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善恶终有报。”赵焕是不信的。他活了二十多年,见多了他这年岁不该见的事情。他十五岁的时候还在期待,公正的天能收了世上没人敢管的东西。现在想来,那时到底只是个孩子,所以才会相信这些弱者编来安慰弱者的话。
这世上,只有权利才是追求者的最终目标,报应算得了什么呢?
“啧,报应……”射出手中的银刀,墨色冥文逐渐布满赵焕的右脸。对方的血溅在他的右脸,顺着冥文特有的笔画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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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焕,脸色怎么那么差?要不我帮你去送外卖吧。”刁素素问自己的男友。
“哪有?和感觉和平常差不多啊。你快给我吧,等送完了还要去上课。”赵焕看着女友额上不停滴落的汗,哪里还忍心让她代自己去送。
刁素素快速的绑好饭盒,送到赵焕手上,“我看你脸色总觉得有那么的奇怪,你自己长点心吧!”
看刁素素一副犯愁的样子,赵焕忍不住的就想逗逗她,于是抬起刁素素的下巴,“怎么,被爷的样子迷晕了?”
刁素素最见不得他这种轻佻的样子,把外卖朝赵焕手里一塞,说了句:快滚!
赵焕卯足劲蹬着他抠门老板给的自行车,想着送完了,还能会店里蹭顿午饭再走,但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群人堵在路上,这是交通事故?
“真不明白,年纪轻轻的,有事业,有家庭,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跳楼!”
跳楼?顺着围观群众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大楼楼顶边缘站着一个女人。
“救我…”赵焕骤然睁大眼睛,盯着楼上的女人,直觉得头皮发麻,想赶紧走。
这时候又听到人群里的议论“你认识她?”“嗯,对面的饰品店是她开的,我孩子经常到她店里买东西,每回去她都笑眯眯的,性格特别开朗,怎么转眼间就要去跳楼了呢?”
跳楼都要看,有什么好看的!不跳都要被你们看得跳下来!
赵焕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拖了那么久,再迟,他那个抠门抠到瓜子缝里的老板又有理由扣他工资了。
刚穿过人群,身后就响起数声惊呼,“啊!她跳了!”赵焕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呼吸猛得一滞,他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欲,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自己要跳楼的。
十几层楼的高度,女人被摔的脑浆四溢,暗红的血液,被灰色的水泥马路贪婪的吸食。
赵焕不想再看下去,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从人们散去时让出的缝隙中离开。
男人站在远处,若有所思,他似乎看见了冥文。望着刚才赵焕停留的地方,或许是眼花了,男人抬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终于到达目的地,赵焕却死盯着眼前的青年男子,手中的外卖也差点掉下去。眼前的这人,长发已经盖住他的半张脸,眼睛陷在眼眶里,脸骨突出,胡须布满整个下巴,周身散发出复仇的味道,肮脏至极。赵焕忍着胃里不断翻涌的感觉。
男子一把抢过赵焕手里的食物,扔了二十块钱在地上。“嘭”一声巨响,眼前的门被粗鲁的关上。
赵焕缓过神来,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钱,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今天还真是不宜出行啊。
自从母亲去世,靠着家里仅剩的积蓄勉强念完初中。15岁的赵焕开始工作。在店长出现之前,赵焕过着打工、被解雇再打工的生活。那天,赵焕刚被解雇,忽然被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叫住:“小子,来我店里做吧。”
于是,赵焕莫名其妙成了‘加河’的店员。而今,23岁的赵焕已经是一名大三学生。
赵焕一脚踏在地上,止住了没有刹车的自行车,停好。攥着钱走进加河。
“殷素素,我回来了,收拾好了没?快上课了。”赵焕催促着。
“好了,走吧。”
赵焕和刁素素他们上的大学离加河外卖不远,步行也就走个15分钟这样。可两人虽然同校但院系不同,所以在学校进门的第一个岔路口就分开了。
赵焕看着女友和她的好友手挽着手去上课,又想着这节正是自己最讨厌的专业课,真是头都大了。要是自己也能大着胆子逃一节可就好了!说来大学三年都没有逃过课还真是个笑话,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首先,赵焕上高中和大学的大部分钱是店主的,没有理由拿着别人资助的钱而不好好念书的;其次,也是赵焕不敢逃课的主要原因,想当年赵焕高二的时候,也是跟着兄弟们逃过课的,可那次也是高中以来唯一一次的逃课,是逃得那样的不成功。
那时赵焕真满心欢喜的跟着同学一起去网吧,没有想到,刚到网吧门口就看到自家店主从里面走出来,赵焕心里咆哮:这么多网吧你非要跑到靠高中最近的来干什么!不好好看店跑出来上什么网!赵焕的心咆哮到这里时不禁一愣,话说店里是有电脑的吧!难不成这人是专门为了逮自己?这不可能,看那人边打哈欠边挠头的样子就知道,分明就是在这包夜了!
赵焕的心思跟他的肠子一样转来转去,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愿望。他往旁边同学身后一躲,想着千万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有句话就是为这种时候诞生的,叫事不如人愿,赵焕躲在同学身后之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店主已经走出了网吧,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可谁想到那神经兮兮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转了身就朝着赵焕走去。
直到店主把赵焕从同学身后领出来,他的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人难道是有超能力吗?明明都走过去了,却突然折回来揪出来自己,还是说这人刚刚就看到了,不过是在耍自己玩呢。
心里打着问号,赵焕被他家店主一路拖回了店里,一路上也不说话,等到了店里关了门,店主抄起凳子就往赵焕身上砸,没有想到这女人敢这样打自己,楞在了那里,根本没有挡,那凳子就这么砸在了赵焕头上,顿时他就倒在了地上。赵焕觉得眼前一黑,鼻孔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意识全无之前只听到那人说了句:算我看错了你。
就因为那一砸,也因为那句‘算我看错了你’,直到现在赵焕都有些怕那女人,真是下的了手啊!不就是逃了一节课,真是小题大做,要是不小心把自己打死了怎么办?心里这样想着,又觉的不可能,要是真下了狠手怎么可能只躺了半个月?
赵焕回忆着以前的事,慢吞吞的的走去教室,活着真好!兀的刹住脚步,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摇头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子。
刚回过神,就见同班同学拖着同系的老师从面前跑过,边跑边喊:“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赵焕纳闷,学校里还能出什么事,难不成是食物中毒?正好看见小道上往这边赶的班长,赵焕出口叫住他,想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班长!”
只见对方僵硬的把头转过来,扭曲的表情充分表达了一种情绪——恐惧。
“啊!鬼啊!”班长看见赵焕转身就跑。
想起早上跳楼的女人,不会有什么跟着自己吧?赵焕觉得自己背后被一阵冷风吹过。
赵焕还没缓过神来,就突然听见有人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赵焕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更不想多管闲事,便疾步向教室走去。眼看就要到了,手腕却被人抓住了,还没等赵焕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对方反方向拖着跑了。这是怎么个状况?绑架?赵焕吓一跳,他在这个学校除了刁素素,应该没有可以亲近到有肢体接触的人了,但是刁素素是不可能有那么大力气能拖着他狂奔啊!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重获自由的赵焕,立刻不爽的回头,到底是谁把他从教学楼一路拖到了宿舍!看见的却是同样气喘嘘嘘的班导,赵焕咬牙压制住心底的不满。
黑着脸看着这位年轻的男导师,“拖我来宿舍干嘛?”
“赵焕,你们宿舍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死了!”导师神色复杂的看着赵焕。
怎么可能,前天走的时候他们还是好好的,“我昨天没有住在学校,刚刚才到,就被您拖来了。”赵焕内心诧异,但自己真的很无辜。
“赵焕,你室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听到动静,我们就过来了,下手那叫一个狠,专往疼的地方招呼。拖都拖不住,谁靠近就被他们一起揍。知道拉不住我们就赶紧打电话给学校保卫科了。电话还没打完呢,就看见一个人抄了张凳子,下死劲往另一个人脑门上砸,那个血都溅到我衣服上了,吓死我了。”说话的人是隔壁宿舍的同班同学,跟赵焕关系还不错。
“吓死了?看你这样一点事都没有啊。”赵焕举步离开,不想跟这个变态多啰嗦,用凳子往别人脑门上砸,这手法还真的跟某人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