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落地的那一霎那，顾五突然把常缺使劲的抛向空中，而常缺在落地的时候，正好落在顾五的身上。在落得那一霎那，常缺仿佛听到了顾五骨头碎裂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常缺将顾五抱在怀中，泪流满面，“为什么你要这么傻。”常缺记得上一世他也是傻傻的为了救自己，活生生的被人砍死，血肉迷糊，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傻。
“大小姐，别哭。你一哭，我就心痛，你笑起来最好看了。”顾五想要对着常缺露出一个笑容，可是血一直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溢出。
“顾五，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常缺用手擦去顾五嘴边的血，可血却是越擦越多。
“大小姐，你就让我说吧，不然我就再也没……”话还没说完，顾五捂住胸口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顾五！顾五……”常缺仍旧固执的擦着顾五嘴边的血，老天爷让她送走了顾五一次，现在又要让她送走他第二次。
“大小姐，我把……二小姐托付给了那座山上别天庵里的……静一大师，你……放心，二小姐一定会没有事的。”顾五伸手费力的握住常缺得手，示意她放心。常缺流着眼泪，一个劲的点头。“别说话了，顾五，求求你别说话了。”
“大小姐，别哭了，我有……冰糖葫芦。”顾五绽放出一丝笑容，从怀中拿出一串已经变形的渗满了鲜血的冰糖葫芦。
每次常缺哭的时候，顾五都会像是变戏法般拿出一串冰糖葫芦。常缺一见冰糖葫芦，往往都会立马喜笑颜开的接过。
“顾五……”常缺努力的捂住自己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知道，你最喜欢……吃冰糖葫芦了，别哭了。”顾五将冰糖葫芦凑到常缺嘴边，只要她吃一口，哪怕只是一口，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常缺接过顾五手中的冰糖葫芦说道：“我吃，我吃，不过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来。”
冰糖葫芦还是一如既往的香甜。
顾五染满鲜血的手划过常缺的脸庞，“大小姐，一定要好好……好好的活下去。”
常缺握住顾五的手说道：“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顾五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对……对不起……”
顾五缓缓地闭上眼，他仿佛看见他初进唐府那天，常缺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幼稚的脸庞上挂着天真的笑容。她转过身对他说：“我叫笑笑，因为我爹娘说我笑起来的时候可好看了。”
“顾五！顾五！”常缺手中的冰糖葫芦落在地上，而为她买冰糖葫芦的人的身体却已渐渐冰凉。
“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常缺撕心裂肺的吼着，声音在整个山谷回荡。同样的生离死别经过一次便也足够，可上天却偏偏要她经历第二次
难道真的是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
“不！”她不信命。
如果上天真的打算让她再经历一次上一世的命运，那她现在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反倒不如自行了断来的痛快。
可现在至少还有妍儿还活着，她便不能死。既然不能死，那她现在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去改变接下来的命运，在这一世。
常缺走出深幽的山谷时天已经快黑了。偶尔会有几只飞鸟飞过，盘旋几圈之后，便又消失不见。
山野间的鸟儿还有家，可是她常缺却是又没有家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她都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
小道上，有很多石子。常缺一步一步的挪着，背部的伤口越来越痛，血一直从背部顺着流下。常缺抬头看向天空，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突然，脚下一崴，常缺重重的摔在地上。锋利的石子刺进肌肤，牵扯着伤口，血越流越多。常缺忍不住低吟出声。前世她受过的伤比这痛的多得去了，而现在这一点痛竟然就忍不住了，看来自己现在的身体太娇贵了。
常缺挣扎的想从地上爬起，抬头看向远处却是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向自己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