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海一愣,“没有,属下当时是亲手埋的,绝对无人知晓。”
他说得笃定,安若素也相信,只是……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难保身后不会有第三只眼看着。你现在再去找找,看看那盲蚕可否还在?”
既然章大夫已死,那就表明钟离楚已经开始动手了。
那个人的报复,总是来得如此的突兀,又猛烈,却偏偏是正好便将她打得喘不过气来。
盲蚕的事情,一直是章大夫的传家宝,这一次为了救钟离寅,她硬着头皮上门去“借”,此事也是绝对隐秘的,但她没想到,钟离楚居然如此之快的就知晓了,而且直接便杀了章大夫,用血的现实,来警告她的各种妄动。
到底,是她欠了章大夫一条命。
“娘娘,没……没了。”
片刻,顾长海返回,脸色一片惨淡。安若素闭眼,“不用再查了,现下这条盲蚕,必定是在章大夫家中!”
以彼身之毒,再还施到他人身上。钟离楚此等手段,不可谓不高超。
这其一是在为了警告她不可再行妄动,这其二,又何尝不是在威胁着她?
雍王府的所有一切动静,都在英王爷的眼中啊!
“顾长海,本妃之前说的话还有效。去查!雍王府中,一定还有眼睛,给本妃查,悄悄的查,好好的查,查出来之后,明的,直接杀了,暗的……给本妃留着,本妃还有用!”
冷厉的说完这些话,安若素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妖红灼灼,让人不敢逼视,连带着顾长海这个一根筋的傻货,也都不自觉的露出了对王妃娘娘的由衷敬畏。
心甘情愿的领了命,去追查各个隐藏的眼睛,心下的干劲,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娘娘,王爷的药重新煎好了。”
顾长河又端了药过来,安若素便又问:“一直是你亲自看护的吗?”
顾长河答:“是!”
“中途有没有离开过?”
“没有!”
安若素终于点头:“那好,送进去吧!记住,守着王爷,寸步不许离!我再去看看粥好了没有。”
吩咐完毕,安若素妖云一般的身影便飘去了后厨房,情儿正端着刚刚盛出的米粥出来,一见王妃过来,便行礼道,“娘娘,粥也好了,奴婢正要送过去呢?”
安若素点了点头,笑着问:“这粥,一直是你做的,中途没有离开过吗?”
情儿回道,“这粥是情儿一直亲手做的,中途……就出去了一下下。”
安若素立即便问:“去哪儿了?多长时间?”
情儿脸色有些微红,“奴婢……奴婢这两天月事刚好来,所以就,就去了一下茅厕。”
唔!
王妃这是怎么了?突然就不信她了吗?
一时间脸色又是发白,又是不安的,安若素却没有注意到,当机立断道,“去寻一只猫也好,狗也好,随便什么过来,越快越好。”
情儿顿时便一愣,然后忽又想到什么的,手背一抹眼泪,急急的去了,不一会儿,就抱回了几乎要胖得走不动路的大花猫。
安若素看了一眼,“把粥给它吃了。”
情儿犹豫一下,“娘娘,这粥……”
安若素手指捏了眉心叹了口气道,“情儿,本妃怀疑,在你出去入侧的时间内,有人对这碗粥,动了手脚……”
情儿抱着猫的身子便有些颤。
虽然她刚刚有所猜想,但从王妃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惊骇不已。
这狠毒的恶人,到底是该多么的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又想自己刚刚,还以为王妃娘娘是不信自己了呢,却原来是这么回事,顿时就觉得自己小心眼了些,赶紧将怀里的大花猫放下,将刚刚熬好的粥放了一些到大花的嘴下。
大花呜呜的转了几圈,不想吃。
因为钟离寅身子虚,这熬出的粥也一向清淡,大花也一向是个被养馋了的家伙,能吃这些清粥才怪。
“娘娘,这……”情儿看着,便有些头疼,大花都不吃这粥,难道还要人来试不成?
安若素不出声,摘下了头上一支银簪去试,果然如她所料,这人既然要下毒,怎么也不会让这银簪试出来的。
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索性这锅就不要了。
“情儿,再熬一锅吧!这一次,无论是从用水还是从用米,都不能有片刻马虎,知道了吗?”
自从上次水色从厨房里下毒,安若素就让顾长河对这厨房管得更严了一些,可也难保剩下的这些人里,不会再有英王留下的人。
那些隐藏的深的,一时半刻,也不能全部拔除,只能小心,再小心了。
安抚好了厨房的事情,安若素再度转回水云轩,顾长河正拿了一些素色的糕点进来,先给雍王爷垫了肚子喝药。
见得安若素回来,钟离寅便眉眼亮亮的笑,“素儿,来……”
伸手拍着床边,示意她坐过去一些。
顾长河看了看两人,抿着唇退到一边,安若素歪了头便笑,接过顾长河手里的药碗,坐到床前边,“夫君这是不乖了么?又想着不喝药了,这可不行喔!”
素手执勺,轻轻送至唇边,钟离寅看了一眼顾长河,顾长河便退了出去,钟离寅就苦巴了脸道,“药苦,不要喝嘛!”
咳!
瞧这语气,这是撒娇哪,还是耍赖呢?
安若素抽抽嘴,一脸的黑线。
前世的时候,她可没记得自己的夫君有这么萌过。
正要说了话去哄,门外顾长河的声音略有些急切的叫道:“王妃娘娘……”
安若素抬头应了一声,放了碗要出去,钟离寅的脸色就有些黯淡了下来,安若素看在眼里,便跟着抿唇一笑,向着门外道,“稍等一下。”
端了药碗,又耐心的哄了钟离寅将药汤全部喝下,拿了帕子又帮着他仔细的擦了嘴之后,这才起身出去。
钟离寅就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闭目假寐,满心满脑的想着安若素的好,想着他这一生,终于还是苦尽甘来了。
然后,连撒娇耍赖这种把戏都使了出来,只盼着她能多陪他一会儿,真正也算是越活越回去了呢。
想着,又忍不住的咧唇笑着,心情一好,耳朵也便好使,忽然听到外面,素儿的声音很低怒,说话的语速也很快,像是在沉沉的压着什么情绪似的,钟离寅仔细的听,模模糊糊也听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