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街小巷显得格外的热闹,只是众人都不是特意逛街来的,而是为着观看那祸害人间的六少成亲。
旌旗飘飞,乐音绕过了晋元王都的各个街头,所到之处,众人竟然自觉的让了条出路来,各个探头探脑,意图一睹新郎官的风采。只是高头大马上骑着的并非是他们期盼已久的连家六少,而是另外一个俊俏公子,穿着一身紫衣,剑眉星目。
围观的人不禁问道:“咦?奇怪,怎么不是六少?”
又有人道:“这是定远王府的三少爷,怕是接亲来的。”
“这成亲的日子都不当回事儿,看来这相府三小姐以后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
“我说你管人家小俩口的事儿作甚?只要六少娶亲了就好。”
“是啊是啊,不祸害人了就好。”
众人不禁又是一阵高兴,感谢上天生出了一个三小姐,感谢晋元终于出了一位为民解忧的明君。
而此刻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连家三少连君辉见着众人真诚的祝福的目光不禁有些迷惑,转首问身旁一人道:“书郎,你家六少什么时候这么受人爱戴了?”
作为六少连君诚的跟班的书郎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他自然是知道自家少爷的那副性子,长得好也就罢了,还要到处去逛,到处去逛也罢了,怎么那么惹女人的眼呢?心虚的看了三少一眼,装模作样的道:“多半是来看热闹的吧。”
定远王府与相府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倒也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程才到,路上也风光尽了。
连君辉见到新娘子之前又客客气气的与当朝相爷白冠青交涉了许久,面子里子都给了,再三保证自己只是因为喜欢热闹想要沾沾喜气,所以才央了六弟让自己来接亲,而非他那个玩世不恭的弟弟有意怠慢。
白冠青半眯着眼睛,嘴角挂着笑容,只说当然不会是六少怠慢,又冠冕堂皇的为连君诚做了一番合理的解释,这才让人扶了新娘子出来。
林音被蒙了盖头由月盈搀扶着出门,那大红的盖头耷拉在她脸上,遮住了平视的视线,只低了头才能见着一寸长短的地面,这感觉……依照现代人说来,就真的成了鼠目寸光了,盖头底下的脸不禁黑了又黑。
直到月盈的步子停了下来,又使劲儿的拉了拉林音的袖子,林音正迈着步子朝欠揍,突然被拉了一下,不禁哑了生气儿道:“怎么了?”
月盈压低了声音,嘴唇只微微的张开,并未见动,但林音却听到她道:“小姐,该停下来了,再走前边就是是三少了。”
林音“哦”了一声,果然见一双青色的长筒靴子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她微微的扬了扬头,只是外边的人只能看见那红盖头拢了拢,蹿了蹿,并不知道里边儿的新娘子心头恼火除了人的脚不能视物!难道她今日就要一直看着人的脚?想到此处,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反而来得好一些。
头顶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相爷,母亲与诸位嫂嫂此刻怕是翘首以待,盼着着儿媳了,君辉也就不耽搁,这就告辞了。”
那声音着实好听,苦了林音猛地睁开眼来又只见得一双脚底,无趣的默哀一声,只盼快些了结了此事,而线下也只好闭着眼睛继续养神去了。
白冠青沉稳的“嗯”了一声,还没待林音奇怪为什么这结婚不用哭的时候,身子蓦地一轻,手脚失重,吓得她“啊!”的一声惊叫,赶忙抓住了顺手的东西,然后耳畔便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嘶”声,想来是被自己抓痛了,这边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抱了起来,那边便赶快的松开了爪子,以免自己的九阴白骨爪祸害了无辜。
想自己活了的那二十四年,长到十岁便没有被人抱过,而今却真真实实的被一个男人公主抱般搂在怀中,脸上不自觉的升了温,这会儿倒有些感谢那遮挡住她脸的红盖头了,不然要是让别人发现她脸红了,看今天这么多人围着的架势,就是她想钻,也没地儿钻了。
耳畔有低低的笑声传来,一股热气透过单薄的盖头喷洒在她耳蜗里,那本就红着的脸便越发的加深了颜色。只听得那人压低了声音,沉沉笑道:“弟妹是打算把你三哥的皮给抓下来吗?”
林音一阵不好意思,赶紧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的抱我……后边的话在她舌尖转了个弯才及时的被她吞了下去,没有直接说出去。
便又听那人道:“不必惊慌,好好抱着我就是了。”
林音本来一手勾在他宽阔的肩上,被他这么一说,竟然不知道手该怎么放了,只好窘迫的自己试点劲儿抬着不沾了他的衣裳。
一会儿,她感觉身子一沉,不自觉的便抓紧了那人的衣裳,感到那人身子一僵,她又有些尴尬的松开,心底着实纳闷自己的九阴白骨爪什么时候威力暴增了竟没有发觉。
她感到自己是被轻轻的放在软轿上了,然后听他道:“弟妹好生坐着,我们这就要走了。”
林音“嗯”了一声,听得哗哗啦啦的几声响,然后那声音从外边传了来,是跟相府众人告别的。
轿子抬了起来,林音百无聊奈的坐着,想着轿中用没有其他的人,便半掀开了盖头,哪知掀开之后才发现那轿子的帷幔甚是通透,朦胧的看见外边的一草一木,也看见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的那个背影,只怕外边儿看里边儿也是看得到的,赶紧的放下盖头,心中只想着刚刚应该就是最前头那人抱的自己吧?
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林音已经被有规律的摇晃节奏晃得睡着了的时候,前边传来的一声吆喝终于成功把她被周公勾去了的魂魄给吆喝了回来。
“新夫人——来咯——”
林音想着这就到了王府,便赶轻轻紧掐了自己一把,避免待会儿走路的时候神志不清出了洋相。
又等了许久,才感到帘子被人掀开了,然后又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出了轿子。只是林音却敏感的嗅出了这人身上的气味与之前抱她的那三少甚为不同。三少身上是淡雅的,而这人身上却是一股浓烈的脂粉的甜味儿。
林音不禁皱了眉头,自己怎么看怎么像个玩具,任他们搂抱,还什么人都拿出来,这么浓厚的一身脂粉味,该好好洗了,出来见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