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云穿好衣服，跟着翠屏一起过来，路径花园的时候，翠屏笑着小声问道：“赵姨娘，这京城好玩吗？”
赵彩云知道这翠屏想试探她，便虚弱回答说道：“老爷整天忙着公务，我刚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没有出去逛，买东西，都是洪总管去张罗的。这一路上，水路，马车，我真是受不了。那个船虽然大，但我就受不了，白天还好一点，可是晚上一直睡不着，总感觉船摇摇晃晃，在水上漂，我是怕了，不想再坐船了。”
赵彩云一副怕怕，心有余悸的样子。
“怪不得赵姨娘身体这么虚弱，原来这洋人的船也不见得比我们大清朝的船好哪儿去。”翠屏笑着说道，“听说老爷这一次去欧洲，还是坐这一条船，赵姨娘要是跟着过去，那不是更加睡不着了。从京都到上海才几天，您就这样；要是跟着老爷一起去欧洲，那不是更加受不了。”
“可不是，所以我已经求了老爷，让我在家里，不要受那份罪了。”赵彩云笑着说道，“脚还是踩在地上的感觉好！在船上就像一个无根的浮萍一样，不知道会被吹到什么地方。”
翠屏神色一变，不知道这赵姨娘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看来还要仔细汇报给夫人才是正事。
三个人到了正房，大家还没到，赵彩云在一边候着。翠屏去屋里面伺候陆氏，顺便把赵彩云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赵彩云不想跟着老爷去欧洲？”陆氏不相信问道，哪个小妾不是硬缠着老爷跟着过去。
翠屏小声说道：“可不是嘛！我在去赵姨娘那里之前，还去了洪銮大总管那里，问了一些赵姨娘在京城和路上的事情。洪总管也说了赵姨娘这一路坐船非常辛苦，所以才会这么虚弱。宠爱和身体两个相比较，还是身体重要一些，赵姨娘这样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看来这一次轮到楚姨娘了，想必她会很高兴吧！”
“随便，反正他们谁想去去谁去，虽然跟着过去名头好听，公使夫人，但那也是在洋人的国家管用，回我们大清朝，还不就是个小妾。”陆氏倒想得开。
“夫人，前段时间你接到老爷的信，不是还准备很多东西，要跟着老爷一起去欧洲的吗？”翠屏笑着问道。
陆氏叹息说道：“我是想去外面看看，公使夫人，我这个正牌夫人怎么能心甘情愿被人替代呢。这次我找白鹭问了她家跟着老爷一起出去的老子，说这一去可能要五六年，我今年的都四十六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五六年呢！还是老实安生一些，在家里含饴弄孙的好。再说了，到了国外，吃的喝的用的，都比不上家里，用着不习惯，我干嘛去遭罪啊！”
“夫人说的是，你看这赵姨娘，原本花儿一样的容颜，现在都虚弱城什么样子，这要是做了一个月的船去欧洲，那还不得虚弱成什么样子啊！夫人还是不去的好！”翠屏附和说道。
“是啊，年纪大了，心思也灭了，只要老爷能舒心地过日子，长命百岁，我们洪家就不会破落。”陆氏满意一笑。
“等大少爷也中了状元，那我们洪家更加繁荣富贵的。”翠屏说着吉祥话，“夫人大度贤惠，这等好事情，让给了楚姨娘和赵姨娘。”
不一会儿，饭厅里的人来齐了，已经准备吃饭了，赵彩云洗洗手，就准备伺候陆氏吃饭。
“赵妹妹，赶紧坐下吧，一家人一起吃饭，哪有那么多规矩。老爷被赵妹妹照顾地那么好，你是我们家的功臣，我还没来得急说声谢谢呢，哪里还能让我你伺候我呢！”陆氏不让赵彩云伺候，便让她坐在桌上。
“姐姐的话让彩云惭愧了，伺候老爷，是彩云的本分，当不得姐姐谢谢二字。”赵彩云再次站起来谦虚说道。
楚氏看到赵彩云病怏怏的样子，笑着说道：“姐姐，赵妹妹去京都，可是去享福的，我想去，都去不了，我可是羡慕着呢！”
陆氏笑笑，说道：“呵呵，既然楚妹妹说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只要老爷乐意，就让你跟着过去，到国外转一转，我可听说了，那些红毛绿眼睛的人，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妹妹要是去了，不要忘了买一些回来。”
楚氏心里一乐，说道：“那是一定，到时候我给淑芳带一些嫁妆回来。”
“我这一去来回要五六年，你要是跟着过去，可就看不到淑芳出嫁了。”洪钧轻笑说道，“你要是跟着过去，我不拦着你！”
楚氏心里咯噔一下，现在淑芳正在议亲，她怎么能离开，不能让夫人随便给淑芳随便找个人家，可是她真的想跟着老爷出去啊，真的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姐姐，老爷说的是，我还是不去了，我只有淑芳这一个女儿，还是想亲眼看着她出嫁。这次又便宜赵妹妹了，真是好命，没有孩子，没有牵挂。”楚氏话里虽然很惋惜，但还是不忘刺了赵彩云一下，没有子嗣是所有女人的硬伤。
赵彩云一听脸色更加苍白了，但她没有说话，低下头，欲语还休。
楚氏心里得意，这赵彩云不是很厉害嘛，还不是一只不会生蛋的鸡！
洪钧面色一沉，想教训楚氏，被陆氏抢先了：“楚妹妹，怎么能这么说，伺候老爷是我们姐妹的本分，要不是走不开，我是要跟着过去的。你既然去不了，自然要赵妹妹跟着过去，万万不要说便宜了别人，都是一家人外道了。”
赵彩云一直没有说话，原本她还以为要多费一些口舌才能跟着过去，没想到这刚到家就定下来了。
赵彩云茫然无措，连吃饭都忘记了。
陆氏把赵彩云和楚氏的面色都看在眼里，心里乐呵，尽在掌握之中啊！
“哎呀，赵妹妹不说话，是不是不想跟着过去伺候老爷啊，枉费老爷对你的疼爱，现在可是见了真章。”楚姨娘见赵彩云的难色，自然理解了赵彩云身体不好，不想跟着去。她不想跟着去，楚姨娘还偏要挤兑她跟着去，最好有的去，没得回来，那家里可是又变得清净了。
“不，不是······”赵彩云结结巴巴说道。
“什么不是，结结巴巴一看你就像推三阻四！”楚氏怒斥，“不知好歹的东西。”
“好了，好不容易一家人吃个饭，不要吵了。以后我要在外面奔波，你们想吵也吵不到了。”洪钧沉声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没有人敢再说。
陆氏见状，笑着说道：“赵妹妹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明天我帮赵妹妹找个大夫，好好调理身体，养好了，才能跟着老爷一起欧洲。不是我偏心楚妹妹，舍不得她离开，而是想让赵妹妹多和老爷在一起，早日生下一男半女，以后也能养老傍身。”
赵彩云听了这话，很是感激，说道：“谢谢夫人体恤，彩云一定会好好照顾老爷的。至于大夫，就不要请了，昨天我们在歇息的地方，找了大夫看过来，就是累的，休息几天就好。如果在不好，夫人再请大夫。”
陆氏点点头，这赵彩云是个识时务的，笑着说道：“有你这句话就好了，我心里也放心了。”
好不容易吃好饭，赵彩云才回到自己的海棠苑，食不知味，为了装病，她没吃多少，把中午剩下的卤菜拿出来继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