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多长时间了。”不知为何,此时青青的心里竟莫名的涌起一丝的忐忑。
“就是刚刚,格格,您要是现在骑马去追,想必还是来得及的。”雪茜慌忙回道。
“喔。”青青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却重重的叹了口气,时间上竟只差那么一点点,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更何况,自己的礼物已经送到,见与不见那最后一面,又有那么重要么?想到这里,心里便也释然了,开口对雪茜道:“算了吧,咱么回吧。”
雪茜见主子主意已定,自知自己一个局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此时又见主子神色黯淡憔悴,知是因着一夜辛劳的缘故,便紧随着主子身后回到毡帐中。
进入帐内,惠然早已经把早膳准备好,可是此时的青青只感觉一阵的头晕恶心,没有任何胃口,便一脸疲色的淡淡的说道:“我先睡会儿,你们俩也是跟着我忙活了一宿,一会儿也去歇着吧,不用在跟前伺候着了。”
见此情形,雪茜和惠然二人忙上前帮助主子宽衣解带,铺好被褥,当脑袋接触到枕头的那一刹那,青青感觉脑袋一阵的眩晕,可是此时的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安安静静的呆着,很快的,便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可谓是天昏地暗,梦中很多场景都很不真切,似乎自己内心挣扎斗争很是厉害,可是醒来的瞬间所有关于梦境的记忆竟全部消失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也没有留下。
揉了揉略为酸痛的太阳穴,青青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刚想坐起身来,惠然就赶忙上前细心的为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神色颇为欣喜道:“格格,您终于醒了。”
“几时了?”大概是早晨没有进食的缘故,此刻青青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回禀格格,已经是申时了。”惠然答道。
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怪不得现在肚子已经额的是咕咕叫了呢,想到这里,青青抬头对惠然道:“你去取些吃食吧,我有些饿了。”
“是,格格,您稍等,奴婢去去就来。”惠然一面说着,一面向外退去。
“你等一下。”虽然惠然已经是极力低着头,但是青青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小心瞥见了她那双像是哭的红肿的眼睛。
“格格,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惠然停下脚步,垂头问道。
“惠然,你抬起头来。”
“这……格格……”惠然并未抬头,可是声线已经是有些不稳。
“惠然,告诉我,你怎么了,谁把你欺负成这个这样子,说出来,我一定会为你做主。”见着惠然这副子欲言又止的模样,青青心里愈发的着急了,口气也不禁严厉起来,在她心里,虽然惠然性格爽朗外向,但是行事还是极有分寸的,除非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否则是不会这个样子。
“格格,”听到青青这么说,惠然似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扑通一下子跪下身来,声音哽咽道:“并未有人欺负奴婢,只是……只是怜儿她……”
“怜儿?”青青心里一愣,疑惑不解道:“怜儿她怎么了?”
“怜儿她死了,尸体是今天中午几个负责挑水的太监在后花园中的那个深井里发现的,据说人被捞上来时,已经是被泡的不成样子……”说到这里,惠然哭的愈发的厉害了。
听着惠然的叙述,青青身子一软,一下子又跌回靠枕上,嘴里喃喃说道:“怎么会是这样?她才刚满八岁啊……”
“听说大妃娘娘派仵作去查验了,仵作查了一个时辰后,说是失足落井而亡。”惠然一面抽泣着,一面断断续续的说道。
“失足落井?”青青不敢置信般重复着这四个字。后花园中的那处深井她是知道的,位置极其偏僻,大半夜的她一个小女孩去那里干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的雪茜似乎听到里面的动静,也推开帐帘进入帐内,眼角依稀还残留着一些泪痕,见到正在哭泣不已的惠然,和正在榻上发呆愣神的青青,不禁叹了一口气对惠然道:“你这丫头,格格身子这才刚好些,你就对格格说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万一引得主子身子再不舒服,咱们俩个可如何担待的起啊。”可是她虽然嘴上怪着惠然,自己却也不禁伸出袖口擦拭着刚刚溢出眼角的泪水。
“好了,雪茜,你别怪惠然了,是我让她说的,虽然怜儿跟我的时间不长,可是她这个人倒也耿直淳朴,没什么坏心眼,只是她这次这么突然的离开,我是万万没有料到的。”说到这里,青青心里叹了口气。
终于从悲痛中回过神来的青青,看到主子一脸忧伤的模样,心里也自是懊悔不已,她噗通一声跪下道:“格格,都怪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雪茜姐姐说的对,奴婢多嘴了。”
“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怎么动不动就跪呢?”青青看到惠然这个模样,因着自己浑身无力,便赶忙用眼色示意雪茜去扶起地上的惠然,她不无嗔怪道:“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在外我们是主仆,在自己家里,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好姐妹,所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还有啊,我饿了,你快去给我准备些吃食吧。”
“是,格格,您瞧,奴婢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呢。”惠然在雪茜的帮助下慌忙从地上爬起,颇为自责的说道。
望着惠然从帐内退出后,青青这才抬起头向一旁的雪茜问道:“你可知道怜儿的后事,备的怎么样了。”
“奴婢听说她家里只有一个父亲和才五岁的弟弟,如果不是实在是过不下去的人家,肯定也是不会把闺女卖给别人的当丫头的,所以通知他们来拉遗体时,内务司司长布和只打发了他们十两银子,爷俩便千恩万谢的把怜儿拉走了。”说到这里时,雪茜的原本平静的眼底竟染上了一抹深不见底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