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有着冷清清的两人。
“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姑爷一心为你,你又何必执着与将他赶走,你看!姑爷虽然是走了,但却也放不下你,立刻把我寻了来。
那日,我见他蓬头垢发,风尘仆仆,那样子,真是潦倒极了!公子,人一生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就足够了,可公子您……
唉!罢了!是姑爷命苦就是了!”初夏蓝忆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女子收拾东西、打扫房间的动静,初夏蓝忆知道那女子是心疼她,不想她吃苦,才会吐露如此言语,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紫熏。
便是如此,却也只道“汐儿,今日你也忙了一天了,不用在忙了一天,早些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汐儿虽然有些不放心,愁着脸叹了口气,将手中叠好的收拾的衣物,忍不住还是又问初夏蓝忆“公子,你当真不让汐儿去将姑爷劝回来?姑爷现在定是难过的很,公子……”
汐儿尚未说完口中的话,便被初夏蓝忆打断了,汐儿抬眼瞧了一眼初夏蓝忆,只见她直直地坐在那里,心下不由的一颤,只听她冷冷的说道“汐儿,是否是我近日生病,待人亲和了许多,你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初夏蓝忆的手拍向了床柱,一个深深的掌印印在了侧边。
汐儿心知犯了公子的忌讳,颤抖着立刻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汐儿,知错了,不该越拒!”
初夏蓝忆神色并无变化,只是冷冷地将身子侧向窗边笙萧默的特意栽种的兰花的位置,仿佛自己能看见一般“罢了,下去吧。汐儿,我知道你一向聪慧,你记住这种错误不许再犯!”
汐儿,知道公子向来说一不二,而且公子此举并非真的生了自己的气,动了大怒。也正是此举,也让汐儿更加的担忧,可当下如此,也只得答道“是,公子!”随后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当人生趋近于忘记,我又将是谁的宿命,还是说我并不属于宿命。
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
我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我的人生从未如此迷茫,我以为,或者说潇湘雨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可这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天地会变,万物会变,情会变,人心亦会变。
这让我不由的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生于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最近,我总是想不起很多事情,忘记的原本的我究竟是什么模样,甚至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只能追寻记忆中那飘零的坐标,试着去想起曾经那些深刻的经历。
有些累了,我害怕怕忘记的越来越多,害怕着总有一天忘记的一无所有,因为,我不想忘记你们的模样。我累了,也困了,没力气了。那件事要快一点了,是时候通知他们了。
初夏蓝忆扶着房间四周的墙壁,缓缓的走到了窗前,打开了面前这面看不见的窗,将香囊中的短笛拿了出来,吹动着无声短笛,发出行动的讯号。
之后便缓慢的移动回了床上,盖上了那笙萧默特意为她寻来的天蚕丝被子,很温暖,浅浅地低语着“萧默,那日如果我没有犹豫,你也许就不会卷进来了吧。”
初夏蓝忆静静地躺在冷凄凄的房间里,声音少的可怜,平稳的呼吸声渐渐苏醒,梦里梦见了好多人,多的让人看不清,只看到她们都在大声的哭着,声嘶力竭的嚎叫着。转眼间便醒了,再多也记不住什么了。忽然初夏蓝忆想起来一个人,或许也不是第一次想起了“紫熏,我大概是想你了,可我是否还记得你?”
“当当当,公子、公子!该喝药了……”汐儿敲打了几次木门,见里面无人应答,想来公子大概还在休息呢吧,那便在外面多等一会,等公子醒来再喝药吧。
大约半刻左右,汐儿突然想起公子向来觉轻,若是有一点声响也逃不过公子的耳朵,所以姑爷才选了这么个较为安静,隔音又比较好的客栈居住,虽然外面有些声响,但也不至于太嘈杂,可是已刚刚自己敲门力度发出的声响,便是公子熟睡,怕是平时也该醒来了。
汐儿想到此处,心下一惊,手中的药碗差点打翻,事到如今也不得那么多了。汐儿立刻推开门,闯了进去,一进门里面的情况确实吓了她一跳。
只见初夏蓝忆半倚在床边,白皙的小脚赤裸的放在地面,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棕黑色的瞳孔仿佛充斥着空洞的寂寥。可汐儿清楚那深潭般的双眸似是隆冬的黑夜,看不见一丝光芒。此时的初夏蓝忆似是那遗世孤独的落魄仙子,孤岛上冷漠的傲岸精灵,一切的一切都与其无关。
可此时的汐儿却更加在意初夏蓝忆她的公子,为何不对她的呼声作答,汐儿将手中的药碗放于木桌之上,缓缓的踱步到初夏蓝忆的床前,她的跟前。正是如此,无意间汐儿发现初夏蓝忆的脸上仿佛闪过一模慌张之色,可又稍纵即逝,仿佛并不曾出现。
未等汐儿发声,只听初夏蓝忆先道“何人?”汐儿心下一惊,公子怎会辨认不出来自己的气息,若是平时,便是隔了几道墙壁,公子也是分的清的,可公子如今怎会?难道公子的病且愈加的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