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雾城的街道开始漫起淡淡的雾气。玉惜换了一身衣服,将头发扎成了一个清爽的马尾并易容成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伙,然后随一身黑衣的楚寒离开了客栈。
“你可曾听说过皇域才子柳湘?”路上,楚寒问道。
“臣不曾。”玉惜爽快答道。夕阴曾将皇朝和四国的可用之士列成名册交给她,只不过她很忙,还未曾看过。也许那个柳湘的资料就在那上面。楚寒难得的回头好好看了她一眼。
“真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玉惜点点头:
“真的。”
楚寒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前行。玉惜继续跟在他身后,无聊的数着脚步。最后,楚寒停在了一家药铺门前,正是白天被偷玉佩的那个公子买过药的药铺。
“你既然不知,朕便告诉你。柳湘是皇域人,因为不肯忠于司马瑞便离开了皇域。秦靖最近在想方设法将他收为己用。”楚寒突然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那他该不会有宿疾吧?”玉惜立刻答道。楚寒既然停在药铺门前,不是抓药就是来会那个故人。不过据她所知,秦靖的状况好得不能再好,楚寒没事也不会去抓药,所以现在楚寒要见的十有六七是那个突然从他口中冒出来的皇域才子柳湘。且在药铺见,估计是有什么宿疾。玉惜突然想起来,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公子并不是很健康,虽然他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是他的步伐轻飘,底子很虚。
“他是有宿疾。”楚寒点点头。“你师从当年天下第一的公子墨痕,不知你是否有那个能力治愈他。”听这言语间的意思,似乎也想将那个柳湘收为己用。
“那要臣见到他再说。”玉惜扭扭脖子。“皇上你是要在这里见他么?不过您似乎没有约过人家啊?”
“当秦靖的探子知道朕入了城,朕这拜帖就算投过了。”楚寒薄唇微动,运气跃上药铺房顶,玉惜紧随其后。
这家药铺看似平常,其实是雾城药材交易的重要场所之一。它的后院有一大片药材的加工作坊,甚至还有大量的客房,就像一个小型的客栈。它背后主人是廖家,雾城的三大家族之一。
“这里是秦靖的暗桩。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秦靖手下有一员猛将名叫廖青,不知此廖家和廖青有什么关系。”玉惜一边说道一边和楚寒潜进其中一间客房,途中与好多暗卫擦肩而过。
“就是你想的关系。”楚寒迅速回道。“为你做事的不愧是墨痕公子亲自选的人。”
“皇上的也不差。”
“是你刚刚告诉朕的。”
“……”玉惜无语,她还以为楚寒知道这里的情况,看来事事也不能高估他。“那皇上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
“如你所想。”
玉惜窃笑。有脚步声向门口传来,玉惜和楚寒连忙藏好并屏息。没过多久,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
“不知公子考虑的如何?”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如果公子愿意,本王愿倾尽全力为公子治愈宿疾。”
“你不必费心。”清淡如水的男声响起。“在下从未想过治愈宿疾,只是想着苟延残喘数年,完成毕生的心愿。”
“公子若是将心愿告诉本王,也许本王能帮的上忙。”有着磁性声音的男子坐下点亮烛火,烛火映在他的脸上,一张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略带有邪气的面孔映入玉惜的眼睛。玉惜暗暗赞叹,这秦靖的面皮和师父不相上下。
“不必了。被您邀请来也有了一段日子。”男子尤其在邀请二字上加重了口音。“还请您放弃那个想法。”
秦靖笑着站起身:“看来本王只能再留公子些时日,让公子再好好想想。公子若是想好了自可去找本王。本王先行告退。”说完,向门口走去。关门离开前,还似笑非笑地望了望玉惜和楚寒藏身的地方。玉惜扶额哀叹,居然被发现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楚寒:
“皇上抱臣抱得那么紧干什么?臣很难受的!”玉惜悄声埋怨。
“这里是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你比朕先到,朕自然只能在你身后。”楚寒冷冷的瞥了玉惜一眼。
“可是皇上……我们被发现了。”玉惜叹了口气,楚寒没有搭理她。谁叫她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害得他……要不然怎么会泄露气息叫秦靖发现?
如果玉惜此时回头,会发现楚寒的脸是通红的。
柳湘本是一直面朝窗户站着的,突然身体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玉惜看着柳湘的身体朝后倒下,连忙窜出去扶住他。烛火温暖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隐约间,和玉惜记忆里的某个人重合。楚寒走到玉惜身旁,此时他已经控制住了内心的火苗。
“怎么样?”楚寒问道。却见玉惜的手抚上了柳湘的脸。
玉惜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虽然她的嘴角依旧挂着早已成习惯的僵硬的笑容,柳湘的脸,明明就和她的恩人——柳宁有七八分相像,而且就是白天看到的那个公子!白天,她只是觉得微微有点眼熟,不过当时并没有细想,现在看来才发觉。!所以,不管对错,她都会尽力去救治他,以报当年柳宁拼命救她的恩情。玉惜回过神,把上柳湘的脉,发现脉象虚浮混乱,内底接近枯竭。
“怎么样?”楚寒难得的又问了一次,玉惜摇摇头。
“很是棘手,不过臣有九成把握治愈他,只要臣有几样东西。”玉惜将柳湘扶至榻上。
“你只需告诉朕,朕有没有那些东西。”楚寒问道。
“皇上当然有,不过,皇上不用现在将那些东西交给臣。”玉惜站起身。“秦王还要继续偷听吗?在下可是已经出来了。”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秦王推门而入。
“不知楚王深夜造访本王友人的房间有何贵干?”
玉惜大笑。
“这可真是臣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了。”玉惜笑着指向榻上虚弱的柳湘嘴边残留的血迹。“秦王就是这么照顾友人的。”
“那么,你又是谁?”秦靖饶有兴趣地望向玉惜。
“在下只是皇上的小随从而已。”玉惜笑着低下头,退到楚寒身后。哼哼,反正是你的故人。
“楚王身边真是人才辈出啊。本王佩服。”秦靖向床榻走过去,同时用目光将玉惜扫了几遍。
“这似乎不是秦王应该担心的事,你应该多想想别人。”楚寒咧开嘴角。“比如,你的王妹永宁公主。”
秦靖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楚寒,玉惜暗笑,有意思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