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雅和玉荷端着煮好的紫苏粥来到安喜堂的时候,郭老夫人正和王氏在闲话家常。
“素雅见过祖母、娘亲。”凌素雅屈膝问安。
郭老夫人见凌素雅来见她,心里有些稀奇。这个孙女每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听说是为太后大寿练习琴棋书画,看来是有些长进。
“快起来吧,这时候来我这里有何事啊?”郭老夫人脸上布满了笑意。
凌素雅让玉荷把粥盛好,分别端给郭老夫人和王氏,然后才说:“祖母、娘亲,这是孙女熬的药粥,你们尝一尝,对身体极有好处。”
“你这丫头还会熬药粥?这些都是从哪里学的?”郭老夫人有欣慰也有疑惑。
王氏在一旁替凌素雅回答说:“以前在东庄的时候,雅儿就喜欢看书,可能是翻了一些医书,从上面知道了些药粥的方子。”
“是吗?”郭老夫人转向凌素雅问。
凌素雅笑着点点头,乖巧地说:“以前在东庄也没特别的事情要做,就喜欢看书,翻到有用的地方也总会记在心里。雅儿平素也很喜爱研究医术,虽没有老师指点,但一些小毛病还是可以看的。”
郭老夫人笑逐颜开地说:“好,好!凌家的子孙就应该多学些东西,不要整日只研究那些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的,但也不能荒废。雅儿,你是我最亲的嫡孙女,祖母把很多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你可不能给凌家丢脸。外人怎样污蔑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问心无愧。祖母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不知道还能保护你们多久,这凌家日后还需要你们这些孙辈支撑。”说到最后,郭老夫人心中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凌素雅知道郭老夫人担心的是什么,因为太祖兵符的事情,如今凌国公府的权利一半掌握在云清公主手里,一半掌握在孙老夫人手里,两人又颇有渊源。可以说在府内郭老夫人、王氏和凌素雅就是这些人共同的敌人,而郭老夫人和王氏经过这么多年的生活磨难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斗不过她们了。
凌素雅不知道应该和郭老夫人说些什么,说谎安慰她,自己做不到,只会令老人家失望,可要是说实话,估计马上就能被赶出家门。凌素雅只想顾好自己的小家,保护好爹娘和两个哥哥,说实话凌国公府是盛是衰,她内心深处并不关心,所以她才敢大着胆子和公主对着干,那是因为她有足够的信心让自己关心的人脱离危险,但显然她以前想的太简单。
她的灵魂虽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她的血肉是这个时代的凌家给的,无论她日后去到哪里,改换成什么身份,这一点都是无法改变的。虽然以前也曾冲动地想要负责更多的人,但面对现实,她的能力也是有限,只能说现阶段她会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可郭老夫人要给她加上家族的重担,哪怕承担的重量很小,她也觉得很有压力。
郭老夫人见凌素雅不说话,就问她:“雅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祖母的话给了你压力?”
凌素雅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回答:“祖母,没有!雅儿只是有些问题还没有想透,等雅儿想明白了,再来告诉祖母雅儿能不能做到祖母心中期望的那样。”
郭老夫人点头说:“嗯,祖母明白!你这孩子心思重,凡事总想太多。对了,明日你进宫一趟,德妃娘娘让人传话说,樱儿公主想要见你,但皇上不许她出宫,所以德妃娘娘让你进宫去见公主。”
凌素雅还担心钟离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没有来见她,原来是被皇上禁足了。进宫?现代的皇宫见过,古代的只在远处望过几眼,既然有机会在寿宴之前进宫瞧瞧,凌素雅自然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凌素雅在王氏的积极参与下,穿了一身天蓝色的纱衣,飘飘渺渺,更显柔美可爱。拿着郭老夫人给的进宫牌子,带着玉沙、玉香出了凌国公府,朝着西台街对着的景阳门驶去。
*☆*※*
皇家校场里大皇子钟离朝和二皇子钟离克正在比试射箭,两个人谁也不想让,势要分个高低。但每次都势均力敌,打个平手。
“大皇兄最近箭术又精进不少,看来我要继续苦练,才能胜过大皇兄!”钟离克故作谦虚地说。
钟离朝将手中的弓箭扔进一旁的侍卫,根本不正眼瞧一下钟离克,略带嘲讽地说:“二皇弟又何必谦虚,你的箭术也不差,皇兄要想把你狠狠甩在后边,也需要继续努力才行!”
两个人互看不顺眼,但也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互拍着肩膀走在一起。简单地在洗漱之后,再次碰面的钟离朝和钟离克一起朝着**的方向而来,这个时间他们要去给太后请安。
正走在皇宫内院的凌素雅,好巧不巧地就遇见了她一直听闻又从未见过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这两个看起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却也是造成她现在进退两难的源头。如果不是皇子争储,凌国公府也不会成为众人争夺的夹心饼干,她就能轻轻松松地生活了。也因此,她对这两个皇子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当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钟离朝和钟离克可没打算放过凌素雅这难得一见的清雅美人,尤其是自诩风流的钟离朝,他可是有名的花心皇子,平时最爱的就是美人。这凌素雅让他一见倾心,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只需一个不屑的眼神,就能令他神魂颠倒。
钟离朝快行两步,伸手拦住了凌素雅的去路,而且故作潇洒地对凌素雅说:“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为何本皇子从未见过?果真是天香国色、琼姿花貌。”
凌素雅不想惹麻烦,当领路的宫女率先朝钟离朝和钟离克行礼之后,凌素雅也赶紧行了礼,然后就想绕开他们。但钟离朝又拦住了她,而且更逼近她一步,玉香、玉沙赶紧往前挪了半步,玉香更是将手放在了腰间,如果钟离朝对凌素雅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她会主动出手。
钟离朝和钟离克都察觉出了凌素雅身边两个丫鬟的敌意,他们看着玉香和玉沙的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小小的丫鬟竟然敢跟皇子作对,真是不想活了。
凌素雅察觉出对方眼神中的不善,马上转移他们的视线,主动问:“不知大皇子可还有事?”
钟离朝看向凌素雅的目光中又变得炙热和轻佻起来,他再走近凌素雅一步说:“还未请教小姐芳名,你是主动说,还是要本皇子详细地问?”
凌素雅没想到北固国的大皇子,有可能成为未来国君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登徒子和无赖。她面无表情地说:“凌素雅!如果大皇子没事,素雅就先告辞,德妃娘娘还等着素雅问话呢!”
钟离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凌素雅,很感兴趣地说:“你就是凌国公府的七小姐,早就耳闻大名,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绝代佳人。”原来母妃让他娶一个从乡下回来的丫头,他还很反感。现在看到凌素雅,钟离克觉得娶了也不错。
钟离朝最恨的就是钟离克这一点,从小到大什么都喜欢跟他抢,父皇的宠爱他要枪,如今自己看上的女人他也要抢,他真的以为自己拿他没有办法,不敢真得废了他吗?!
“二皇弟,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事要先去父皇那里一趟吗?我先送素雅小姐去德妃娘娘那里,然后再去给皇祖母请安。”钟离朝站在了钟离克和凌素雅中间,这个女人是他先看上的,没人能和他抢。
钟离克了然地笑笑,拱手对钟离朝说:“那就麻烦大皇兄了,我会和祖母说清楚的!”钟离克带着贴身侍卫离开了,剩下了一脸坏笑的钟离朝和无比郁闷的凌素雅。
“大皇子,您怎么能先陪素雅去德妃娘娘那里呢?要是待会儿二皇子跟太后说,您到了皇宫不先去给她老人家请安,而是陪着别人去另外的地方,太后她老人家可能会不开心的。素雅听说,太后她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孝子贤孙。”凌素雅循循善诱道。这两个皇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才没时间陪他们玩。
钟离朝一听,觉得凌素雅说的很有道理,一直以来,钟离克没少在太后那里给他使绊子。看来,这凌素雅对他也有几分好感,竟然还能为他着想,这让他心中的那股欲望更加膨胀起来。
“多谢素雅小姐关心,放心吧,钟离克本皇子还不放在心上。但本皇子也不能浪费小姐一片心意,你在德妃娘娘那里安心等我,本皇子给太后请安之后就去找你!”说完,还冲着凌素雅眨了一下眼睛。
等到钟离朝转身离去,凌素雅看着两个丫鬟说:“见过自作多情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的!赶快走,赶快走!见过德妃娘娘,我们要马上离开,免得又被什么东西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