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反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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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广场，江寒静静的望着莫德雷德如风般迅速的逃离，却不为所动，只是凝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丝毫感情。
直到缓缓从视野中消失，再看不见。
江寒扭过头来，轻声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朝着城堡走去。
吱嘎——
门轴转动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露出里头的大厅，江寒踩在暗红色的鹅绒地毯上，脚底微微发力，顿时身子高高跃起，直接跳到了楼上。
嗒嗒嗒。
朝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去，城堡中空无一人，脚步声传出去撞击在墙壁上弹回阵阵回声。
不知多久过去，江寒脚步骤然站定，转过身，面前时宽大的红木门，道道繁复的花纹显得格外的雍容华贵。
抬起手，轻轻在门面上敲了敲，顿时发出了清晰的咚咚声。
“姐姐？”江寒轻声道：“你在吗？”
没有回应，江寒眯了眯眼睛，道：“我进来了。”
说着，手往前一推，顿时门被推开，露出了里面空旷的房间。
巨大的落地窗前，摩根静静的立在那里，亭亭玉立，一身纱裙素白如雪，圣洁的气质宛若玉莲出淤泥而不染。
她背对着江寒，一言不发，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不由双肩微微一颤。
缓缓的转过身来，顿时一个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脸色一片惨白，嘴角一扯，僵硬的笑了笑，道：“亚瑟……”
江寒平静的站在门口，左手的圣剑黄金色剑鞘显得分外夺目。
摩根再没多说，低下头来，不敢与江寒平静的目光对视。
江寒微微一笑，缓步上前，将摩根搂入怀中。
“怎么了？”他将脸贴在摩根略显冰凉的脸颊上，轻声问：“姐姐？”
“亚瑟……你……”摩根整个人都显得僵硬无比，对于江寒的问话有些手足无措。
“我怎么了？”江寒搂着摩根的手更用力了一点。
摩根顿时反应过来，她明亮的双眼扑闪了两下，渐渐蒙上一层雾气，鼻子抽了两下，哽咽道：“亚瑟……我……我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
“不。”江寒轻声道：“你没有背叛我，背叛我的是莫德雷德，而不是你。”
“可是……”
“没有可是。”江寒再次道，声音虽轻，却有种不容反驳的意味。
“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对么？你是爱我的。”
摩根咬了咬嘴唇，同样紧紧的抱住了江寒。
江寒微微一笑，抬起手将摩根脸颊上的泪水抹去。
摩根脚一踮，嘴唇对着江寒的嘴骤然碰上。
江寒眯了眯眼睛，伸出舌头朝着对方的口腔内探去。
摩根双眼同样眯起，目光渐渐迷离起来，鼻中发出声声诱人的呻吟。
……
宫殿里。
圆桌骑士团全员到齐。
只是，属于兰斯洛特和高文的位置却是一片空荡，江寒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上，平静的目光俯视着下方的骑士。
“贝狄威尔，莫德雷德的现在的方位在哪里？”
贝狄威尔从中走出，对着江寒欠了欠身，道：“陛下，据沿途各城池附近的群众的目击，称莫德雷德正在奔向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吗？”江寒蹙了蹙眉头，道：“里面布满迷雾，普通的士兵进去必然迷失方向，这样他也就难以被找到了，倒真会挑地方。”
“既然如此……”江寒眯了眯眼睛，道：“就让我亲自带兵去一趟，被莫德雷德击伤的骑士们伤势都回复的怎么样？”
贝狄威尔顿了顿，道：“小部分已经没有大碍，剩余大部分都还没回复。”
“是吗？”江寒微微蹙眉，道：“不过也不用太多人，只要在战斗中能够保证围住他不让他跑掉就行了，否则森林中都是迷雾已让他跑掉会很麻烦。”
贝狄威尔跺了跺脚，道：“是！”
江寒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道：“那就这样吧，你们都下去吧，伤已经好了的骑士准备准备。”
所有骑士跺了跺脚脚，顿时发出整齐的一声沉闷的声音，随后骑士们这才陆续的离开。
江寒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拄着圣剑，一只手撑着头，双眉微微蹙气，眼皮掩盖住了地下的目光。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森林中的惨状。
高文如一尊雕塑般的立在那里，双手死死的握着剑柄，将大剑捅入自己的身体，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兰斯洛特紧紧的将格尼薇儿拥在怀里，双目黯淡无光，宛若一潭死水。
他呆呆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口中不住的重复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格尼薇儿静静的躺在兰斯洛特的怀里，脸色一片苍白，鲜红欲滴的嘴唇上覆盖着一层凝固的血块，嘴角微微扬起，绽放开甜美的笑容，可爱俏皮宛若一朵鲜美的百合。
空气中仿佛弥散着淡淡的凄惨气息。
挥之不去。
握剑的手猛然收紧。
良久，又骤然一松。
不知多久过去。
空旷的大殿中，骤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真的做错了吗？”江寒缓缓掀起眼皮，目光中充斥着迷茫与疑惑。
高文的忏悔，兰斯洛特的叛变，格尼薇儿的死亡……
或许……我真的做错了吧……
不过……
“不管对……还是错，对于你来说，都不重要……”
“这可以是错的。”
“也可以是对的。”
“但是，不管对错，你都不会有挽回的机会……永远没有……损坏石中剑是如此，与摩根相爱是如此，丢弃莫德雷德是如此，现在重新接纳他也是如此……”
“因为你是……王啊……”
有什么关系呢？
江寒双眼中陡然爆闪过一道精光，梅林的话仿佛在耳畔回响，与他心中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霍然起身。
他的双眼中已然满是坚定，他望着前方，仿佛穿过无尽的空间与时间，看见那个并不高大然而伟岸的身影。
周身，无数的冤魂哀嚎着飘飞，五官狰狞的挤作一团，灰烟般的躯体扭曲着掩盖住四周，模糊了他的身影。
“我是王。”
“我的剑，永远指向胜利，败即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