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目的白光只持续了一刹那便迅速内敛，但就是那么一刹那，就已经让龙皇心神俱震。
而重新凝聚出人形的吴尽立身场间，即使龙皇的本源波动持续碾压，他也岿然不动。
见此情景，龙皇不由得有些隐隐担忧，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并不想就此放弃。
“收！”
那团金色的大雾迅速收缩，所占空间极度缩小，而那本源波动的强度也是增长了好几倍。
这样的动作在龙皇的鼎盛时期称不上什么难事，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动作，也不知道这样会让他已经岌岌可危的生命遭受怎样的冲击。
如在被洪流冲刷，更如同在被万米深的海水所压迫，可以发现吴尽刚凝聚成人形的意识体竟然在出现裂纹，就像即将碎裂的瓷器一般。
但尽管如此，吴尽却是毫无惧色，俨然道：“这就是你龙族的作风吗？用如此手段对付一个人族的年轻人？”
“呵呵！”龙皇轻声笑道，“难道你仅仅是一个人族的年轻人吗？”
“给我死！”
龙皇不退，反而更进一步，本源波动的强度持续增加。
“咔！”
吴尽几乎听见了破碎的声音。
但他已经体会到了自己的力量，这种力量和生存危机交互作用带来的当然不是恐惧，而是是愤怒。
他双手握拳，一道强劲的波动——本源波动，在他的身体之中产生，然后这道波动在传播出去之前的万分之几秒内被他拉成了一条线，然后再拉成了一个面。
“哧！”
这个面极速斩出。
它斩破了那团金黄色的雾气，斩破了那座银白色的宫殿，斩破了大气层，斩破了一艘废弃的太空船，斩破了一颗在它路径上的小行星……最后，它将斩出了太阳系，飞向漆黑的宇宙深处…
这才是弦月九斩真正的威力，这是能直接斩断本源的伟力。
“啊……”
吴尽的意识在疯狂嘶吼，一道又一道的面不断斩出，几乎将龙皇所化的那一团金黄色雾气斩成了真正的雾气，大殿顶上那些晶石也在纷纷坠落。
其中一位元老会成员不幸被扫中，直接拦腰变成了两节。
那些碾压他的本源波动终于停止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吴尽盯着退到不远处的那团金黄色雾气，有些疲惫，却在无比尽兴地大笑。
“不好意思龙皇陛下！”吴尽道，“在你的地盘我想我杀不了你，但现在我要走，我相信你也是拦不住我的。”
他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继续盯着龙皇，他想看见他挫败的样子。
这是少年的心性，胜者的炫耀。
然后那团金的的雾气缓缓凝聚，吴尽却没有等到他想要的东西。
因为他听见龙皇在笑。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种笑，这当然不是开心，也不是自嘲，这是吴尽这个年纪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笑意。
但是他突然恍然大悟，因为他的本能在害怕。他知道了，这是决绝的笑意。
他明白，今天他想走，除非龙皇死了。
他有些悚然，他讨厌这样连命都不要的人。
“哈哈…”
笑着，那团金色的雾气向下方一个急冲，沉入龙皇的躯体之内。
瞬间，龙皇双目睁圆，一道波动直接打入脚下的大地之中，于是整个大殿都开始散发出明亮的光辉。
“噗！”
龙皇大吐一口鲜血，身型险些栽倒。
“陛下！”
元老会众人大惊。
“结阵！”
“陛下不可！”众人皆厉声反对。
“结阵！”龙皇一声爆喝，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传遍整个大殿。
吴尽惊异，在龙皇意识回归躯体的那一刻他便反应过来，果断朝着上方飞去，可就在他冲至殿顶的那一刻，一道明亮的光辉照在了他的身上，直接将他弹了回来。
吴尽纵身再起，弦月九斩直斩殿顶。
但与刚才不同，殿顶并未被斩出缺口。
“什么？”吴尽悬停在大殿上空。
那些光辉是龙皇用他那为数不多的圣光，用了千万年时间沟通并收集而来宇宙本源，与吴尽的弦月九斩是同一种东西。
那自然没有弦月九斩那么凝练锋利，但胜在量大，大得可怕的那种大。
“开！”
元老会众人齐喝，打开了大殿的某种封印。
“刷！”
无数的光辉直射龙皇躯体，直接让他的躯体变得晶莹剔透，甚至能轻易看见他体内的骨头、内脏、甚至是血管。
“死！”
龙皇口吐一声龙吟，双手化成两条银白色的巨龙，猛地将吴尽的双肩咬住。
他再一张口，吐出一条银白色的匹练，将吴尽整个缠绕了起来。
“咚！”
一声巨响，龙皇突然间单膝跪地，震得大殿都摇了三摇。并且他身型摇晃，一幅垂危的样子。
“司，你赶紧给我住手！”大长老厉声道，并且他甚至直呼龙皇其名，可见他焦急的心绪。
“碰！”
一道物理波动自龙皇散发而出，直接将元老会众人推出大殿外。
“今天，你必须死！”龙皇缓缓站起身来，冲着吴尽高声厉啸。
“啊…”
吴尽此刻身形欲裂，在如此之多的本源的压迫之下，即使他是圣光组成的意识体，也依然扛不住。
他知道，自己遇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疯子。
要想从这个疯子手里活下来，那他只能比他更加疯狂。
于是他顿了顿，然后也是高声厉啸：“斩！”
“哧哧哧哧哧……”
数不清的面从他的意识体中飞出，斩断了那两条银白色的巨龙以及那条匹练，斩得大殿乒乒做响，更是直接斩到了龙皇被本源笼罩的躯体之上。
龙皇没有被斩断，但是却被斩得连连后退，大吐鲜血。
“给我破……”
但是大殿依然没有缺口，吴尽的弦月九斩只得继续斩出。
而随着弦月九斩的疯狂斩出，吴尽发现自己能感受到的所谓的圣光越来越少，它们似乎是在消失一般。
但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此刻怕极了龙皇那个疯子，一秒钟也不敢在这大殿多呆。
“给我破，啊……”
吴尽能感受到的圣光像蒸发一样急剧降低，而且他发现这几乎是不可逆转的趋势。
——他就要力竭了。
但就在他几近虚脱的时候，其中一个面终于破殿而出。
“嗖！”
吴尽化作一条长线，火速逃离。
……
……
中央宫殿的光辉终于散去，元老会众人迅速进入。
“陛下！！！”
大长老冲至龙皇身前，见他满身是血昏迷在地，不由得放声一阵哀嚎。
“速取魔龙之血，速取魔龙之血……”
大长老声泪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