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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集 我都知道了

季淮叹了口气:“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心里有负担。”

筱淇仍泪眼婆娑:“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保护我。”

季淮别过脸去,说:“你知道就行了。”他忍住哽咽,又转回头看着筱淇,说:“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我相信,靠你自己的努力,你一定能过得很好的。”

“不,我不走。”筱淇伸手擦掉了眼泪,坚定的说。“我要和周杭风一起努力,把你救出来。我……我之前误会你,我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我会心中不安的。”

“没必要,淇淇,周杭风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在,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季淮虽然因为她说要留下来心中有些安慰,但是不管怎样,都不希望她在这里冒险,“听话,好吗?”

“不,”筱淇带着鼻音,“祸是我闯的,我不能袖手旁观,更加不能闯了祸就逃走。”

季淮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冷酷一些,故意冷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对她说:“你不想袖手旁观,你不想逃走,那你想做什么?就算你有想法,你有那能力吗?你有足够的人脉吗?你有资源吗?说得倒是很轻松,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实力,就敢在我面前说不想逃走。江筱淇,以前我是可怜你,同情你,才把你留在我身边,你现在把我弄成这样还不满意,还要留下来捣乱,你是觉得你报复得还不过瘾是吗?江筱淇,我警告你,你最好立刻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否则等我出去了,就算我不说,也会有很多人去找你的麻烦,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放过你。”

季淮越说心里越觉得难受,终于说不下去。他明明不希望她离开,希望这个可爱的女儿永远留在身边,但是,她只有离自己越远,她才能越安全。单龙会风平浪静了差不多二十年,现在,有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各种蠢蠢欲动了。若是以前,他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够保护好他的淇淇,他自然而然会把她护在怀里,而现在,他身陷囹圄,就算老六周杭风有天大的能耐能把他给弄出去,也难保那些存有异心的人不会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落井下石,让他永远呆着这里,甚至要他死,都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毕竟,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如果筱淇呆在自己身边,一旦被那些人知道了她的身份,等到他一出去,就一定会用她来威胁自己,甚至会公告她是让单龙会陷入这次危机的罪魁祸首,那么不用那些人动手,会里的人就会不顾一切地伤害她。

而自己,宁愿远远地看着她,也不能让她以任何原因,留在自己身边,受到任何伤害。

听着季淮刻薄的话,筱淇不怒反笑:“要是前几天,你这些话一定能达到效果,我一定会生气,害怕,然后走得一干二净。但是今天,你说再难听,再狠的话,我也不会离开。你的话越难听,我就当你越爱我。总之,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的,我的安全,我一定会自己注意,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季淮继续扮冷酷:“江筱淇,你也太会自作多情了吧?你在这里,就是一个累赘,你还不明白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而你自己没搞清楚事实,就让我踩进陷阱,我没追究你的责任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你居然还有脸站在这里,你不觉得羞愧吗?你不觉得无地自容吗?呵呵,我知道了,你是已经习惯了我那里奢侈的生活,觉得离开我活不下去了吧?”

这些话,连季淮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但筱淇还是微笑着说:“你说,你接着说,不要停,”她转过身去搬来椅子,坐在他身边,“继续说啊,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我的主意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的。”

他沉默了。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她那么固执。

筱淇看他不说话,也敛起了笑容,很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季淮转过头,深深地望着筱淇,良久,才问:“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你说过的,你说你一定会好好保护我,除非你死了。”筱淇眼眶中又稍稍有了点湿润,“我很傻的,别人说什么,我就相信了。所以你说过会好好保护我,我就相信你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你现在再说这些伤害我的话,肯定是怕我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我更加不能离你而去。”

“我当初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何必当真呢?”季淮低头,说,“我今天说的话,才是真心的。”

“你别骗我了!”筱淇站了起来,低低吼道,“我都知道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从眼眶里飙了出来。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季淮心中一惊,抬头看见再度流泪的筱淇,颤抖地问道。

筱淇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这个,是我在你房间里的那本黑色日记本里发现的,我,已经全部看过了……”

在她拿出那几张纸的时候,季淮愣住了:“你……你怎么会发现这个的……”

“这不是重点,”筱淇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着说,“重点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做出今天这种蠢事来!你都找了我回来,你愿意给我补偿父亲的爱,为什么,要拒绝我补偿作为一个女儿的爱呢?”

季淮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悲伤,说不出话来。

而筱淇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看到这个,才明白你说的‘都是欠我的’是什么意思,才明白,为什么五年来,你对我那么好,那样宠着我,我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郑重地对我承诺会一直爱着我保护我,我也才明白为什么我原来的父亲对我如此冷淡,总是如此忙碌……你知道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不过还好,还好你醒了,还好我还有机会,补偿我所犯的错误,也补偿这些年来,你应得的,一个女儿的爱。”

“所以,求你别赶我走好吗?就让我在这里好好照顾你。我也许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不给你们捣乱!让我好好陪着你照顾你好吗?我真的不想再过上那种,一个亲人都没有的生活。”筱淇眼泪如注,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淇淇……你……嘶……”季淮的眼泪也被筱淇逗出了眼泪,胸口却因为太过激动而起伏得太用力,牵动了伤口,痛得他直吸冷气。

筱淇连忙扑了过来:“你怎么了?爸爸你怎么了?爸爸……”

说出“爸爸”两个字,筱淇愣了,听到这两个字的季淮,也愣了。

他的喜悦已经盖过了那刺痛:“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我叫你……爸……爸爸……”筱淇也没料到,自己竟然那么容易就喊出了那两个字,之前自己对着他的照片,联系了许久,最后也没有喊得出来。因此她自己也是十分百分地诧异,季淮问她话的时候,她都结巴了。

季淮这时候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听到江筱淇又叫了一遍,更是喜不自胜,忙回答:“诶!乖女儿,淇淇,快到爸爸这里来~”他伸出手,等待筱淇走近他。

江筱淇像中了魔障,愣了好久,才一步一步,慢慢向前移动,走到季淮面前。

到了季淮面前,看着他伸开的双臂,她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而季淮也紧紧地拥着她。虽然他的手臂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季淮全身的力量。

他们抱着哭了一会,季淮的手臂都被压麻了,都还舍不得放开她。遗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终于叫了自己一声爸爸,她就像他丢失多年的明珠,终于辗转回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只想紧紧地抓牢,害怕她再次丢失掉。

筱淇也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的怀抱可以那么温暖,厚实,让她瞬间忘掉了这些年来经历过的曲折和不幸,让她觉得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与他的重逢。

过了好久好久,筱淇才意识到自己压着的,是一个病人,于是赶紧爬起来,又擦干了自己的和季淮的泪水。

季淮紧紧拉着筱淇的手,不愿放开,筱淇也只好随他去。她坐在他旁边,听他讲他和母亲过去的故事。那些故事,比日记本上面的要详细,要精彩,他们之间的爱情,如此纯粹。只可惜,半路杀出了一个江绍。

筱淇不习惯直呼养父江绍的名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名字从季淮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又觉得那是如此的自然。

季淮告诉她,那时候他忙着帮单龙会的老大对付那些存着夺位心思的人,于是忽略了母亲。正好江绍卧底进了单龙会,他把他安排到了自己身边,结果最后,他却带着自己的未婚妻逃跑了。那段时间他万念俱灰,拼死找,也没有找到江绍。可过了两年,却接到了她的信,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女儿。从那个时候起,季淮就加倍努力,在单龙会里夺得一席地,而单龙会的老大,因为季淮在清洗会中心思不纯的活动中,出了最大的力,又多次保护他免受杀害,于是最后,他把下一任老大的位置,留给了季淮。

季淮当上了单龙会的老大以后,回到他和筱淇她母亲当初逃出来的城市,找到了柳心的父母,获得了他们的谅解,还帮他们解决了当初阻碍他们的那个因素。甚至,他还认了柳心妹妹的儿子,也就是筱淇的一个表哥,作他的干儿子。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能和周杭风在一起的原因。”季淮说到这里的时候,补充了一句。

“什么?你说,周杭风是我的表哥?”江筱淇大大的吃了一惊。她知道世界很小,但没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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