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毫无形象的扑在乔勇怀里,裙子的下摆又一次的蜷到了腰间,乔勇庆幸这屋子隔音好,若是有人听到这里的哭声,冲进来查看的话,看到这妞儿如此衣冠不整的扑在自己怀里痛哭流涕,那自己是根本没法说清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乔勇觉得自己是在安慰一个棒棒糖被抢走的小姑娘。
“呜呜……让我哭会……呜呜……对不起……你的声音和我爸一样……呜呜……皮肤也像,都像……呜呜。”
林溪呜咽着,脑袋紧紧靠着乔勇的胸脯。
乔勇闻言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我草,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原因,这不是坑我吗。”
“别哭了,没事,你爸现在在哪?”
话一出口,乔勇恨不得给自己狠狠一个嘴巴子,自己这是被她哭糊涂了,她这个样子,明显是父亲已经不在了,自己这句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呜呜呜……”
林溪哭的更伤心了。
“别哭了,乖,不哭不哭。”
乔勇索性把林溪当成了低幼儿童。
“呜呜……我……我把我爸害死了……”
“啥?”
乔勇闻言一惊,下意识的就像把林溪扳起来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这么做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便一边拍着林溪的后背一边缓声道:“不哭,不哭,慢慢说。”
“呜呜,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呜呜……你死了,他还想欺负我,呜呜呜……爸……”
乔勇听的那叫一个别扭,要知道,林溪一直在用“你”这个称呼。乔勇心道这傻妞不知道这是在诅咒我吗!但是林溪的话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很想知道下文,所以也只能忍着。
“呜呜……呜呜……”
乔勇等的着急,林溪却不肯往下说了,只是哭个不停,直到哭的喘不过气,趴在乔勇胸脯委屈的抽泣着。
“林溪,林溪,跟我讲讲吧,说不定,我能帮你。”
林溪渐渐停止了抽泣,抬起头看着乔勇。她的眼睛已经肿的像个桃子,乔勇看着有点心疼,伸手轻轻帮她抹掉了脸上的泪。
乔勇已经可以确定,这女孩的心里肯定压着很多东西,有很多苦楚,自己应该引导她说出来,这样她也能好过一些。
看着乔勇和蔼的目光,林溪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给乔勇讲了自己的故事。
如乔勇所料,林溪的年纪不大,现在也只有十九岁。她的母亲去世的早,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她的父亲就是一个普通的出租司机,对她十分疼爱,林溪也上进,学习在班上名列前茅,再加上颇有姿色,林溪在整个中学都十分有名气。但红颜薄命这句话并不是古人的妄言,林溪的姿色也给她带来了麻烦。就在模拟考试之前,学校的教导主任对她伸出了魔爪。这个教导主任在当地颇有势力,他明处是道貌岸然的教务处主任,但背地里就是一个男盗女娼的混蛋。他以报送重点大学名额作为诱饵,引诱林溪就范,和他出去开房。
林溪受到的教育很正统,自然是一口回绝。那个混蛋见软的不行,就要在学校的办公室里要来硬的,幸好当时学校还有别人,林溪拼命挣扎才得以脱身。但受此事影响,她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精神状态也很差。她的父亲看在眼里,在百般追问之下终于知道了原因。把林溪视为掌上明珠的他立刻抄家伙就去找那个教导主任拼命。但势单力孤的他反而被教导主任纠集的混混打了个遍体鳞伤。
林溪的父亲一时冲动之下,冲进了自己的出租车,就要开车撞人。但那些混混中不乏开着路虎捷豹这类车的有钱人,他们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开车阻拦。脆弱的出租怎么能是那些巨无霸的对手,在剧烈的碰撞之下,出租车起火燃烧,林溪的父亲最终也没爬出来。
这件事,最后变成了网页上的一条新闻:出租司机与人发生口角后驾车撞人,不慎撞到路边豪车后起火身亡。
乔勇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心中怜悯之情大盛,他换了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同时用手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
林溪逢此大变,自然无心再高考,无依无靠的她打算先找个临时工作把生存问题解决了,然后再找机会复读。但是,那个教导主任却不打算放过她。就在某天晚上,那个禽兽来到了林溪的家,先是利诱之后是威逼,林溪拼命抵抗时用家里的剪刀捅伤了那禽兽的下身,看着满地打滚的禽兽,满手是血的林溪呆住了。她听说过这个教导主任的势力,想到自己以后将会面临的悲惨结局,林溪心中害怕,立刻离家外逃。
离家后,她便胡乱坐上了一辆长途汽车。她不敢去买火车票,因为火车票是实名制的。最后,林溪辗转来到了燕京。她出来的仓促,除了一些钱和随身证件之外就再没有其它东西。到了燕京,林溪也冷静了很多,她就想从此隐姓埋名生活下去算了。
“后来呢?来,喝点水。”
乔勇听到这里,给林溪到了杯白开水,他实际上是想就此机会让林溪坐着好好讲,现在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乔勇已经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
但是让乔勇失望的是,林溪浅浅的喝了两口后,又自然而然的趴在乔勇怀里,乔勇只能暗中叹了口气。
到燕京之后,林溪凭着不俗的姿色,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份餐厅服务员的工作,虽然薪水一般,但是包吃包住,生活还算安稳。
后来一个男人出现了,那个男人是到餐厅吃饭的客人,他见到林溪后惊为天人,立刻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他的体贴很快打动了林溪,两人很快交往起来。在旁人眼里,林溪很幸福,她自己也以为这是大难后随之而来的后福。
但是,林溪想错了,她的苦难远没有结束。带给他更大噩运的,就是这个她想要托付终生的男人。有一天,这个男人让林溪化好妆,说是要带她去酒吧玩。心中虽然疑惑,但是林溪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信任,便欣然前往。酒吧中的灯红酒绿虽然开始让林溪很不适用,但是在里面坐了一段时间后,她也被里面洋溢的热烈气氛所感染,在那男人的带动下,她开始跳舞,开始慢慢学会了喝酒。
去了几次之后,有一次,那男人忽然让她穿上这件紧身短裙,说是带她认识两个朋友,不明所以的林溪没多想就随他而去。到了他们常去的那个酒吧后,有两个人早已等在那里。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开始喝酒,林溪喝了男朋友递过来的啤酒便失去了意识。
乔勇轻轻抚摸着林溪不断颤抖的后背,叹了口气。乔勇听的出来,林溪在提到那个男人时那种咬牙切齿的狠。
“林溪,等等再说,平静一下。”
乔勇怕她情绪再度失控,想让她缓缓,便递给了她一张纸巾:“擦擦吧,还有,也帮我擦擦。眼泪无所谓,把鼻涕擦掉就行了。”
林溪闻言看着乔勇胸前的一片狼藉,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她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痕迹擦干净,然后在乔勇颇有些无奈的眼神中,又趴了上去,继续轻声讲着。
当林溪醒来后,她就已经在那个铁笼子里了。挣扎,叫喊,最后换来的只有一针镇定剂。有一天,她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对着一架摄像机,她被强行脱光了衣服。她可以清晰的听到那些电脑音响中传来的评头论足之声,她知道有不只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后来在听到一些“必须完璧”之类的话后,她又被注射了镇定剂,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耳边听到的是酷似自己父亲的声音,睁开眼则看到了一张酷似父亲的脸。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是死了,在阴间和父亲相会。这个酷似她父亲的人,正是救她的乔勇。
等完全清醒后,林溪就意识到自己是被救了,这个人只是声音和长相有些像父亲而已。但此时内心极度脆弱的她十分渴望一个依靠,她便自己欺骗自己,把乔勇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乔勇在被误认时,考虑到林溪的情绪,也没有急于澄清,反而放任林溪释放情绪。而这些,在林溪看来,和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父亲太像了。这就使得她一直不愿意从自己制造这个幻境中出来。
“对不起,罗大哥,我给你添麻烦了……”
林溪讲完了,也意识到这个自欺欺人的梦境该醒了。她慢慢的离开乔勇的怀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
听完林溪的经历,乔勇心中一阵阵的发堵。看着她哭肿的双眼,乔勇心中也觉得酸溜溜的。
“还想哭吗?”
乔勇慢慢的起身,走到林溪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
林溪摇摇头,咬咬嘴唇道:“不哭了。”
“你的证件都还在那个餐厅吧?”
“嗯,唉……这么久没去,我肯定被开除了。”
“没事,燕京这么大,工作好找。你知道那个混蛋住哪吗?”
林溪闻言点点头。
“那混蛋带你见的两人就是那天的黄毛和小个子吧?”
“嗯,是的。”
“那就好,咱们走吧。”
“去哪?”
“呵呵。”
乔勇看着林溪疑惑的双眼,微微一笑:“先去拿你的证件,然后……找那个混蛋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