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演技
为了保证这笔交易不出意外，秦恒早就派人在黑市旁边的小巷子里，定了一间出租屋，作为最终的交易地点，在王天石进了黑市后，秦恒、王光远，以及秦恒的司机兼保镖，一个名叫大壮的魁梧汉子，一起来到了钱屋。
在秦恒打了一通电话，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光头保镖，拿着一只画筒，进了出租屋，这两人正是何疯子和参与追杀过王天石的光头，在进屋的刹那，何疯子不着痕迹的和秦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来来，我来引荐一下，这位是中海大名鼎鼎的古玩行家王老板，这位是何老板！”秦恒替双方引荐道，双方点头致意后，秦恒又道：“大家不要搞的这么紧张，都是熟人，王老板是我的一位后辈，至于何老板，呵呵，算起啦，也是我子侄辈。”
有了秦恒在其中周旋，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王光远向着何疯子扬手道：“何老板，正如秦爷所说，大家都不是外人，没有必要藏藏掖掖，钱我是准备好了，就等着看你的货…”
“知道，我忽悠谁也不敢忽悠秦爷，货你放心，江苏那边一个官墓刚出土的，刚才我在黑市上试了试水，铁三爷介绍了一个熟客，可是喊出了一千一百万的高价，不知王老板…”何疯子一边说着一边瞟了瞟王光远紧抱在怀里的帆布包。
王光远此刻倒没有被何疯子的报价吓到，生意嘛，在哪儿就是坐地起价落地还钱，对方一千一百万的报价，无非是一开始就想探探他的底线。
“呵呵，小何啊，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秦爷我吗？只要是沈周真迹，价格我们好商量！”
有了秦恒发话，何疯子装模作样的磨蹭了一阵，扭开画筒，抽出一张泛黄的古画，在灯光下的木桌上摊开。
这是一张山水画，青山，树木，杂草，以及远空的几只飞鸟构成了画的主体，纸张古朴，墨迹干裂，题记和印章都没有问题，如果不是王光远昨晚见过王天石拿出的那副《杏花少年图》，他恐怕对这幅画挑不出什么刺儿，正是因为有了比较，他总是觉得这幅画少了点什么，在他心里，反正不如儿子拿出的那副沈周的作品，要知道儿子的那副还是赝品。
“嗯..”秦恒俯身在桌边，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强光手电，仔细的甄别着。
“秦爷，真画假画在您面前一放，您闻着味儿就知道真假了，用得着这么仔细么？再说了，我坑谁也不敢坑您啊。”何疯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罢又看向王光远，“王老板，您要不要，今天就这么点时间，我可禁不起你们这么就折腾，您不要我转身出门找铁三爷的熟客。”
这时，经过长达十分钟的鉴定，秦恒终于支起了身子，对着何疯子呵斥道：“你小子急什么，王老板不要还怕你画卖不出去了，王老板不要我要，决不让你落空。”
秦恒说完，侧身看着王光远，“光远，鉴别古画是我的强项，特别明清时期的古画，我秦恒还没有走过眼，这点就连你父定章也夸赞过。”
“那么，秦爷，这画..”王光远急忙问道。
“真迹..”秦恒失态的像个得到宝贝玩具的老小孩儿，用手轻轻的拂过画面，一脸的兴奋与怜惜，喃喃道：“这是真迹，这次绝不会看走眼…错了我就把这双老眼挖了。
如果是以往，王光远必定会被秦恒的演技所迷惑，因为之前有了王天石的提醒，加上有了王天石拿出的沈周作品做比较，此刻面对如获至宝般失态的秦老爷子口中的真迹，反而多了一丝疑虑。
“光远，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凭我眼光帮你看，至于最后买不买，还由你来决定。”短暂的失态过后，秦恒迅速调整过来，“如果你不买的话..我..”
剩下的话，秦恒不说王光远也明白，这是他秦恒送给王光远赚钱的机会，一转手就是双倍的利润，如果你王光远没魄力拿下的话，那我秦恒就自个儿买下赚钱。
王光远此刻急的一头的汗，因为按照王天石的计划，在王天石回来前，他是怎么也不能购买这幅画的，只能拖，拖得越久越好。
“秦爷别急，我再看看！”王光远只能装模作样的再次端详起了摊在桌面上的画。
与此同时，黑市。
当王天石走进黑市时，这个残破的市场内，已经摆满了各种商品，小到指甲剪钥匙扣各种衣物，大到各种半新不旧的手机数码产品甚至是家电，百米长的市场内有不下于千人在游走看货，不时有一两个人拉住王天石，兜售据说是“走私”来的名表或者珠宝。
这个世界上有比吸血鬼还懂珠宝和西方名表的么，在如今王天石这个“行家”眼里，这些人藏藏掖掖拿出来的货物，其实是最低劣的伪造品，可见黑市的水有多深。
就这样，王天石一边应付着各种骗子，一边顺着人流走到市场的最里端，也就是人流最集中的地方，专门摆卖古玩的地方。
这里的古玩儿市场，并不如正规的古玩市场，每个摊子上摆放着成百上千，真假难分的古董；在这里，每个摊位上只摆放一件或者是一套古玩儿，而购买者则手持强光手电，在昏暗的灯光下进行甄别，如果一旦认定是真货，就会直接出价，如果几个人同时看上了这间古董，则会进行一个简短的竞价，价高者会与卖主商议另觅地交易，一般交易地点都在黑市周围，就算买主突然放了鸽子，买主还可以赶回来继续摆摊。
王天石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支了几十个摊子，只是看的人多，竞价的人少，毕竟，在黑市上买到假货，你连哭的地儿都没有，尽管来这里淘货的都是行家，依然是谨慎的再谨慎。
在市场角落里，有一间亮着灯，临时搭建的屋子，如果要在这里摆摊，就要去屋子里向主持这次交易的黑帮人员缴纳五百块钱的保护费，领取一张简易的桌子，出来就可以开张了。
背着一个长条旅行包，混在人群中的阿金阿明，看到王天石过来，立刻去交了五百块钱，领了一张桌子，在这片古玩市场的边缘，支起桌子将旅行包的画筒拿出来，阿明脱下T恤铺在桌子上，阿金则小心翼翼的掏出古画，摊开在桌子上，阿明光着膀子，紧张的站在阿金身边，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一开始，他们这一高一矮一正一瘸的摊子，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几乎每一个走进看了一眼古画的人，就再也不肯立刻，不到十分钟，这小小摊子前，已经围拢过去不下百人，几乎古玩这一块儿绝大部分人都过去了。
“这画儿风格随意，立意却清晰，看起来应该是明清时期吴派的作品…”
“可不是，这印章，沈石田，沈石田是谁知道不，那是大名鼎鼎的明四家之首，沈周！”
“嗯，纸质柔而黄，笔墨硬而裂，看起来确实像几百年前的作品，沈周的真迹啊，今天真是开眼界了。”
已经不需要摊主阿金出声，早有围观者将画的年代，作者给指了出来，但是这样的人也就是空有其表，也就凭肚子里的几两墨空乏其谈，过个嘴硬，并不是真正的大买主，大买主这个时候一定会沉住气，用心鉴定仔细了，最后一举拿下。
“兄弟，这画儿哪儿来的？”一个不知趣的人问道。
其貌不扬的阿金摇头扫了一眼对方，脸上笑容僵硬而生冷，目光却如毒蛇刺了对方一眼，旁边的阿明则上前半步，握紧了拳头，让对方立刻记起了黑市的规矩，赶紧挤出了人群。
“虽然笔锋很像沈周，但却是赝品，我出五百，买回去欣赏！”摆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有个开价的了，只是这价格，让脑袋里装着一个猪油罐子就能卖两万的阿明，勃然大怒，他一拳砸向身边的钢柱，随着“嗡”的一声，整个市场的顶棚一阵摇晃..
“滚..”阿明低沉的咆哮，让对方不寒而栗，麻溜的挤出了人群。
“两千，就算是假货，这功底也值两千了..”
“我出五千，嘿嘿，买了出去糊弄一下别人，说不定还能少赚点…”
“老子出两万，我一领导就喜欢沈周的画，到时候就说是真迹，说不定就能糊弄过去….”
这就是混黑市的人，一边咬定这画是假的，一边为自己买这画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但是越到后面，竞价的人废话越少，当价格超过十万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说这画是假的了。
“十万..”阿明抹着额头的汗珠，心里寻思着，这就抵上五个猪油罐子了，但是紧跟着一个报价，让这个不怒自威的汉子，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百万！”说话的是一个老者，一身黑色长衫颇有几分古风的他，长得并非道骨仙风像个前辈高人，相反，略显阴郁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进，至他出声竞价后，刚刚还热火朝天的竞价场面，立刻偃旗息鼓，周围的人明显很忌惮这个老头，人群开始散去，
一直沉默垂目的阿金，这才懒庸庸的抬起眼皮，瞟了对方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显然这个价格他不满意。
“三百万..”黑衫老者见对方未理会，直接加了两百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