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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幻2(2)

枫城的大街小巷都种植着林洲红枫,虽然名为‘林洲红枫’,但这种枫树仅生长在枫州的山岭盆地间。林洲红枫是学者们给这种树取的学名,枫州人一般简称其为‘红枫’。林州红枫为中等大小的乔木,树高三到六丈,树干粗可一尺许,枝条光滑细长,叶片呈椭圆形,其细枝和树叶均呈红色,远远看去整个树冠一片鲜红,故名红枫。枫州的红枫分布广泛,漫山遍野,城镇乡村,到处都是红枫的天地,整个枫州方圆数十万平方里的土地,一年到头都是一片鲜红的色调,枫州名为枫州,可谓是名副其实的。

枫城所在的东林洲地形狭长,南北两面都临着巨大的海洋,这种形状的陆地,其中部大都是绵延的山岭地区,东林洲便属于此种情况,巨大绵长的东林山脉从东向西横亘东林洲中部,长约一万八千里,平均宽度超过两千里,占了整个东林洲七八成的面积。

东林山脉不但绵长宽广,而且甚为高大,其最高峰天宫峰海拔接近三千丈(约一万米),两千丈(6666.66米)以上的高峰亦有上百座之多,就在枫城以西两百里的地方,便矗立着一座海拔两千二百五十丈(7500米)的巍巍雪山--枫源山,枫城的母亲河枫河,便发源于这座雪山的冰川之下。

长达千里的枫河蜿蜒流过枫城城区南端,为枫城市民提供了必要的水源,然后继续向东南奔腾而去,一直奔流入到太白河。太白河是梁国第一大河流,全长约五千里,它也是东林洲第二大河流,仅次于东林洲西部的著名大河波河--一条全长六千里的大河。

枫城是一座崎岖不平的城市,其最高点比最低点高了三十丈(一百米)之多,虽然崎岖不平,但整个城市建设地却错落有致、整齐干净。枫城城区东西最长约六里,南北最宽约五里,面积约二十四平方里(6平方公里),生活着两万七千余名市民。枫城城区内分布着约一万两千座建筑,其中绝大部分是民居,其次是商店,此外还有书院、神庙、诊所、工厂,以及面积广大的城主庄园。

枫城的官府办公机构主要集中在城主庄园的南园,枫城的祭祀场所主要是位于城中心处的草木神宫。东西林洲横跨赤道,草木繁盛,林族人祭祀的第一神祇便是‘草木之神’,据传说,草木之神主管世间一切草木花谷的兴衰,生于草木长于草木的林族人,自然是最崇拜这一神祇。在整个东西林洲,共有大大小小的草木神宫五千多座,供林族人瞻仰崇拜。

按照林族人的神话传说,在草木之神下面,还有四位大神--百木大仙、百草大仙、百谷大仙和百花仙子,这四位大神之下,还有为数更多的树神、草神、谷神和花神,每一位树神主管一种树木,每一位草神主管一种草类,每一位谷神主管一种谷物,每一位花神主管一种鲜花,这三大级别千百位神仙,护佑着人间的草木花谷,也护佑着林族的千万族人。

张幻今日的目标便是枫城草木神宫,这座神宫的正门外有一广场,名为红枫广场,上午巳时一刻,刚刚杀死养父和妻子的枫城城主杨智,便要在红枫广场主持‘菊城惨案’的悼念活动。二百八十六年前的菊城惨案爆发后,虽然大林帝国分崩离析,但每到菊城惨案发生的那天--每年的八月二十四日,林族人大都会举办隆重的悼念活动,悼念在菊城惨案中不幸罹难的一百二十万同胞。

枫城本就不是一个大城市,张幻的家距离枫城草木深宫也近,不一会儿,张幻便来到了枫城草木神宫正门外的红枫广场,此时,红枫广场已经聚集了五千余名枫城市民,大人们脸上都挂着忧伤的面容,孩子们偶有发笑玩闹的,也都会被大人们及时制止,因为这一天是林族人的国耻日。

这一时代的林族人共有两个国耻日,一是菊城惨案的发生日--八月二十四日,另一天是北口之战的发生日--四月十五日。北口战役发生于林元1185年四月十五日,对阵双方是大林帝国和大燕帝国,在这场惊天动地的海陆会战中,林国出动了六十万大军,燕国也出动了三十万人马,结果林国惨败,几乎全军覆没,时任皇帝林明宗也战死疆场,十九年后,这位不幸的皇帝的儿子--林哀宗,更加不幸地死于菊城火山爆发事件。

时光之轮很快转到了上午巳时整,红枫广场已经聚集了万余名市民。枫城草木神宫是一座大型建筑群,坐北朝南,南北较长而东西较窄,它占地约有三百亩(20万平米),供奉着草木之神、四大主神、枫树神和数百位小神,此外还供奉道教的其他主要神祇,当然草木之神和他的徒子徒孙们,也都属于道教神祇。红枫广场占地约有三十亩的面积,是枫城人举办祭祀活动的主要场所,今日的悼念活动,便要在这里举行。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巳时一刻(上午九点十五),天空适时飘下了毛毛细雨,为这场悼念活动平添了几分悲凉色彩,枫城新任城主杨智走向了草木神宫的正门外,枫城官府的衙役们在这里搭了一个临时高台,城主大人将登台发表讲话,主持今日的悼念活动。

今日的杨智格外悲伤,他本就是一个极为爱国的人,对林国分裂和燕国入侵格外愤慨,一提起北口之战和菊城惨案,杨智的心情便非常沉重,杨智的眼眶便难免湿润,也因此,他才会被光明教轻而易举收入麾下,并因此和养父杨恢发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但那时杨恢还是原谅了杨智加入光明教的行为。不过,这一个多月来,杨智没能想起养父的半点儿好处,他对养父只有咬牙切齿的恨,他恨不得把养父复活,然后再杀他一次。

巳时一刻正点已到,二十一岁的杨智登上了衙役们临时搭建的高台,身边围绕着十名卫士。杨智是一个高大瘦弱的青年,他本来就很瘦,身高五尺五寸(一米八三)的他本来只有一百三十斤的体重,最近一个多月,他的体重又瘦了十斤,此时他站在台上,张幻都担心他会不会被一阵大风给吹下来。

“还好,杨智是练过武的,而且武艺还很不错。”张幻如是想着,他站在人群的最后,这不是因为他大度地把前排位置让给了别人,而是‘带头大哥’杨风的交代,杨风告诉他说--‘我们帮助杨智暗杀城主之后,梁城有可能会派人来暗杀杨智。’张幻一直都很信服杨风,于是他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杨风交代的任务,在人群外围进行巡逻。

执行这巡逻任务的同时,张幻还不忘朝着草木神宫南门高台上望去,朝着高台上的一个高大卫兵挤了挤眼,那卫兵也朝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那卫兵身高足有五尺七寸(一米九零),他头大肩宽、虎背熊腰、武艺高强、身手不凡,那卫兵的武艺与张幻不相上下,且两人各有强项,张幻擅长爬高爬低、轻功暗器、暗杀刺杀、突然偷袭,那卫兵却是天生蛮力、力大无穷,要说面对面、硬碰硬的正面较量,整个林洲他也能排的上号。

张幻心道:“有杨雷大哥守在杨智身边,想来也没几个人能暗杀得了杨智。”那高大健壮的卫兵,名字叫做杨雷,是张幻带头大哥杨风的亲弟弟、是光明教枫州分舵舵主杨洪的亲儿子,年方二十二岁,常年在枫州军队中服役,是张幻的好朋友,杨智的好助手。杨洪、杨风和杨雷的家族实力不俗,在枫城和枫州都拥有极大的势力,杨洪的亲兄弟便有六个,堂兄弟更有十四个之多,若算上杨风这一辈的男丁,则多达六十余人,即便是两任城主杨恢和杨智,也与杨家有比较近的亲缘关系。

“枫州杨家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家族!”张幻又羡慕地想道:“枫州杨家家大人多,人才辈出,男的聪明威武,女的漂亮贤惠,这样的大家族,即便打不下天下,也能打下一个方国了。我要是能生在这样一个大家族里,那该多好啊!哦对了,风哥说,要给我说一门亲事--一个杨家的姑娘,我也向风哥表示了,我喜欢若云那丫头,风哥说他会帮我的,如果真能把若云娶进门,那这辈子可没什么遗憾的了。”

张幻正坐着迎娶佳人的美梦,前方却传来了杨智那悲伤的声音:“枫城的父老乡亲们,大家上午好!杨智给父老乡亲们问安了!”

杨智说罢,他的卫兵杨雷大声喊道:“向城主致敬!”那声音就算没有穿破云霄,也能够穿透整个枫城城区。

广场上的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声音:“城主大人万福!”

市民们向城主表达心意之后,杨雷又发出了奔雷般的声音:“礼毕!请父老乡亲们肃静!请城主大人致辞!”杨雷这声音极有威慑力,整个广场马上肃静了下来。

面黄肌瘦的杨智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今天,是我杨智成为城主一来,第一次和大家见面,我杨智还年轻,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也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杨智、理解我杨智、帮助我杨智,和我杨智一起,把我们的枫城建设地更好。我杨智愿意为枫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父老乡亲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智说到这里,人群又爆发了整齐的高呼--“誓死追随城主大人!誓死追随城主大人!”“誓死追随城主大人!”

杨智接着说道:“今天,是八月二十四日,是我们林族人一个伤心的日子。”听到这里,张幻心道:“也许,最近杨智每天都在伤心吧。”

城主大人说道:“二百八十六年前的今天,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那一天,我们大林帝国第三皇朝的皇帝--哀宗皇帝陛下,正准备签发一份军令--一份针对占据着我们林国中央海峡地区的燕军进行反击的军令,当时,我们大林军队在对燕贼军队的战争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眼看就要收复中央海峡地区,赶走燕国狗贼。然而,就在这时,不幸发生了,帝都菊城六十里外有一座火山--眠山,三千年来,这座火山都被认为是绝对的死火山,然而就是在林元1204年的八月二十四日,眠山却强烈喷发了,它的熔岩覆盖周边一百五十里的地区--包括我们三洲世界史上最美的城市--菊城。烟炎张天、熔岩突至、万民惊慌、嚎哭不已、百万同族、丧身火海……其情之惨,不忍称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火山不仁,毁菊城为灰烬。世间惨祸虽多,仅此为极致也!转眼之间,二百八十六年过去了,受北口之战和菊城惨案影响,时至如今,我林国仍未获得统一,我林族仍在自相残杀,此种情况,与菊城被火山覆灭相比,是同样的凄惨、同样的悲哀,在此,我希望我枫城父老乡亲们,能够坚守枫城千年传统:为国捐躯、死而后已!为民赴难,绝不回头!”

“为国捐躯、死而后已!为民赴难,绝不回头!”“为国捐躯、死而后已!为民赴难,绝不回头!”“为国捐躯、死而后已!为民赴难,绝不回头!”……

一时间,嘹亮的口号,响彻于枫城的云霄,自那云霄之下看去,枫城在悼念,枫州在悼念,梁城在悼念,梁州在悼念,整个梁国都在悼念,梁国东部的栗国在悼念,梁国东南部的海岛国家茜国在悼念,梁国西部的罗国在悼念,罗国南部的松国和叶国在悼念,罗国西部的兰国在悼念,罗国西北部的桉国在悼念,罗国西南部的葛国在悼念,葛国东南部的梅国在悼念,西林洲的苏国、芮国、桑国和榆国,也在悼念,即便是被燕国所占领的中央海峡地区,那里的林族人,也在沉痛悼念着在那场千古奇祸中无辜死难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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