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蒋小白比较忙,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每天的时间都感觉不够用,上课,讲题,模拟考,分析,谈话,还要抽空去医院。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蒋爸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呆一天就可以出院了。蒋妈妈看女儿又满头大汗的赶来,直埋怨:“有我在,你还老跑什么啊,瞧这一头的汗,”说着,就拿着毛巾去给蒋小白擦汗,一脸的怜惜,蒋小白瘦削的身体又显单薄了许多。
“妈,没事,下午都是科任的课,晚自习前我赶回去就可以,爸,你这几天怎么样,头还疼吗?”蒋小白摸了摸还缠着纱布的蒋爸爸的头,心疼的问道。
“不疼了,没事了,大夫都说了,明天拆线复查,如果没什么大碍我就可以回家了,我可不在这呆了,都要闷死我了,再说单位还有一堆事呢。”蒋爸爸一脸着急的样子,惹得蒋妈妈也开了口。
“你呀,别着急上什么班,好利索再去,医生说你完全可以上班了,你再去吧,你可别瞎折腾,都吓死我们娘俩了。”
“爸,你就消停养着吧,你看把我妈心疼的,呵呵,”蒋小白调皮了看了看蒋妈妈,又看了看蒋爸爸,不约而同的笑了。
“小白啊,那个蓝总我看对你挺好的,你看那天在医院忙上忙下的,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蒋妈妈坐到蒋小白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
蒋小白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瞬间有些僵住了,赶忙解释道:“妈,你想哪去了,他是我学生的表哥,总是接送他表弟我坐了几次他的车,那天情况紧急,他在医院认识的人又多,所以就叫他来帮忙,妈,你别多想。”
“我看不是吧,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女儿啊,你也不小了,都26岁了,也该有个男朋友了,我和你爸的岁数也大了,人家我们同龄人都有抱孙子的了,我不奢望抱孙子,你给我领回个对象总行吧?”
“哎呀,你别催女儿了,马上就高考了,她压力多大啊,我这还病着,以后再谈这个事。”蒋爸爸忙阻止了蒋妈妈的唠叨,为蒋小白开脱。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考虑的。”蒋小白说完,心脏像被某个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那个人,在哪呢?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完全忘记她是谁了?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就消失呢?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呢?一个个问号在脑子里旋转着,没有答案。
在回去的路上,吴畏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主要是问了问蒋爸爸的病情,并说周日会到家来看望等等,因为吴畏有课,所以没说几句就挂了,蒋小白又若有所思的回到了从前。
这两年来,边策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在了蒋小白的心里,是那么的深,以至于她从不敢轻易触碰,她怕回忆,操场上,小湖边,教室窗口那不经意的一瞥,办公桌上随时出现的零食和牛奶,她不知道边策还有多少面是她没有见过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驻进了她的心里,即使她一再的否认,但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自己验证了,她是喜欢边策的,并且很深。
冲动的时候让你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发火的源头在哪儿;安静的时候,你又觉得他和普通同事没什么两样;玩世不恭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个自私骄傲的坏小子;浓烈的时候,他那充满温情的眼神又让你觉得,你就是他的唯一,他的全世界。
可如今,所有的事实证明,她所有的感受都是幻觉,那只是一场梦,梦,该醒了,泪,也流干了。
边策的公司已经开始营业了,一切都步入了正轨,虽然公司不算大,但这是他的起步产业,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去经营好它。刚和电视台谈了一个动画片的播放方案,还没回办公室,就接到了蓝景阳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边策很吃惊,回国后电话就换号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要想知道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那还不容易吗?”蓝景阳冷静的回答。
“找我什么事?”边策又问。
“晚上8点,零点咖啡,我等你。”说完,蓝景阳就挂了电话。
边策一脸的疑惑,眉头微蹙,不得而知的摇了摇头。
咖啡厅的角落,蓝景阳已经等在了那里,嘴里的蓝山似乎没有了往日的醇厚,显得寡淡无味,眼神空洞又意味深长。
边策晚上开完会没回家换衣服就赶来了,蓝景阳看到西装革履的边策,有些讶异,站在眼前这个职场精英打扮的人真的是两年前那个放荡不羁的人吗?一身藏蓝色西装,同色系的衬衫勾勒出丰满结实的胸肌,细而直的大长腿,把西裤绷得溜直,完全没有以前运动裤那松松跨跨的样子,自来卷的头发也被发胶定型的倍直一丝不乱,脸上的稚气与躁动也被成熟稳重的气息所代替,没想到两年的时间,能把一个人蜕变成这个样子,着实让蓝景阳好奇了一把。
“喝点什么?”蓝景阳面不改色的浅浅一笑,没有表现出任何客套,像个老朋友一样。
“Cappuccino。”
“蓝总,今天怎么有空约我?”边策向后靠了靠,两腿自然交叉,双手自然的放到膝盖上,看着蓝景阳。
蓝景阳也淡然,毕竟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好久不见了,只是想聊聊,叙叙旧。”
“咱俩有什么好聊的,又没有什么交集。”边策喝了一小口咖啡,又用勺子搅了搅,琢磨着他的话,聊什么呢?
“你跟我能聊的只有一样,你想聊吗?”自那天见到边策的侧影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边策、蒋小白和他之间的事,该有个了断了,同一起跑线上跑了两年,表面上他是赢了,可实际上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他输的有多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话就直说吧,一会我还约了朋友要见。”边策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难道是向我炫耀的吗?
“好,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沓磨叽,那天我看到你了,你为什么没有下车?”蓝景阳很严肃的问,脸部的线条清晰可见。
边策心一紧,稍稍皱了一下眉,没想到蓝景阳看到他了。
“她还好吗?感觉她瘦了许多。”说出这话,他的心都碎了,当年就那样硬生生的把她扔在一边,不管不问,是何等的心狠。
蓝景阳垂下眼睑,喝了一口咖啡,“她很好。”
“看出来了,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吧?”边策假装不在乎的说着。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蓝景阳也玩味的用眼角瞟了瞟他。
“怎么,你今天就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呵呵。”蓝景阳放下咖啡,不禁轻笑几声。
“边策,你不觉得你很混蛋吗?”
边策已经感觉到了蓝景阳眼里的狠厉,但他也毫不示弱,还以犀利的眼神。
“蓝总,我尊重你是商场上的精英前辈,请你说话注意点。”
“我要怎么注意,我要不注意你早在窗户外了。”蓝景阳咬着牙说道,这样一个不负责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蒋小白的面前。
“请你把话说清楚。”边策改掉不少以往的脾气,显得比蓝景阳还沉稳。
“边策,我问你,既然你什么都给不了她,当初为什么还去撩拨她,把她的心搅乱了之后,你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她就不管了,走了之后你为什么还回来,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去见她?是想看她过的好不好,还是想和她再续前缘?”蓝景阳今天的确火冒三丈了,眼睛里闪出的精光能杀死人。
边策的心又是一沉,他沉默了,是啊,他回来后一心想见到蒋小白,并没有想太多,到底要怎么面对她呢?只是单纯的想见见吗?蒋小白会怎么想自己?她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是个混蛋,不可原谅的混蛋。
边策定了定神,“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真是个懦夫,做过的事不敢承认算什么男人,你不配被她爱。”
边策的心又被狠狠的揪了一下,疼的脸部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什么意思?难道蒋小白真的….真的还爱着他吗?他有些激动,“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蓝景阳其实不想说出实情,但每次看到蒋小白那若即若离的眼神,牵强的笑容,心都很痛,他不希望看到她这样,他希望能找回原来的蒋小白,那个有着爽朗笑声,笑眼弯弯,单纯可爱的蒋小白,可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把这一切都剥夺走了,他真的恨边策,但又爱着蒋小白。
“你这样不声不响,不闻不问,这两年多,你觉得她能过得快乐吗?你走了,我也曾信心满满的去追求了她,可她的眼神,她的心告诉我,她在等的是另一个人,无论我怎么做,都打不开她的心门,当年,你为什么要那样的伤害她,她有什么错,让她背负那样的骂名,她有什么错,让她白白的浪费两年多的感情,迟迟的不肯把心交给别人,你有什么资格让她这样做?”蓝景阳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他已完全不顾自己的失态,就这样无所顾忌的说着。
“边策,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不爱她,你的人生当中注定你就是一个不负责的人,那么请你离她远一点,不要再给她希望然后抛弃她,这样你不认为很残忍吗?如果爱,请你好好爱她,不要让她再伤心流泪。”蓝景阳突然觉得他俩今天的谈话应该选在酒吧更比较贴切,因为现在他太需要一杯酒来泄愤了。
真的好久没这样痛快的说话了,即使是把心爱的人交给另一个人,还是他认为一个非常不负责的人,一次次的去争取,又一次次的妥协,难道这就是命运吗?命中注定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他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惩罚。
蓝景阳这些年从来没因为感情而这样的在乎过,这样的在公共场合失态过,今天他全做到了,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以往在他看来的那些不可能,没想到在他身上都能发生,而且这样的淋漓尽致,全都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个他深爱着女人,然而却不爱他。
边策的思维有些混乱,随着心跳的加速,嘴唇也不自觉的在抖动,他完全没想到他的不辞而别给蒋小白带来这样的伤害,他一直想着只要自己认为她不是第三者,那么别人也会这样认为,只要自己变得强大了,独立了,就能和她在一起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欠蒋小白一个承诺,一个“你等我,两年后回来娶你”的承诺,那样也许蒋小白就不会这么的痛苦了,因为她会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不是活在虚妄里。那么她背着这样的虚名也会觉得光明正大些,不至于抬不起头。
边策真的觉得自己很混蛋,太不是东西了,当初为什么头脑那么简单,从来没考虑过别人,太自我了。回去的路上,他一遍遍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次次的击打着方向盘,悔恨的泪无数次模糊了眼睛,无数次的心痛都没有这次来的锥心,掏空了一般,他像个幽魂一样飙驶在高速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