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笑了,要论敬酒,也该是嫔妾敬酒与陛下,我虽是王府送来的女子,可陛下疼爱嫔妾可是与王府无关呢,不是吗?”即墨华笑着端起酒杯,一番不好回答的话语就这么化解开来,众人又便将注视的目光分散了,没有人注意榻浮酌,也没有人注意他刚刚欲言却止的动作。
即墨华喝完手中的酒后坐下去看榻浮酌,他干脆的饮下手中的酒,喝完后便将酒杯放在手中慢慢的把玩,有些玩味的看着她,即墨华垂眸不语,面前摆着的山珍海味当真是味同嚼蜡,一点胃口都没有,即墨华便一杯一杯的喝酒,当耳边传来“娘娘您喝多了。”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是喝了多少杯。
即墨华没有理会侍女的话,自顾自的又端起酒杯,只是手腕突然一痛杯子就不受控制的掉落在了地上,然而这一声脆响很快便被声乐声掩盖了过去,这个时候即墨华不由得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这么偏的位置。杯子这么一掉好像继续在这儿喝酒的心情也被破坏,左右现在是没人注意她,即墨华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就偷偷的离开了。
房间里的歌舞升天和外面的蝉声一片真是鲜明的对比,耸耸肩膀,即墨华没有目的的往前走,只觉得越走越远,身后的歌舞声也逐渐消减。走着走着即墨华就觉出了不对,怎么总觉得自己往前走的时候能听出不同的脚步声?停下脚步再仔细听,果真又从后面传来了脚步的声音,即墨华扭过头去看,不想正是榻浮酌。
真是酒喝得多了些,这么久才发现他,歪着脑袋看他,即墨华突然笑了出声“好巧。”
光线太暗,榻浮酌通过面色看不出来即墨华有没有喝醉,可刚刚即墨华说出的那句话让榻浮酌彻底确定了她一定是喝醉了,于是上手扶一下她,其实扶她的那一刻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定会反抗的,可却没有想到今天的即墨华自然而然的让他扶着,反而让他一愣,即墨华突然开口道“王爷今日好像没怎么吃东西呢。”
榻浮酌回答“墨华不也是如此?”语气中是难得温和,即墨华听着有些不像榻浮酌,于是扭过头去使劲儿的瞧他,榻浮酌被她这么长时间的瞧得有些不自在,假装咳嗽了几声后训斥“盯着本王瞧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本王。”
即墨华咧嘴笑笑,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还不忘嘟囔“以为你是赝品呢......”声音虽小,可在这么寂静的夜晚中榻浮酌听得还是很真切的。
看来真是喝醉了。榻浮酌心想。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所谓的酒后吐真言,榻浮酌突然想试试,于是开口问“墨华啊,你觉得......在宫里好还是在王府好啊?”
即墨华摇晃着往前走,边走边回答“王府好。”
榻浮酌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继而问“那你觉得住在王府自在呢还是住在皇宫里自在?”
“当然是王府自在。”即墨华答的毫不犹豫,此时榻浮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那你说,是本王待你好呢,还是那个龙醉雒待你好?”怕她不肯回答,榻浮酌装作毫不经意的问。
可对于已经半醉的即墨华来说,他经意与不经意的问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这个问题有点儿难,即墨华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愿意的问“非得回答吗?”
这是榻浮酌第一次听见她这么问他,懊恼,无助,彷徨,她的负面情绪像是都蹂进了这句话里,让他有些话硬生生的堵在喉咙处,压抑的好像上不来气,他那一瞬间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她的答案,于是温声道“墨华......也可以不回答。”
可即墨华却又较了真,摇了摇脑袋回答“龙醉雒待我好......”话刚说完又后悔了,喝醉了以后还没忘掉那龙醉雒之前惹了自己不快的事儿,于是下一秒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他们都待我不好......”
榻浮酌听到即墨华的第一个答案时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住,可在听到即墨华更改过后的答案一时不知该有什么表情,此时的即墨华哪里还能顾得了他的表情,只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他们都待我不好......”语气里不知何时竟带了几分哭意!榻浮酌心里猛然一抽,像是被什么利器刺中心脏,他从来不相信有人只是随意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他疼得撕心裂肺,痛不堪言,可偏偏她做到了,面前的这个女子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她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到可以进入他的心,特别到她的一颦一簇都引得他驻足观望,特别到她有一丁点哭意都会让他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特别到他会时常想念她......他是不理智了,因为理智的榻浮酌从来不会如此,不会如此贪恋于情感,只是,她很特殊不是吗?
夜风徐徐,吹着柳树枝唰唰的响,配合着蝉鸣声,想是宫中也没有几个人能有这么好的心情欣赏这份安谧。
即墨华站在那里也不再肯多走一步,掰着手指头算“我都这么喝酒了,为什么还没有穿越回去呢?唔......是喝酒才穿越回来的,就应该喝酒再穿越回去对不对?都好久好久了,我都呆在这里好久好久了,怎么还不能穿越回去呢......”语气中满满的疑惑让榻浮酌这才想起,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可是榻浮酌也相信,哪怕是在即墨华所在的那个世界,她也一定是特殊的那一个。
夜晚的风吹久了还是冷的,榻浮酌将外衣搭与即墨华的身上往回走,后/宫对于他来说可不是说闯便能闯的地方,只好往回走,希望碰上个的侍女,让其护着回房,可榻浮酌忘记了今天是皇太后的寿辰,大多数的人都聚在了那里,哪还能像平时一样可以随便找到侍女?这一走二走的也就走回了寿宴的地方。
即墨华脑袋一抬,瞧着灯火亮的地方问“这个地方怎么那么熟悉?”
榻浮酌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