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让我看看你大华寺的肉身,到底有多么强大!”
约莫半刻钟之后,还是李月圆忍不住先出声,因为,他想到了父母的尸体要尽早安葬,实在不能继续这么拖延着。
为人子,多拖一分钟,他的愧疚就多一份。
“哈哈,少年就是少年!”
玄水不屑的呢喃了一声,左脚一动,无数落叶被震起,仿佛无数飞蝶,围着和尚很快淹没了他壮实的身体。
“不好!”
李月圆心中警惕心大起,人已移形换位,瞬间转身。
果然,下一瞬,一个带着金芒的拳头,如同从天而降的神龙,直接从李月圆方才站立的位置穿过。
而方才成鸡蛋形状的落叶,飘洒而落,哪还有半点和尚的身影。
“好快的速度,就是不知道力道怎么样!”
李月圆站在十米开外,背靠一颗大树,双眼如刀紧紧盯着前方的和尚,脸上布满了震惊。
“小子,正式的还没开始呢,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玄水仰天一阵狂笑,笑声未落,人又再度消失,凭着李月圆如今的眼里与见识,也只能看到残影闪过。
“砰砰砰砰砰!”
四面八方无数拳影闪动,李月圆根本看不清,分不清,只能靠着武者的本能,挥动着拳头抵挡。
每一拳皆碰到实体,犹如跟铁棍相碰,疼痛难挡。
李月圆双眉紧蹙,心中念头急闪,很快就明白,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他的双手很快就会丧失战斗力。
一阵为难,无法,李月圆只好借力,向后连退了十来丈。
站定之后,李月圆低头一看,白皙瘦弱的拳头,通红一片,还略微有些肿。
“我入魔体比你早了不知道多少,再加上修炼之法,专攻肉体,你怎么跟我比!”
玄水瞒怀着信心,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一步一个脚印,如同一头洪荒巨兽,带着狰狞的气势,朝着李月圆踏步而来。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李月圆的心脏之上,未战,气势已胜。
李月圆的脸色越来越黑,心中有一种战栗的感觉,他为自己的感觉感到羞耻,感到愤怒。
可是他的理智还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不能再战了,可能下一瞬,他就会被杀,他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和尚的对手。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玄水为什么能够让他肆无忌惮的杀了他的同伴了。
原来,他有十足的把握战败,甚至杀了自己。
“不能再战了,再战就是死!”
李月圆念头急闪而过,他非常果断,没有任何犹豫,一转身,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对面,正在蓄养气势,准备在最巅峰的时候,轰出一拳的玄水,瞬间愣神了。
前面说了那么多,本以为不死不休,却不想这少年转身就跑,这差异太大了,连他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愣神,眼前的少年早就消失了。
“孬种,跑就跑吧,还怕你不回来么!”
玄水也没去追,很是从容的一笑,然后,转身看着远处,那些重伤倒地还未死的同伴。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个残忍的世界吧!
玄水笑容一变,透着几分狰狞的朝着他们走去。
.......................
毒龙岭外,一条如巨蟒滑过的大道上,李月圆脸黑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这一站,真是太憋屈了,不管他再怎么安慰自己都不管用。
“下次一定会战败你!”
李月圆宣言一般的话语在心中闪过,不再停留,运足血气于脚下,腾转挪移间,消失在了大道上。
半个时辰之后,李月圆重新出现在了客栈里,迫不及待的上了楼,进了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两具白布盖着的尸体。
杨珊站于一盘,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李月圆。
“这次真是谢谢你,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跟父母处处!”
李月圆微微一笑,没有表示出多大的悲痛,只不过声音有点哽咽,带着点恳求的看着杨珊。
“恩,好,我在外面等你,顺带购买棺木之类的东西,等下你下楼就可以了!”
杨珊轻轻点点头,很体谅的说道,说完就在李月圆感激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正在楼下喝茶的杨珊,打着账本的客栈掌柜,还有一些喝茶的、吃饭的,住房的人,全部都听到了一阵哭声。
哭声很大,没有掩饰,就像是一个稚童失去了心爱的糖果。
“谁啊,找死啊!”
客栈掌柜的大怒,捋着额下的几缕白须,就想上楼就把那个大声哭泣,一点不顾及别人感受的房客给赶出客栈。
马上他就被杨珊当成垃圾一样甩下了楼,接下来,来一个,杨珊甩一个,很快,客栈中就没有人再敢上来打扰李月圆了,喧闹的客栈也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哭声依旧不止。
杨珊站在房门之外,面无表情,眼圈却红了。
这个少年有多么坚强,她不知道,内心有多么悲痛,她也不知道,但她从来没见他哭过。哭得如此放肆,如此的毫无顾忌。
她不知道怎么了,仿佛能够感同身受,内心涌出了一股极致的悲痛。
父、母,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每个人的看法不同,所对待的方式不同,但是,对于这个少年来说,可能真的很重要,重要的人生失去他们可能就变得不完整了。
“嘎吱!”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红的太阳消失在天边,白云染血的时候,李月圆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看着门外的杨珊,感激的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杨珊也没说话,朝他点了点头,走进屋内,环顾了一眼,这才轻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早日让你父母入土为安吧!”
“放心,我还没傻到他们能够活过来!”
李月圆笑了笑,很灿烂,很好看,眉宇间长久以来的一丝抑郁也悄然的消失了。
说完,他大步迈向床榻,一手一个,抱起被白布裹着的父母,闻着尸体特有恶臭,脸上却没有半分不适,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间。
他的背影笔直,仿佛能够挺起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