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站在狂野中,我此刻才明白那份莫名地悲凉。
刺骨而凌厉的风,打我身上,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寒冷。相反这样的天气,在我看来特别暖和。一个心中宁静平和的人,什么样的外在都不重要。
我是仙人。外界的环境对于仙人没有区别。我终于明白真正阻碍我的不是小孩这些外在导火索,而是我的心魔。我的脆弱不是修为,而是内心。
没有心病才算是真正的洒脱。千年修道不如一朝成魔,这句话最能蛊惑人心。可是,你要亲眼瞧瞧最厉害的人还是那些得道之人。
一片洁白的精灵落在我身上,那般美丽,极度圣洁。接着是一片一片又一片,不一会儿这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的世界。一切都归于平静,所有都成为了圣洁和光明的附属。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我住的地方,一向是四季如春,那是我觉得春天会带来希望。春的气息异常美妙,我可以欣赏到我喜欢的繁花。我不喜欢热烈的夏天,不太喜欢萧索的秋天,绝对厌恶肃杀的冬天。今天我开始喜欢这样的冬天了。
依然是那夜雪,肆意,风柔。踏雪独行,赏万梅齐放。幽香十里,赛过冰肌玉肤;红梅傲雪,胜过世外仙姝。人生得意恰是如此,独觅风雪中。
“雪霜本无意,清洁尘世了。花开千般好,不敌岁月扫。独觅风雪中,淡看红颜老。万载谁如我?无意总是妙。质本洁来还洁去,是非功过空自扰!”踏雪独行,我对空吟诗。
如今我也能有这般好诗词,看来曹老爷子的“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半分都没有弄错。诗由心生,也只有心中的诗句方能动人。
“外面如此风雪,你现在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怎么到处乱跑?”尹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为我披上雪裘制成的大衣。他一边捂着我的一只手,一边向我的手哈气。
我没好气地说:“你不是魔尊吗?干嘛要做这样的动作?这可是不符合你魔尊的身份!”
尹风可没有因此停下来,他支支吾吾地说:“你现在像个凡人一样,那么我就要像个凡人一样对待你。我要配合你,而不是委屈你。我们之间应该平等而不是别的。”
“我不要!”我摇头说:“你始终还是魔尊。你考虑到我的心情,为了我,变得与凡人无异。这样既可悲又可笑。你既让我觉得讨厌,又让人别人嘲笑。何必?我要你用自己最真实的面貌对待我。你不需要把我看得这么重,我不值得。”
“不对!眉儿,我第一次觉得你真心爱我,真正比我成熟。”尹风坦白说:“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一个任性的人,而且看上去还那么花心。现在,看着你能够这样轻描淡写地将我和雪狐的三世情缘处理好,我真正才能感觉到你的高尚和对我的爱。我非常感动,真的!”
“我从来就和高尚绝缘!”我对他坦诚说:“我也有过那样的经历。既然清楚那是怎样的痛苦,就犯不着伤害别人,不放过自己。你和雪狐,到底只是过去。就算曾经爱的死去活来,也只是过去。就好比我和洛凡,我曾经是那样疯狂,现在到底是错过了!”
我转过身去,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说:“尘世间总有那么多遗憾。对每个人来说,或多或少。但所幸,烦恼就好像这样的雪花,终究会消散。人活下去靠的就是留住快乐,忘记过去。幸福究竟是什么?一掌之握,一心之房,三寸见方。我们抓住幸福需要握拳(一掌之握)。拳头放在胸口正好是心脏的大小(一心之房)。拳头大小有三寸左右是为三寸见方,如是而已。”
“我看你真是如灵儿所说的那般大言不惭!”一个声音硬生生将我从那种莫名的感叹中拉回。
我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说:“你没有经历,你便没有资格说起。不曾拿起人间种种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错。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这朗朗的夜空。生死道头的相从,似狂花落叶般从容。当一切泯灭如梦,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不惊不扰我清梦,山高路远不绝我,追踪你那绝美的笑容。登高一呼那时才懂,始终在为你心痛。俯首对花影摇动,都是东风在提弄,若天外有天何必今生缠绵。不曾拿起,何来放下,执着思恋,若如祝福。三世尘缘若飞雪,莫若倚剑忘秋月。生何乐,死何苦?为情封剑待千年;兄妹情深世堪怜。芸芸众生皆有情,相濡何须忘江湖。死于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情缠三世终寂寥,道堪情何却相逢。夕瑶思泪结圣果,凡思恋情寄雪见。飞蓬转世何得觅,纵使相逢情归迟。”
“这是我喜欢的一段,曾经迷得死去活来。洛凡过去的开始,我天天都会背这个哭!”我冷静地说:“伯母,你的爱情是一帆风顺。即使你要从别人手中抢过来,些许费些功夫,多点波折,大体上还是顺利。你不会懂这种情,这种痛,这种伤心和绝望。”
“小丫头,你还算有几分眼力。虽然我不想听你说那么多,但是下不为例!”说完,来人撤去覆盖全身的黑色披风,露出一张极致的面容。
那张脸,倒也是美艳。说她天仙下凡,那也得针对普通中年妇女和一般美女来说。说她是无盐,也要看和谁比。和我师父的确没得比。
但就是这么一个容貌不及我师父的女子,却嫁给了那个和我师父是天造地设注定成为一对的尹君山。我想单单看她,你不会有意见,相反你还会为之倾倒,可要是他们两同时出现,你就会为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不值。假如还有我师父,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暴殄天物。
尹风眼见着那人脱下披风,赶紧上去接过披风说:“娘,您千里迢迢赶来,当真辛苦。那不然我们进去谈谈。”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心中是如何想,我这个做娘的岂会不知!”风夕不依不饶地说:“我今天若是轻易跟你进去,就再也别想追究这件事情!”
说完,她转过身来指责我说:“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一定是你勾引我家风儿,你是不是以我我会这样说?我偏不!不了解?我看是你不了解尹风的母亲风夕乃是风灵的姑母这个事实吧!真是不自量力!你的事情灵儿都跟我说明,你待在一边就好!”
她如同我想的那般果然就是尹风的母亲。不过,她不应该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吗?怎的这般凶悍?看来这所谓的护犊之心当真可以改变一切。
我还是静观其变吧!这个时候,估计我只会起反效果而已。
果不其然,我就听到尹风挨训了:“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你和你爹的结果是你爹败兴而回。你还别得意!你以为为这件事情,你和你老子闹别扭驳了你老子面子就很光荣了?从小我是怎样教你的?对于父母,要学会服从。对的,你要听,不对的,你也要听!”
“是!风儿知错!”尹风苦笑着跟风夕认错。
“行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今天站出来反对这个女人!她是我昔日情敌的徒弟你到底懂不懂?那个女人对你和你父亲做的事情,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你懂不懂?”尹风的母亲此刻就好像咆哮帝那般,冲着尹风吼个不停。
尹风等到风夕说完,柔声劝道:“母亲,如今云华有喜。她肚子里面的可是您的亲孙子。而且,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如果要反对现在也来不及了。如果您要反悔,全魔界都会笑话我们家。到时候也不是您希望见到的场面,孩儿恳请母亲大人高抬贵手!”
她气势汹汹而来,但最终因为我腹中的孩子而不得不罢手。我此刻也很佩服尹风的战略。他还是深深懂得暂避敌人锋芒的策略。
风夕自然不会罢手。她想了很久,假设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的威信何在?她又要以何面目在尹风面前说话?她决心要报复我。
可我又不能做她的靶子,她气的直跺脚。思来想去,她根据风灵跟她的资料,想到了一条毒计。她要杀鹦鹉来泄愤。
鹦鹉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会伤心一辈子。这番敲打我同时也是在警告我: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你的下场会比这个叫鹦鹉的女人惨十倍。
风夕不仅仅是这样想的,也是如此行动。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找到了鹦鹉。她劈头就是一句:“你是鹦鹉吗?”
鹦鹉是不明真相的观众,自然承认:“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鹦鹉,你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事情都不会说!今天就冲你这句话,你给我来命来!”风夕借题发挥,直接攻击鹦鹉。
她自然是没脸说自己的来意,只是用尽了全力。由于是偷袭而且猝不及防,鹦鹉还来不及躲闪,就被风夕一击倒地。
两人实力相差太多,这一击直接震碎了鹦鹉五脏六腑。若她不是个仙人,肯定当场毙命。饶是如此,鹦鹉也丧失了战斗力。
洛凡刚刚赶来这里,看到这样的情况,舍身相护。
他对着风夕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们的恩怨。但是如果你要杀鹦鹉的话,就先杀了我!我愿意代替鹦鹉偿命!否则,就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说完,洛凡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他只是紧紧的护住鹦鹉,其他什么都没有做。
风夕感受到洛凡誓死的决心,仰天长啸一声,掉头就走。风夕生气归生气,还是明白事理。她知道自己如果在多添这么一段逼死恋人因果,估计得折腾几百年才能再进一步。于是她只得怀着满腔的怒火放弃了。
于是乎,风夕的第一次出场,就以完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