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度辽、杨矛芳、朱虚此刻愤怒到极点。
对手的修为明明比自己低不少,可不知他们使的什么邪法,就是能稳稳牵制住自己,并且越打威势越凶猛,而自己却越打反而越沮丧无力,一想到二十多万骨干将领被肆意屠杀在网中,心里不断涌上来的焦虑哀痛更甚,气势和法力越发衰弱,吸收妖兽精血修炼出来的异能威力严重削弱……
城中迷雾突然迅速散开。五位天神飞身而出,宝剑剑气暴长,凶猛围攻上来。
输了。
将度辽瞅了一眼城中正满脸不甘和无奈却老实列队的胎神部下,强忍困惑和恼怒招呼一声,边打边撤,却被八位天神合力围攻,最后不得不撇下部下,全力突围后狼狈不堪地逃回两狼关。
奥泰几十万法士大军如出巢的马蜂一拥而上,把逃窜的七八万丹修蛮军很快分割成一小股一小股包围起来,八位天神再出手,不久就轻易收拾干净。
蛮军这次损失得太冤太惨。
带去反攻的五十万精锐法士全军覆没,阵亡的实际不过万八千丹修,其他的全被俘虏了。
好在关中还有数十万法士,上百万勇猛凡军,援军不断,防御不成问题。
将度辽站在两狼关上,扶着城垛,恨恨盯着远处的三角城,心里郁闷之极,也突然恨起了毒宗和大王。
他和几位天神大将都是毒宗外门弟子,原本在来两狼关的几道关隘之间,利用复杂地形和天然产生的剧毒瘴气,加上自己配制的毒气布置了数处毒阵,只要奥泰大军经过,必定触发,没有对症的解药,凡人中了不消一刻钟就得内外溃烂死绝,丹修不过是多挨点时间,中低级胎神也抗不住,高级胎神能以法力努力抗拒,但排毒需要时间,还不能争斗。在这期间,不等奥泰军找出解决办法,就被大举围攻的蛮军一鼓荡灭了。
谁知,那个魔王小儿轻易开山之能竟然是真的,也应该是对蛮区的毒瘴早有准备,根本不用部下开路,上手就把直通关隘的一座座山彻底清除成平地甚至是田地,等毒气消散一空,大军才前进。
如此,再高明的毒气阵也白搭。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将度辽忌惮扒山之能,不敢在两狼关布置毒阵防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那魔王小儿一来,根本不用大军攻击,上手就把两狼关扒了。那毒气阵就不是毒敌人,而是毒自己。
论百万数的蛮军集中在关中,仓促间上哪配制那么多的解药?
就算大军不被山石砸死,也得死在毒气中。
再后来,奥泰军上来就日日夜夜不停攻打,但只打城头,不入城区,毒阵用不上。
总不能在城头布毒阵。人家来打,一看无人防守,感觉异常,也不会傻乎乎上来送死。
在奥泰军饮水源下毒吧。人家取水根本不在一个固定地方,而且专找活水处,警惕性异常高,水源有一点异常,人家就另寻它地。法士会飞,取水不在乎跑多远的路。而且军中肯定有军医专门负责此事。
蛮人和奥泰军长相差别太明显。三角城又进不去,就甭想混入下毒了。
强闯施毒?那得能闯进去。
今天已经见识三角城的厉害了,幸亏忙着防御,没时间取巧去试试。
趁夜在城区上空投放毒气丸,这方法防不胜防。
可惜没那么多毒气丸,也没那控制毒气专门肆虐三角城的本事。强行而为。那魔王小儿有片刻间建城毁城之能,大风一吹,毒气四散,死不了多少人,若人家再有什么风术手段,可别把自己这边也摞倒一片。
而且,岳茨,骊西墨被擒,自己的老底就揭了。使毒手段更无效了,也不敢轻用。
否则,人家反报复怎么办?
两狼关太大,防御阵法不及,防守不可能象三角城那样严密,更没有人家那种建城毁城的本事。
将度辽的毒法在岳茨,骊西墨之上,倒不太担心被下毒反击。
恨的是,
自己也算是毒宗弟子,却因不能只忠于神庭而不管族人的死活而学不到高明毒功,学的制毒之法也不高明。总之,从毒宗学到的那点本事在自己是胎神时还可以做为防身依仗,到了天神境遇上同级对手,作用甚微。
莽古泰练有三千八百毒士军,能布成阵法把投放的毒气控制在一定区域,而且他炼制的毒已不属于“凡毒”,有一定灵性,毒性更烈,杀伤力更强,非特制的灵药不可解,还能控制收回。
若能把毒士军调来,应该能轻易消灭对手。
可莽古泰怕其他蛮王来抢他的老窝,也怕奥泰军或者其他敌人来偷袭,把毒士军布置在王宫镇守,从不肯放出,察觉奥泰军不弱,又指望把女王拖下水,更想利用毒宗弟子,一直装穷示弱,就更不会调用了。
在这一刻,将度辽深刻意识到,莽古泰内心里只相信自己,对其他任何人,包括亲人都不信任。
从他一直自己牢牢控制毒士军和东蛮最精锐的二十万法士军,只给子孙管理政务的权力一事上,就能看出这一点。
心胸狭窄,目光短浅又贪鄙凶残的君王!
将度辽在心里鄙视地骂了一句,突然想:如果奥泰小儿真有打败女王的能力,老子也学郎郃他们反了。
他现在有点理解郎郃的心态。
人家有能力改变山蛮的生存环境,对蛮民又好。打不过人家,投降后可以为王,能把久藏的想法尽情施展,实现自己的治理抱负和理想,为什么还要效忠一个不值得效忠的大王?
这么一想,他反而为那些被抓捕的部下感到庆幸。
东蛮精英,豪勇将士不用在血磨盘中白白死掉,保留我东蛮的一些元气,也许这一战的错误不是我的罪过,日后反而是一种功劳。
压抑沮丧的心情一畅,将度辽命令军报官道:“把两狼关的处境和此次惨败上报大王。”
自己布置了一下防御,转身回去修炼了。
他希望奥泰军不要再来进行轮盘血战,他也决不再去招惹。就这样慢慢看以后吧。
三角城帅府。
元宝洗了个热水澡,把主持阵法兼修炼时身体排出的杂质清理干净,换了一身母亲做的衣服,神清气爽地出来,正要和诸将讨论一下军情。
康烈来报:“大帅,城外来了位姑娘,声称是东越公主,请见大帅。”
“公主?还东越?”
元宝诧异了一下,随即起身道:“随我去看看。”
来的还真是东越公主东越娥,年纪不大,却已入天神境。
到了帅府分宾主坐下,元宝绽放阳光笑容客气道:“上邦公主竟肯降尊纡贵到我军营,元宝不胜荣幸。”
东越娥仔细打量着元宝,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黯然神伤道:“东越名存实亡,已不存在了,小女子已不是什么上邦公主。之前那样称呼,只是希望殿下能重视,给我个求见的机会。”
“什么?”
元宝满脸惊诧,心里却只是微微一动:想不到堂堂东越王对上神庭爪牙,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统军在外打仗,却和神策宁邗二真君以信符时刻保持联系,前些日子就知道东越发生内乱,迟早灭亡。
东越娥一点头确认道:“不敢戏弄殿下。小女子此来正是想恳求殿下能伸手援助,救我全家。”
原来,神庭派到东越国震慑牵制东越王的‘神立’,修为极高,自担任东越第一重臣后,甚是嚣张跋扈,处处压制东越侦,根本不把东越侦放在眼里,东越侦说什么都是错的,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东越国的一切得按他说的办,打击取代东越侦的态度非常明显,任东越侦怎样忍耐和向神庭表忠心,都毫无作用。
前不久的一次朝会上,东越侦被神立的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所激怒,一怒之下当堂硬顶了神立几句。
谁知神立哈哈大笑后肆无忌惮道:“东越老儿,你的王位坐到头了。咱们走着瞧。”
一甩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满殿金甲武士无人敢拦截。大臣转瞬一哄而散,绝大多数都鄙视了东越侦一眼,有的还刻薄地挖苦嘲笑几句。
在东越侦既惊又愤恨无奈中,不久,眼线来报,都城的大臣们几乎都跟着神立走了。
东越侦的心瞬间沉到了低,知道神立是铁了心要取代自己。
只是他不明白,以神立的强大修为完全可以在大殿上当场击杀自己坐上王位,为什么他不这样做?
是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女儿告诉他:诸王有大气运在身,神立不敢直接动手,否则他早晚会死于非命,率领众臣离开,应该是另立炉灶,在外地抢夺地盘,招揽人心,一步步瓦解掉东越国的气运,那时才会剿灭东越一族。
东越侦知道气运的存在,反而不是那么怕了,对自己上千年的施政和控制能力很有信心。
他觉得自己是个好君王,自觉对东越民众还是不错的,相信东越的广大普通民众和军队是会念着自己的好会忠心自己。至于那些大臣,不过是些敬畏依附神庭的趋炎附势之徒,才会在这个时候绝大部分叛离而去。
总之,东越气运不会那么容易亡,国不会那么容易灭。应该还有得谈。
他没想过自己在真正的统治者神庭眼里不过是个被统治者中的一员,神庭能立东越一族,要收拾也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