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人见赵茶有些目瞪口呆,呵呵笑道:“那是我派镇山大阵中枢所在,巨大光剑乃是阵法聚集天地灵气所化,别看它是一道幻影,实则无坚不摧。一旦发动大阵,这光剑便会从天而降,杀敌于眨眼之间,灵气不空,则光剑不灭,不管来多少敌人,最终都会被扫荡一空。走,这边来。”
赵茶点点头,跟在许道人身后,不时回头看了看那把剑。
一路上沿着三尺石阶,不时遇上一些南昆剑派弟子,似乎都和许道人很熟悉,一一跟他打招呼,对赵茶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
随后赵茶便跟着许道人进了一个大殿,他抬头看殿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天剑堂。
里面有几个弟子盘坐在地,正聆听前面一中年道人说话。赵茶与许道人进了大殿,那道人便停了下来,对许道人微微一笑道:“许师弟你回来了,那姓柳的可已伏诛?”
许道人作揖道:“见过大师兄,我昨夜已经顺利除去此妖人,只是……”他转头看了眼赵茶:“此子名唤赵茶,当时被那妖人所掳,我击杀妖人后,发现此子是邪道中人眼里的炉鼎;又因此子被掳去贡城后,不知家在何方,我既已救下,也不好放任不管,否则怕容易遭妖人毒害。只是师弟不知道如何处理,遂将他带回让师父定夺。”
大师兄听完,眉头微微一皱,沉吟道:“这的确不好办。师父就在后院,你带他进去跟师父汇报一下情况,看看他老人家怎么处置。”
许道人拱手别过大师兄,带着赵茶往大殿一侧的小门走了进去。
二人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个大院子里,四处种着花花草草,还有一片小小的池塘。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看起来六十左右年纪的老人,正在一簇花前修剪着。
许道人来到他身后,躬身叫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嗯。”老人没有回头,手里依然在不停修剪着,问道:“情况如何了?”
许道人又将作昨夜之事,以及赵茶的处置问题说了一遍。
老人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了眼赵茶,赵茶顿觉浑身一凛,仿佛在这看起来十分和蔼的老者眼里,什么都藏不住一样。
老人点点头:“的确有被妖人培养炉鼎的痕迹,精元已经失去不少。你叫赵茶是吧,我可以赐你一道符,遮掩你的气息,而后将你送到山下小镇,给你置些房产和一些钱财,让你无忧一世,你可愿意?”
赵茶不做它想,当即拜倒在地,一脸诚恳说道:“真人,非是小子不知好歹,实是这两年来被妖人所掳,生死皆不由己,令我深感凡人在修士面前之弱小,同农夫与家禽无异。小子时时刻刻恨不得身俱神力,可以将那些妖人一一打倒,还我一个自由,也免去更多无辜人士遭害。无忧的平凡生活固然好,却会让我一世难安,在惶惶中度日。因此既然有幸见得真人,恳请真人能够大发慈悲,将小子收于门下,教授小子一些神术妙法。即使学些皮毛,亦可护己安身,若能学得大道之术,则可铲妖除魔,救助他人。万望真人能够成全。”
说罢,赵茶额头点地,静静等待对方的回答,可是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应,他不由有些沮丧,匍匐在那儿一动不动。
那老人默然良久,终于说道:“你先起来吧。我是无法收你为徒的,而门下弟子中,也没有哪个有能力收弟子。”
赵茶听到这,心猛然一抽,正失落间,又听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可以让你进入外门学习。你能舍去无忧生活,勇而求道,心性来说,你是合格的;你的宏愿,也颇合我正道宗旨。你身俱仙骨,要想进入修行一途,努力一番也非难事;但由于你仙骨品阶不高,所以也不会有大成就,更别说你精元失去大半,于剑道一途,可谓千难万难。如此,你可还愿意?”
赵茶仔细听着,心中一块悬着的大石落下,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总算达到了目的。他沉声回道:“弟子愿意成为外门弟子,多谢真人成全!”
不过他却依然拜倒地上,接着说道:“小子能否问个问题?”
对方说自己天资似乎不太好,不过赵茶坚信事在人为,只要有机会学法,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许道人、李月嫦一般,御剑青冥,快意人间,掌握自己命运。
至于精元失去大半,他自知缘由,倒不太担忧,只要修炼那《种元经》,吸收天地灵气,将真元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替代精元练气,甚至会更加容易修行。
他唯一担忧的是,自己寿元全在真元里面,先前已经被周仙子吸去不少,损耗了估计数十年寿元。若是继续修炼《种元经》,待丹田盈满之时,真元质量自然也会降低;且不能一次性消耗完,否则修为还没提升,自己却因为寿元不足而死亡。
“哦?你有何问题?且说来。”赵茶出人意料的回答,让老人感到一阵诧异。
“敢问真人,修行能增长寿元么?”赵茶问道。
老人恍然:“原来你想着此事,修行乃是以天地精华淬炼己身,当然能增长寿元。一旦凡人练气小成,约寿一百二十;若是练气大成,则寿一百八十;若能筑基,则又可达二百余寿,更别说更高境界者,甚至可达数千年寿元。”
“多谢真人不吝解答。”赵茶松了一口气。只要在真元消耗完之前,将修为境界提高,攒出寿元,便可无虞了。如今目标便是练气小成,那么至少尚有十余二十年的辗转余地。
“你起来吧。”老人不甚在意,在那双看过沧海桑田的眼中,像赵茶一般的普通人,仿佛地上砂砾,不值一提。
赵茶站了起来,又对许道人多谢一番,后者也是脸露喜色,替他高兴。
老人手掌一翻,出现一块黑色令牌,递给许道人:“老六,你且拿我令牌,带他到前山洗剑堂,找你朱师叔安排一下他。”
许道人恭敬接过令牌,带上赵茶走出院子。
和大殿里的道人打了个招呼,出得门口,许道人便一手抓住赵茶的胳膊,然后展开身法,健步如飞。不多时便穿过凌云桥,到了大广场上,随后沿着那条宽大石阶,走到前山山腰处。
此地相对平缓,再用法力神通加以改造,阡陌小路,花草盈盈,到处都建有竹舍,各种功能性的设施齐全,俨然成了一处村寨。
二人站在洗剑堂前空地上,看到十余个七八岁的小孩,排列得整整齐齐,个个手持木剑,跟着前面一个年约十五六的白衣女子动作,有板有眼地练习着。
一旁的大树下,摆着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看起来不修边幅的大汉,正抱着胳膊呼呼大睡。
许道人指指那大汉,跟赵茶说:“他就是洗剑堂朱师叔,前山的外门弟子都是他负责的。”说罢,带着赵茶走到大汉边上,叫道:“朱师叔,我师父叫我来找您……”
“呼……呼……”一阵呼噜声打断了他。
许道人又加大声音:“朱师叔!”
“呼……呼……”
许道人咧了咧嘴,一手揉着太阳穴,对赵茶说道:“朱师叔嗜睡如命是出了名的,经常在弟子做早课时睡着,一旦睡着就很难叫醒了。不过我却有个法子,他定然会醒来。”
他微微弯腰,低头说道:“朱师叔,前日师侄出外任务,遇上霓裳仙子了,她让我带句话回……”
“霓裳仙子?仙子在哪?她、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大汉骤然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两手将似乎睁不开的眼皮撑起来,拼命瞪大眼睛看着许道人。
“咳……她让我带了‘句话’回来。”
大汉急不可耐道:“快说快说!你小子不是诳本堂主的吧!”
许道人一脸正经说道:“我说完了呀,她就让我带了‘句话’回来,我已经告诉您了。”
大汉猛然醒悟过来,“啊!”的一声,双手揪着自己头发,表情复杂,两眼无神,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骗子,都是骗子!我的霓裳仙子……”
“朱师叔,我师父说有件事相托。”许道人说着,递上令牌。
大汉斜眼盯着令牌:“那老牛鼻子有啥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