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头转了一个弯竟然又道了自己这里,林音赶紧凝了精神,细细听来。只是待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心中不禁冷哼了两声,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换了他人看来,这一对姐妹还当真是明理知事的。
她心中一笑,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弧度,画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来,“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白芷既然是相府的三小姐,将来自也是不会忘记生育大恩跟扶养之情的。”
生育之恩倒是有了,只是与她无关,她要感激,也只感激那么至今还没有见过面的相爷给了白芷一副皮囊,能够让她这么异世而来的魂魄得以有安身之地,至于那抚养之情……看看白芷的境遇,想来也是没什么情分的。
她这回答落到众人耳中,各人都变了脸色,夫人与大小姐相互看了一眼,眼底有微微的疑惑,不禁想白芷今日似乎有些奇怪,往日连话都答不上来,今次竟能说得这般流利,面上还带了笑容。
而那位二小姐的神色就略微显得有些波动,眼眸较之之前要大了些许,只盯着林音一个劲儿的看。心中想着这丫头莫不是前几日落了水浸坏了脑子,竟然敢说话了?
屋中的四个丫鬟林音已见过两个,不过那原本摆着一副高傲神色的二人此刻看来,脸上除了惊讶之外也没什么不一般的了,都为了如今的三小姐与往常的不同。
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林音不禁暗想,看来她此番的表现与先前的白芷很是不一样,才令众人的反应都变得这般,也是先前那白芷太过软弱,所以连个丫头都敢捏扁捏圆的不将她放在眼底。不过既然如今她成了白芷,且不说能在这具身体里带上多久,她林音只要住在这体内一时一刻,便不容许别人欺负。在门外吵也就罢了,若是闯进了她的屋子里,那么出了什么事情也就不关她的事了。
一直端坐在上位的夫人见着没人说话,不免给大女儿使了个颜色,大小姐便心神会领的上前两步,想要去拉林音的手,不过林音先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在她还没有碰到自己的时候便向后退开了一步,见大小姐脸上有了不悦之色,便笑着说:“妹妹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这身子还没有好透,若是过给了姐姐就不好了。”
大小姐听罢不禁又往林音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见她笑得随意,心中越发的惊愕,只是这位大小姐跟着相爷白冠青到底还是见了不少世面,虽然疑心但也不会表露出来,一脸的温柔可掬,“不妨事,三妹妹可要当心身子,这两日好好的养养,到了王府才有精神。”
精神?她可没那么多的精神浪费在似这等咬文嚼字上。“多谢姐姐的关心,妹妹自当省得。”她又看了夫人一眼,见她又端起茶杯,一心一意的摆弄,只是不喝茶,她想着喝茶乃修身养身之举,这相爷夫人端着茶却不喝,也难怪这相府中阴风阵阵了。待得她一出去,便定要想方设法的走得远一些才好。
大小姐注视着她的眼睛,突地见她眼中精光流溢,那双从前老是看不见的眼睛原来竟是这般有神,竟映得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神气。这样的白芷与往常似乎很是不一样,是因为知道要离开相府所以这般高兴吗?
她仔细的审视着白芷的脸,想着白芷的样貌虽然生得极好,但从前因着她老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那样貌便也不过是好看罢了,此番却不经让人眼前一亮,她转头看了看一向被王都称为第一美人的妹妹,觉得妹妹那副模样生得虽好,比起此时的白芷,竟然有了几分不如。
林音不见她说话,便问:“不知夫人与二位姐姐有何事,若是没有,芷儿这便下去了。”
夫人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微微抬了手,旁边的一个老妇人便仔细的扶了她起来,一路走到了林音近前才停下,相爷夫人在仔细的看着林音,她身边的老妇人亦是在偷偷的打量,似乎在估摸林音今日这般不寻常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好半晌,那夫人才道:“今日叫你来,本是要嘱咐你些王府的规矩,再有三****便不再是这府上的人了。”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仔细的审视着林音的脸色,见她还是一副笑意融融,并没有什么变化,心中一沉,又接着道:“但听说你的身子还未大好,最是劳累不得,且先行下去吧,我唤丫头将东西送与你屋里去便是了。”
“母亲!”二小姐叫了出来,正要说什么,却被夫人的一个眼色给呵斥了回去,林音想着他们今次叫自己来决计不会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然后交些王府的规矩,大抵是见着今日的自己有些不同,便想要先看看情况之后再行决定。林音想着脸上的笑容不禁越发的大了,转眸间却正好与二小姐的眼眸对上,林音不禁不禁勾了勾唇。
那二小姐见得她的笑容,脑子里不禁想起了三日前的情景。那是父亲将雅风轩给了白芷的那一天,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庶女不禁能够嫁给晋元王都人人倾慕的六少连君诚,她的父亲还将雅风轩给了她住,那地方虽然不是相府中最好的地方,但是一直空置了十几年,连前两年她想要住进去都没有成功,这回竟然落入了她一向看不起的白芷的手中,还有她的大哥,自己才是嫡女,是她可以亲近的妹妹,但他对白芷却也比对自己好。
于是那一****见到白芷的时候,便故意将她推入了水中,她看到白芷在水中惊恐的叫着救命,却一个人也没有来救她,直到白芷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再也没有挣扎,她的身子便沉了下去,过了许久她才想着要叫人,那么长的时间,即便是一个会水的人也淹死了,更何况是根本不会水的柔弱女子?
她不经想起了她与丫鬟将她拖上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动弹了,丫鬟探了她的鼻息,一屁股惊恐的坐在地方,惊慌失措的拉着她说人已经没气儿了。
她又看了看如今好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的白芷,只觉得脑后阴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