冲天,那道白色身影也随着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画出动人心魄的一幕幕;一张绝世容颜,如云间鸿雁,在白云袅袅间,若隐若现。

赵茶不由看得痴了。一套剑法展示下来,记住的地方没几个,倒是脑海中一个白色身影仍然徘徊不去,连对方停下时,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王青灵反手持剑在后,目光清冷地看着他。赵茶脸色一红,尴尬道:“师,师姐,不是师弟孟浪,有人跟你说过,你练剑时很像一个人么?”

王青灵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快,淡淡道:“哦?是谁。”

“九天之上的仙子。”赵茶认真说道。

“你……”这回换成王青灵脸颊变红了,她立即转过身子,尽量保持语气道:“小小年纪便这般口花花,以后不许这样了!好好练剑,今日就是这样。”说罢她便抬着有些僵的步子走了。

赵茶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他也是一时急智,想要化去尴尬气氛,没想到会这样,也不知道青灵师姐生气不生气。

晚上回到居舍,他便着手修炼《种元经》,直到累了才瘫倒睡觉。有了目标,他仿佛有无穷斗志,自家情况自家知,再不努力,恐怕蹉跎数十年后便要成为一坯黄土。

第二天钟声一响,他带上木剑去到洗剑堂前。

七八岁的师兄姐陆续人齐之后,青灵师姐也走了过来,赵茶立即打招呼道:“师姐早。”

只见她先是脸颊微微一红,旋即隐然不见,一手指着队列后方道:“赵师弟你去后面吧。”然后不在理会他。

赵茶见对方似乎没有动怒,对他产生什么看法,心中稍安,连忙按照指示走到后面。

随着一声“今日早课开始”,前方那道白衣身影开始教起剑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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