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与南郡两国隔雪域江相对而望，南郡是富饶之地，连年五谷丰登，物产极为丰富，居住在北方的游牧民族随水草而居，人民安居乐业。而北冥在南郡北方，干燥少雨，物产贫瘠。北冥对南郡富饶之地觊觎以久。
北冥部落首领忽都可汗、忠敏敦文顺懿袁王后令本国护国将军金威挥军南下，占领南郡富庶之地。与南郡纠缠于郡鸣关。郡鸣关是进入南郡国的必经之路，月余，忽都可汗病逝，其三子奉旨即位。旨曰：“吾之三子，文治武功略胜他人，懂孝悌，知廉耻，兄友而弟恭。勇猛而有谋，深得朕心。遂传位与王三子，以承大业。”称萨格可汗。其母为忠敏敦文顺懿祯嘉袁太后。一年后仍命将军金威夺南郡江山。
南郡有司徒将军一家忠心为国，其麾下有一员秦姓猛将，虽已过而立之年却尚未娶妻。司徒将军娶妻余氏，生五子，司徒将军曾感叹说自己无一女儿。年初余氏再孕，九月将尽余氏梦见自己在花园中游玩，猛见一只彩凤飞落于怀中，惊醒后分娩得一女，此女为日后南郡国国母称孝德仁温懿敏敦皇后。
几年前，南郡与北冥相安无事，南郡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国家安定，百姓和乐。百姓也记住了当初保家卫国的司徒将军他们。秦将军一日闲来无事在街上闲逛，路人皆热情与将军打招呼。突然，将军看见一名十余岁的少年手中牵着一个年约五岁的女童在沿街乞讨。在一处卖肉馅馒头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卖馒头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他向四周看了看，极快地从蒸笼中拿了四个肉馅馒头又极快地绕出摊位将馒头放在那个少年手中同时极轻极快地说：“快走，一会儿老板看见了就晚了。”这时那个老板已经出来，快步走到他们前面，扬手用力打掉馒头。馒头在地上骨碌碌了一层灰土，他随即骂道：“该死的狗才，谁叫你拿馒头给他们吃了？老子这里是做买卖的地方，那干净的馒头是他们脏兮兮的人吃的么。你老娘和我签了契约，你不听我的，要作死么？一个个的都是该死的小杂种！”边骂边狠狠地用手中的一根掸子打了那个小伙计几下。小伙计委屈道：“我是看他们可怜，我也是替老爷行善。”
老板是一个身穿墨绿长衫的虚胖男子，听了此言脸上带有一抹讥笑，从口袋中掏出几枚铜钱掷在地上说：“小叫花子，你把那钱捡起来，给大爷我趴在地上学两声狗叫，我就拿馒头给你吃。”小伙计想说话却被骂了回去。少年的手轻轻握拳，并不理睬他。女童舔舔嘴唇欲弯腰去捡，却被那个少年一把拽起呵斥道：“衿儿！不许捡！廉者不食嗟来之食！”那个叫衿儿的女童眼里有隐约的泪水，轻轻的说：“哥哥，衿儿饿了。”少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微微弯腰问道：“衿儿饿了，是么？”女童点点头。少年起立冷冷地问那个老板：“你说话可算数？”老板奸笑地道：“算数，算数。”少年缓慢地蹲在地上，拾起了那几个铜板，良久，趴在地上，地面上隐约有几滴泪痕。声音极轻地学了两声狗叫，老板哄笑着说：“声音那么小，我都听不见！”少年猛的抬头，眼中一瞬间狠绝至极，如同一把尖刀把那个侮辱他的馒头老板一刀一刀的凌迟。这时女童突然哭了，跪在地上抱着那个少年说：“哥哥，衿儿错了，衿儿不饿了……以后衿儿一定听哥哥的话，不吃街上的东西。”少年爱怜地摸了下女童的头更正到：“是不食嗟来之食。”
小伙计又说道：“老爷，你给他们几个馒头吧，阿旺愿意用自己的钱给他们付！阿旺也可以再这里再多做一年。”老板的眼睛向上一翘，慢声道：“好，我成全你的好心，一贯铜钱一个。”说着用眼瞥了小伙计一眼，“怎么，要买么？”
秦将军轻声问身旁的人那个馒头铺老板如何这样，路人叹气说：“将军，你不知道，他远房亲戚家的一个表妹是宫里的女官，照应圣上的起居生活，偶尔还会侍寝。前一阵子听说有了身孕，给了贵人的位份。等日后诞下皇子还要再晋位。唉，不过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以‘国舅’的身份自居。家境殷实却一点不肯施舍，要是谁在他面前卖弄，他就联合本地的知府治那个人的罪。他们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敢管呀。可怜了那对小兄妹了。”秦将军笑了声道：“这事，我倒是管定了!”路人劝道：“将军要是为了那对小兄妹好，还是不要管的罢。将军可管的了这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呀。”说话间那个叫阿旺的小伙计已经坚决地说：“好，阿旺愿意！阿旺愿意再在这里多做一年，用阿旺的工钱给他们买几个馒头吃！”那对小兄妹说道：“这位哥哥，以后我会还的。今天谢谢你。”少年摸着妹妹的头说道：“衿儿，记得哥哥给你讲的漂母的故事么？”女童点点头。老板嗤笑一声，没说话。
秦将军闻言鼓掌笑道：“好，好，好一个年轻人。老板，我家境还算不错，不如由我来付钱吧。”
老板整天算计着如何挣钱，怎么会记得这片和乐天下是由司徒将军和秦将军在刀刃拼下的：“你算哪根葱，敢来我这里充什么大爷？我今天不想给他们，就是想好好羞辱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就是个什么都不如的下等人！看你穿身白袍，是个儒生罢，回去读你的书，好好的挣个功名罢了，来这里装什么好人！”
秦将军微微一笑，摇了下手中的折扇说道：“鄙姓秦，秦江慎。”那个老板虽愚钝，可是秦将军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是秦将军，这么久不见倒是都不记得了呢。”秦将军接道：“我也是希望你能慢慢忘了我，这也是说明没有了战争了。”秦将军看了眼老板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了十两银子，“这些够不够买你几个馒头的？”
“够够，够了……”老板见钱眼开连忙答应着，“秦将军真是客气了，伙计，来人给将军现蒸几个大馅的肉馅馒头，用上好的精瘦肉配着前儿个刚买回来的大朵野生木耳。快快蒸好了包起来。将军，您里面请坐着等。来人，将上好的雀舌热热的沏上来！要不一会儿我亲自给您送到府上？”
秦将军摇摇扇子说道：“不敢，老板，就这几个馒头就好。还有，我家里少个伶俐的侍童，我看这个小伙计不错，不知道是否可以割爱呢？”
“我和他家签的契约书，规定他要在我这里待上三年的。否则，他的老子和老娘就要赔我的钱。”老板说道，“不过，既然是将军喜欢，我便将他送给将军就是了。不过，我担心这个蠢材会惹将军生气。”他一边说一边用有点警示的目光看着那个小伙计。
小伙计咽了咽口水说：“阿旺多谢将军垂爱，不过阿旺为人蠢笨怕是不能侍奉将军。”
秦将军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你既不愿意就罢了。”
不一时，大馅的肉馒头已经蒸好，伙计一脸的谄媚用纸细细地包好，送到秦将军面前。秦将军一眼也不看那个伙计，一把接过弯身将馒头递给了那对小兄妹：“孩子，吃吧。一会儿和我回府。”
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了几个馒头，摸了摸嘴边残留的油，少年拉了拉女童的手说：“衿儿，来，给这位先生磕头。”说罢端正的跪下说道：“苏子启，苏子衿谢先生垂怜！来日定会报答！”将军感念他们兄妹可怜，又这等知礼。且年纪虽小却有着一股傲气便将他们带回府中细细调教。
秦将军问过苏子启兄妹是哪里人，现年多大，如何流落至此。苏子启细细说道：“我只记得我们自小在雪域江边，母亲是姓苏的。因为父亲不知去向所以随了母亲的姓氏。我今年十岁，妹妹刚六岁。给妹妹起名时，母亲一直在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所以叫妹妹子衿。后来母亲病重了，嘱咐了一个姓冯的婆婆照看我们。她们那晚在里间嘀嘀咕咕地说了许久的话。再后来母亲去世了，我们安葬了母亲后冯婆婆就带我们来到这里，在一个小院儿里过了两个月。前儿个说带我们出来玩，在那条街上突然就不见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带了另一个婆婆过来说要把妹妹带到什么铜雀楼去，还夸妹妹说美人可遇而不可求，何况这样美的脱俗的姑娘。我学过诗的，那句‘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我便知道那个什么铜雀楼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就拽着妹妹赶忙从小巷子里跑了，躲到一个废弃的水缸里。然后就这样了。”
秦将军感叹之余便收养了他们作为自己的儿女，请了师傅细细地教导他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又亲自教导苏子启武艺。起步虽晚了一点，可是苏子启天资聪颖倒也没有什么了。后来秦将军为他们更名为秦言墨与秦羽墨。
秦将军与司徒将军关系甚好，司徒将军也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便笑道：“江慎，以后多多带他们到我这里来玩耍。凝儿也缺个姐姐陪着呢，他们兄弟也想再多个兄弟。”司徒将军家有五子一女，长子司徒桦年十七，已经可以随父亲到军营中，娶妻王氏；次子司徒琦年十五，已和江氏定婚；三子司徒轩，年十二；四子司徒毅，今年九岁；幼子司徒韬，年方六岁；长女司徒凝，年幼仅四岁。
一日秦将军带他们兄妹二人到司徒将军府上作客，几个孩童年龄相仿一会儿的功夫就熟识了。司徒凝也喊她们兄妹为：“墨哥哥，墨姐姐。”秦羽墨唯独对司徒韬直呼其名，司徒韬老大不高兴地问：“你为什么不叫我五哥哥呢？”
秦羽墨笑嘻嘻地说：“我今年也是六岁，为什么要叫你五哥哥？”
司徒韬理直气壮地回：“我是六月初三的生日，而你是六月初七的生日，当然要叫我哥哥！”
秦羽墨笑着刮脸皮羞他道：“真是的，不过是大了四天而已，就想做人家的哥哥，害怕没有人叫你做哥哥么？”
司徒韬追着秦羽墨呵痒痒，秦羽墨怕痒，一边笑一边躲求道：“五哥哥，五哥哥，饶了衿儿这遭罢！”
司徒韬停了下来笑道：“哼，看在你刚刚叫了我五哥哥的份上，暂且饶了你。”
秦羽墨突然笑着跑了，跑了一段距离笑着喊着：“小韬子，小韬子！哈哈……”司徒韬听了赶忙去追。
司徒韬很快就抓到了秦羽墨：“衿儿，你……”
秦羽墨转头看见司徒琦从门口进来一扭身子就跑到司徒琦身后笑道：“二哥哥，韬儿要呵我的痒痒呢。”
司徒韬的手不住的向司徒琦身后抄着，一边抄一边笑道：“衿儿，你快出来。”
秦羽墨和司徒韬围着司徒琦转来转去，把一身月白海纹袍都抓出褶子来了。司徒琦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这两个笑得欢实的孩童，突然一个箭步蹿出了他们的包围：“好了，你们两个转得我头都晕了。韬儿，不要欺负羽墨了。我还有事和爹说呢，先不和你们玩了。”
秦羽墨没有了司徒琦的庇护忙笑嘻嘻地跑到司徒毅身边，猛地抢走司徒毅手里拿着的书：“四哥哥，看这个做什么？”
司徒毅吓了一跳：“好妹妹，把书还给我吧。这个故事可好看呢。回来我讲给你听。”
秦羽墨看了看封面笑嘻嘻地说：“不好，韬儿要呵我的痒痒呢。这个不好看，你且和我们玩一会罢。”
正说着，司徒韬一把抓住了秦羽墨说道：“刚才还叫我五哥哥呢，才跑了也不知道安份着些，又叫我名字了。看我教训你！”说着就挠着秦羽墨的痒痒，秦羽墨一边躲闪一边举着那本书朝着司徒毅喊道：“你瞧韬儿的样子，哈哈。”一边说一边快步的跑远了。秦将军和司徒将军看着这三个小小的影子在院子里飘着，传来好听的笑声禁不住也笑了起来。
“那个羽墨我甚少见她笑的那么开心。”
“江慎，你真的决定了么？”
“嗯，我一个人快到不惑之年了。也是孤单，有了这两个小东西给我作伴日子也快乐些了。连我那个贴身的小幺都说我最近几天看着就高兴，府里面有他们两个也不寂寞了。以前府里都是冷冷清清的，他们好像把春天留在我府里了。”
“也好，但是他们的身世你到底清楚么？雪域江边，会不会是北冥的人？北冥的也有渡过雪域江的。”
“我想，能过雪域江的，也大都是做生意的。都是老百姓罢了。咱们两个国家最近关系不好，可是老百姓无罪。再说，他们是跟母亲长大的，一个女流恐怕也不能自己渡过雪域江。想来也是江边的游牧民族罢了。”
“也罢，他们原来是姓苏的，你怎么给他们改的名字。他们也愿意了？”
“这也容易，我只和他们说了，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两个也感念我对他们的恩情，也愿意称我为父。便随了我的姓了。我想了想，他们以前的子启、子衿都做了小字。也是对他们的过去的一种尊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