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钧在外面忙碌一天,回来之后,看着赵彩云写写画画,问道:“要知道开店让你这么忙,早知道就不让你开了。”
“呵呵呵,这段时间冷落老爷了,彩云这就去给老爷烫壶酒,炒几个小菜。”赵彩云笑嘻嘻说道,附和着洪钧的调笑。
洪钧一把拉住要出去的赵彩云,让赵彩云坐在他的腿上,说道:“你还是不要累了,让下人做吧。这个给你!”
赵彩云打开来一看,原来是和于浩然,夏明洛合开的店铺的契约。
“老爷,这个值很多钱,彩云不敢收,还是写上夫人名字吧。”赵彩云推辞说道,“人不能贪心,老爷已经把最珍贵的自由,还给彩云了,不敢再要其他的东西。”
洪钧就喜欢赵彩云这样,什么时候,都能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彩云啊,知道我为什么给你钱,又给你铺子的股份吗?”洪钧平声问道,声音和缓。
赵彩云看着洪钧的眼睛,说道:“老爷心疼彩云。”
“哈哈,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能活多长时间。有了孩子,你可以把这些产业传给孩子;如果没有孩子,你以后可以傍身。”洪钧轻声说道,拍拍赵彩云的后背。
赵彩云抱着洪钧,哽咽说道:“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夫人是很贤惠,能干的,但从她对淑芳的教养来看,我也明白了一些。只不过我发现了晚了,淑芳的性子改不过来了。我不知道能陪你到什么时候,但我知道,如果我一旦走了之后,你的日子不好过,不像楚姨娘,淑芳出嫁了,她没有顾虑,在洪家有口饭吃就行,可是你不行,不管有没有孩子,都得受夫人的管制,所以才给你偷偷置办产业,万一哪一天我走了之后,会给你留下一封分家信,让你以后生活有着落。”洪钧缓缓回答,像是在哄小孩似得。
赵彩云已经泣不成声了,在这个三妻四妾被普遍认为很平常的社会里,能有洪钧这样为小妾考虑周全的,少之又少,甚至没有。
“老爷,谢谢你,我一定好好伺候你。”赵彩云哭着说道,眼泪顺着脸颊掉进了洪钧的脖子上。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苏州的产业是不可以给你的,那是夫人的心血,她为了洪家,做了很多牺牲,我不能不顾她的想法。”洪钧轻声安慰说道。
“彩云知道,彩云也从来没想着要洪家的什么东西。洪家有三个少爷和一个小姐,都需要花钱。”赵彩云辩解说道,“那张卖身契足矣!”
“呵呵,你能明白就好,收好这张契约,有了这个东西,加上我写的分家信,想必可以让你高枕无忧了。于兄和夏兄是我从小的兄弟,也会看在我的面子照顾一番的。”洪钧笑着说道。
赵彩云不说话,只是抱着洪钧的脖子不撒手,一个劲儿的哭,知道小蝶端上了酒菜也停下来。
东交民巷附近的店铺开了之后,刚开始的时候,生意不是很好,可是因为店铺的位置很好,而且铺子里整日飘出浓郁的香味,很多外国人被吸引过来,生意逐渐变好。
那些洋人没有那么多规矩,男人女人一起过来,没有禁忌。喝了这里咖啡,再回家里喝那些饮料,两厢比较,还是觉得克莉斯汀西点店的好喝,配上那些软糯的蛋糕,美味。
赵彩云还弄了一些西洋的浓红茶,放了很多糖,备受欢迎。
才一个月,就声名鹊起,生意很好,夏明洛和于浩然趁势在其他的地方来了一家店,这家主要针对大清的富人,所以装潢侧重于中国人的审美观。有了前一次的经验,第二个店铺进账的更加顺利。
两个店铺加起来,每个月的产出就有一万多两银子,这让夏明洛和于浩然大吃一惊,觉得这个店开的太好了,比他们自己的店铺利润还高。月底的时候,赵彩云的三成,难道了三千五百两银子的分成,喜得赵彩云笑声连连。
当于浩然昂着赵彩云的面,提出要在天津开分店的时候,赵彩云欣然同意,反正不需要她出钱,她只要等着拿钱就好。
“多谢于大人,厦大人给彩云这条财路,赶紧不禁!”赵彩云做了个万福。
“说来我们也是有缘,你现在是我们的小嫂子,我们敬着你,洪兄很辛苦,还要小嫂子好好照顾洪兄。”于浩然拜托说道,摇着手里的折扇。
“是啊,我们兄弟三人,同创共读,十几年,也只有洪兄有今日的造化。”夏明洛笑着说道,“多亏了他,才有我们兄弟二人的今日,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赵彩云点点头说道:“两位大人放心吧,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老爷的,就算我自己的命不要,也会让老爷活得活得好好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放心吧,你的分红我们会给你送到你弟弟那里,不会贪墨你一分钱。”于浩然保证说道。
洪钧笑笑,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和彩云情投意合,她把我照顾的很好,我都觉得我现在年轻很多。倒是你们两个,整天忙着做生意,也不知道好好保重身体。你们都开了那么多店,怎么还没赚够呢!”
“呵呵,洪兄这话真是外道了,有谁会嫌弃钱多啊。现在又多了一个进项,高兴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嫌累啊。我准备在我们开店的每一个城市,都开一家点心店,一年下来,生意绝对很好。”于浩然笑呵呵说道。
“知道你们是想让彩云好过一点,但钱多并不是好事。除了京城和天津的铺子有彩云的分子,其他的城市,你就写成洪銮的吧,算是洪家的产业。”洪钧听了于浩然和夏明洛的话,觉得赵彩云一个弱女子,有那么多店铺并不是好事,要是让陆氏知道了,绝对不会让赵彩云的日子好过。
于浩然和夏明洛互看了一眼,说道:“小嫂子,会不会介意呢?”
赵彩云不在意摇摇头说道:“京城和天津的铺子已经够我用的了,不需要那么多,毕竟洪家家大业大的,到处都要用钱,而且还有三个嫡出的少爷,以后分家也能分的更多一些,他们是洪家的根本。彩云只是一个弱女子,没有子嗣,有点钱傍身就行了,钱多了,反而不好。老爷能为彩云着想,那里还会介意呢!”
夏明洛惊讶,然后再想想赵彩云的聪慧,点点头说道:“洪兄,后院安宁,福气啊!”
“是啊,要是我家里的女人能这么想,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于浩然感慨说道,“儿子那么多,都想着多争一些家产,不多赚一些不行啊。”
“都是彩云懂事,所以我也想多疼她一些。”洪钧笑着说道。
其实赵彩云还这没想着要那么多铺子,现在的局面很好,陆氏自以为给她吃了做了手脚的血燕,对她很放心。要是那么多铺子放在赵彩云的名下,陆氏估计会重新对付赵彩云。
有洪钧在,陆氏是不敢明目张胆;但如果过了陆氏忍耐的限度,得了洪家的钱财,那就是占她和她儿子的便宜,自然不会放过赵彩云。那次洪钧还给卖身契的时候,也说过,就算陆氏做了什么,他也不会真的对陆氏怎么样,因为到了现在的年纪,他要顾忌三个儿子,顶多就是闭门思过,不会有实质的处罚。
赵彩云想等到洪钧百年之后离开,那就老老实实,安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