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临开着车,因为沐柠对他的态度,他还有些生气,也没看过沐柠一眼。
直到车子在一家著名的中餐馆前停了下来,他一扭头,才看到沐柠满脸的泪痕,立马怔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沐柠才擦干泪水,看向顾君临,声音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沉痛,“顾先生,到底想怎样呢?”
顾君临回了神,看她疏离的眼神,嘴角扯出苦笑,“什么怎么样,你说我能怎么样?”
沐柠垂下视线,落在膝盖上的书上,“我和你…算什么呢?”
顾君临哑然,他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该怎么称呼。爱人,不是。朋友,也不能算。陌生人,但又熟络那么一些。
“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要见你。”他对着她解释。
沐柠摇头轻笑,“顾先生说笑了,我有什么能让你想见的呢?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顾先生为什么说想要见我呢?”
顾君临听她这么问,微微蹙眉,直觉的,不能去深究。于是,他有些提高音量的强调,“想见就见了,需要什么理由。”
说完,不愿再看她一眼,快速的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沐柠原本还有些期待雀跃的心不断下沉。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呢?明明,他们之间相差那么多,距离那么远。怎么才又见到他,又忘记了自己不过是奢望呢?
她收好失望的情绪,解了安全带,下了车,顾君临正站在店门口等着她。她本想掉头就走的,可是想起他说的想见她,然后又把车停到餐馆门口,显而易见,他该没吃饭。突的,她就心软了。虽然一次次告诉自己要离他远远的,可是,还是不忍心,就看他一眼也好。
原来原来,先爱上的人确实是卑微的…
她取下背着的背包,把书放了进去,走到他跟前,“走吧。”说完,率先走进餐厅。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陪他吃完这顿饭,一定,一定不再见他!
顾君临要了一个小包厢,也不知道沐柠喜欢吃什么,看她有些过于瘦了,点了一个红烧鱼,一个小炒牛肉,一个糖醋排骨,然后再点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两人,相对无言…
不过等了15分钟左右,服务员便推开了包厢的门,把菜一样样端上后退了出去。
顾君临为她盛了一碗饭,然后把筷子也递给她。
沐柠伸手接过,不看他,只顾低头吃饭。她已经吃过东西了,已经什么都吃不下,只是努力的让自己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吞咽着嘴里的饭菜。
顾君临确实有些饿了,看她吃着,想说的话也咽到了肚子里,也动筷吃饭。
这顿饭,便在两人的沉默中结束。
要离开的时候,沐柠站起来,感觉胃里有些难受。她的胃从小就不好,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也不能吃太饱。而这顿饭,她真的吃的太多了。
她跟在他身后走出餐馆,右手捂在胃的位置上,蹙了蹙眉,胀痛感好像越来…越强烈了。
两人走到停着的车前,顾君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上车。”沐柠便先开了口。
“顾先生,谢谢你的午餐。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先回去了。下午…还有课要上。”
说完,转身离开。
顾君临怒极,猛的合上了车门。一个箭步站到她面前,语气生硬,“想去哪?”
沐柠不自觉的被他口气里的怒火吓得后退一步,右手放了下来,努力的克制着疼痛,低头看着自己的白球鞋的鞋尖。
“我要回学校了。”她开口。
顾君临气急的瞪她一眼,霸道的宣布,“不准。”
沐柠的脸色随着胃痛的加剧有些苍白起来,但她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我想顾先生可能搞错了,我们不过是有几面之缘,没什么关系。我的自由还轮不到顾先生来管。”说到最后直接迈步就走。
可谁知才一迈步便被顾君临扯住了胳膊,他的力道很大,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被她的言行气到,顾君临不停喘着粗气。她的鼻尖不时擦到他起伏的胸膛,他身上的,让她只是一次就再忘不了的味道,不断闯进她的鼻子。闻着这能让她溺死其中的味道,她的鼻子一酸,又差点落下泪来。
“你到底想怎样?”她闷闷的声音传进顾君临的耳朵。
这时候顾君临才发现他正把她抱在怀里,他已被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味诱惑了。
他环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一些,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没有任何碰到别的女人的不适,他抱着她,感觉很舒服。
沐柠没想到他会把她抱紧,埋在他胸膛的脸上露出一个晦涩的笑。还是,不能逃避吗?她以为,没有希望那就躲开就好了,总有时间会让她忘记。可是,他的举动让她无解。
“我不知道怎么说…”顾君临在她耳边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叫心动,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我不确定…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有一点我很确定,那就是我想要看到你,不排斥你身上的味道,不反感触碰你。所以…”他直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们做朋友吧,唯一的女性朋友。就像…阿俊那样。”
沐柠对上他肯定的眼神,眸子里的希望彻底的熄灭。她不知道他口中的‘阿俊’是谁,可是,她也能确定,应该是他的好兄弟之类的。
她以为,她以为他是想让她当他的女朋友的。可是,还是只是她以为…
于是,无法拒绝他的她,对着他,坚定的点了头。
顾君临看她点头,终于感觉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魅惑的笑,“那走吧,送你回学校。”
“嗯。”沐柠点头同意。
顾君临向前为她拉车门,沐柠站在他的身后,一滴泪水从左眼角滑落,被她伸手擦掉,没留一点痕迹。
…
顾君临把她送到门口便开车走了,沐柠因他的关系,又当了一回学校红人。
无视一路上知道顾君临在门口把她拉走,然后过段时间又把她送回来掉那些女生或羡慕或嫉妒的言语,沐柠目不斜视的穿过她们,回了宿舍。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无比安静。她一进宿舍,便跑到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她真的,忍得太辛苦了。
直到把胃里吐空了,沐柠才从趴了许久的地上站了起来。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胃,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找了胃药吃了下去,然后又吃力的爬到床上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顾君临的脸,想起顾君临所说的,泪水又湿了眼眶。她躺在床上,闭着眼默默的流着泪。
…
顾君临心情无比的好。回了家,顾母也在,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一本医学方面的书。
顾君临想起自家母亲前段时间他心情不好时对自己说的话,脚步一转,走到顾母身边坐了下来。
“妈,谢谢你。”
顾母听到自家儿子明显很是喜悦的声音,放下书,看着一脸真切笑意的顾君临,也微笑着道,“怎么了?有什么喜事?”
“妈,前两天我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心情不好吗?今天我见到她了,也跟她道歉了。从今以后只要我想见她就可以去找她了。”
顾母心里的好奇被他的话挑了起来,越来越想见见能让自家儿子眉开眼笑的女人了。
“你…你和她成男女朋友了?”她开心的问。
没想到,顾君临的笑容却收了起来,眉也蹙了起来。他对着他的母亲,郑重其事的申明,“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是朋友,我唯一的女性朋友。”
顾母看他极力否认的态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会?”
“妈,你不用管我,我在做什么我清楚。”顾君临说完,不再理顾母,起身上二楼回房去了。
顾母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收回了担忧的视线。她这个儿子从小都太有主见了,基本不用作为母亲的她担心。可是,也就是太有主见了,也许会让他忽视很多东西和事情。也许,连最基本的感情,也会被他给忽略…
“唉,真不知道是好是坏…”顾母感叹一声,拿起放到桌上的书,重又看了起来。虽然她有些担心,但还是相信儿子能处理好。
顾君临回了房,坐在床上,环顾四周,一片不是黑就是白,才发现有些单调了。站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望着窗外高低、装饰一样的一幢幢的房子,想着沐柠,嘴角始终扬着浅笑。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接起,“喂…”
“老板,你还来公司吗?有些文件需要你签名,急用。”阿冽在电话那头说得小心翼翼,这么些天顾君临心情不好他还是知道的。要不是实在等不及,他才不会做这个出头鸟,他可不想被顾君临的怒火波及。
顾君临心情甚好,听到阿冽催他上班的声音都感觉无比动听,轻轻应一声,“马上就到。”然后挂了电话。
出门前又看一眼以黑白为主色调装饰的房间,心里有了计较,感觉真的好丑,需要全部换掉了…
关上门下楼,离家回公司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