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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是谁

大殿之上,皇上气恼地坐在龙椅上,我双膝跪在中央,群臣对我指指点点,不成体统、任性妄为、刁蛮任性,这些词应该是一直伴随着百里嫣然的吧,对一个人的印象已经根深在他们心中,只要顶着百里嫣然的身体做一点错事,就会再度激起他们心中的这种想法。

皇上和云皇后,不喜欢百里嫣然,我来到百里嫣然的身上,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纵使已经将齐娘处死,想必皇上也因为这件事情对我产生隔阂了,也许我一生都难以走出他们对我的猜疑了。

皇上对宫中勾心斗角之事其实也是很熟知的,有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虽下旨说此事与我毫无瓜葛,也只不过是为了撇清皇室的罪责,但估计心中定已认定了我参与此事。

皇家的人参与贪赃灾民银款之事说出去天下人耻笑,而我,竟不知好歹,公然藐视皇威,长跪于大殿门前求情,又擅闯斩首台丢了皇家的脸面,看着皇上近乎要把我千刀万剐的眼神,也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早到百里嫣然而不是我南宫岳的时候,在他的心中,百里嫣然就已不是他的女儿,充其量,只是皇家充数的一员罢了,亦或者说,皇上子女千千万,对于百里嫣然,根本就不差这样一个胡作非为又给皇室抹黑的女儿。

我安静地跪在朝堂之上,心中却平静的很,我不后悔去看望齐娘、常楚墨他们,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如此,他们是我看重的人,无论怎样,在他们临死之前我都要送他们一程,尤其是齐娘,从那日被拖走,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就突然传来被斩首的消息,即使会受到处罚,我也要这样做。

我冷笑,刚来到这里,我尽我一切可能,想要挽回百里嫣然留下的不好的形象,可到头来,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

没有去看望过我,我的病一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处置我,皇室,真的是个无情的地方。

我只是小小的一名女子,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撼动所有人的想法,我竟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得到。

如今,京都的百姓应该又有对百里嫣然新的谣言了吧,悠悠之口,不知会把我说得多么不堪,但我却不想再在乎这些了。

“皇上,三公主藐视皇权,曾经也多次做出类似之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罪不至死,但一定要有责罚!”不知是谁进言,多人附和。

对的,就是这样,一旦犯了错,连同老账也一起翻了出来,也许我心中是期盼着皇上降罪的,或许能让我心里好受些,也许我就可以离皇宫远远的,也许……

我没有将公主府的人找回来,就是料到可能会有今日之事,如此下来,皇上罚了就罚了,我一人承担,不会连累他人,我唯一担心的应该就是小雪了。

“皇上,三公主公然抗旨,这罪责不能轻饶,按律法,应该处以绞杖之刑,在幽禁在宫中的寿寝宫,终身不得出来。”

又不知是谁,狠狠地说了这句话,终身被锁在皇宫,呵,还真是讽刺。

大殿之上,越来越多的大臣一同请求皇上责罚于我,我抬头看着那高座之人,目光清冷,平静地犹如一滩死水。

皇上正襟危坐,抬手示意夏公公下旨。

可是,吴丞相居然从众人之中站出,说了句,“皇上,微臣有要事禀报,其实三公主另有他人,此人,不是真正的百里嫣然!”

大殿瞬间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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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此时已是入秋,天气转凉,我穿着粗布素衣,搓洗着衣服,手上已经有些冻疮,疼痒难耐,又不敢用力去抓,先前的几个已经被我抓破,留下道道痕迹。

小雪吃力地端来一盆水,夺了我盆中的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说,一屁股坐在那洗着衣服。

我心疼她,她也不好过,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连脚上也有冻疮,却一句怨言也没说,一直跟在我身边。

此时,战火已经打起,三公主百里嫣然的传言轰动了几日,还没有过去,就又添新说,圣天和凰炎交战,已经持续了数日之久,百姓也再无心思茶余饭后聊着百里嫣然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我是不是该有些庆幸,庆幸这场战争竟把我从口水中拯救出来。

凰炎的肖淩煜从小善战,不好对付,圣天在这一月之间连连派去了数位大将,或战死或被俘,凰炎连续攻打数城,屡屡胜仗。

而,圣天在最危急的关头,派出一人,领着众位精锐士兵,竟在短短数日夺回了凰炎正在攻陷的城池,这场战争,就这样僵持了下来,双方基本打成了平手。

而此人,正是——肖风瑾。

此刻,提及肖风瑾,我心如刀绞,我抓着衣服,水很冰凉,却不及我心中的寒冷。

那日之后,我变成平民,可是那件事情,皇上昭告天下,将我的画像也贴了出来,城中的百姓都知晓了我的样子,他们厌恶着我。

我本想找一份工作,挣点钱,可是他们一见到我就像是见了蟑螂一般,骂了句“活该!”,掉头就走。

我的日子不好过,住在一间破烂不堪的庙里,睡在扎人的草堆上。

然而,每每醒来,我都会看到地上有一个新的包裹,里面放了些粮食和衣物,足以支撑我多日,我知道那是谁送过来的,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一日,有人找到我,说要我和小雪二人去他的府中做工,能挣到些钱,吃住全揽。

我到了那里才知道,正是肖风瑾的肖府,暗红打底的牌子,大大的两个金字,那是皇上亲自提笔写下去的,从外面看很是气派,我低头瞧瞧自己如同乞丐的样子,凄惨地笑了笑,说实话,我不想要肖风瑾看到我如此落魄的样子,可是小雪,她跟我受尽了苦楚,能让她过得好些,自然是好的。

但走进府中,内部布置却并非如此,里面种了很多竹子,翠绿翠绿的,没有多余的奢华之物,几间低矮的小屋,几块假石,一潭莲花池,还有凉亭、石桌石椅,除去了一些贵重必不可少的摆饰物之外,府中的景色竟是与公主府如出一辙。

我没有看见肖风瑾,听说他忙于战事,几日才会回来一次。

下人们带我来到一处别致的小院,不大不小,却安静得很,简单的房屋,东西很齐全,两间屋子是在同一屋檐下的,住着我和小雪刚刚合适,门口,依旧种着一片竹子,深绿耸立,旁边,一个石桌,两个石椅。

我的活不多,平日里只是四处转转,擦擦灰尘,没有人管着我,若是不小心弄坏了何处,也没有责罚,我知道肖风瑾必定是下了命令的,我心中不安,一边想要见见他,一边又觉得现下,我们二人身份差距悬殊,不如不见,我心中纠结矛盾起来,痛苦不堪。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着实让我对他绝望透顶……

我依旧搓着衣服,已经洗了一天,下人们又拿过来一大盆,狠狠地往地上一掷,瞪了我一眼,说了句,“明日之前全部洗出来。”扭头就走。

我低叹,也许我该想法子从这里出去了,不是活多辛苦,而是若再见到肖风瑾,我怕我会窒息的。

一黑影掠下,我眼前一黑,只听小雪到越来越的呼喊,接着就是远耳边风呼呼直响,吹得我微疼。

等到我回过神,一铁链将我绑在了木桩之上,我看清了掳走我的人——常将军,他已经没了往日英姿勃发的气魄,苍老的容颜,白发几乎布满头顶,倾泻而下,毒辣地瞧着我,我苦笑,也许这一次,我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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