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敲门声响起。
“进来。”办公室里身穿黑色西装的班主任声音很是低沉。
“Mr.李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洛安然推开门看到了她的爸爸。
那个端坐在一旁，直立立的看着洛安然的人头发沾满了灰尘，捏成饼状，泛着油光。估计是他从工地回家时，还没来得及洗头。他的胡渣满布，一眼都看得出还没来得及剃胡子，就从家急匆匆的赶来。他的眼神黯然神伤，洛安然觉得她爸爸眼中充斥着失望。
瞒不住了。
“洛洛，你不是说你打网球不会影响学习吗？”洛安然的爸爸洛安国的声音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看样子是真的动了火气。
班主任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一脸严肃的看着洛安然。
“爸爸，我错了。”洛安然站在他爸爸面前，低着头，恳请着他的原谅。“希望爸爸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原谅？这些分数你到底是怎么考出来的？！”洛安国从一旁的桌子上扔出一叠卷子，下面大刺刺的写了几个零分。
洛安然盯着爸爸甩出的试卷保持沉默。
“说话！”洛安国声音的分贝飙高了。
“考试的时候因为太困而睡着了。”洛安国压抑着内心的悲伤，强迫着让自己保持冷静。
“太困？！”洛安国猛地站了起来，宽大的手掌扬起。那一瞬间，洛安然看着爸爸的手心袭来，听到了劲风的“沙沙”声。
“啪。”脸上突然火辣辣的疼，洛安然终是没有忍住那一滴眼泪。
“诶诶，洛安然的家长别动怒。”班主任见洛安然的爸爸都已经开始动手打人了，马上站起来开劝。
“呼呼……”洛安国眼眶闪烁着，努力的呼气，似乎打算让自己平静下来。
“爸爸我错了。”洛安然再一次出声。她噙着泪水，看着自己的爸爸。在球场上，她或许是众所周知的狂傲女王“Angel”。但在爸爸妈妈面前，她就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屁孩，面对着他们，洛安然一直低眉顺眼，百依百顺。
因为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却收养了她。
“洛洛，你听着。这一掌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成绩很差，还是因为你居然骗我。”洛安国说的话语重心长，而洛安然一直默默的低着头。
在这之前，每次考试下来，洛安国问起她的分数，洛安然说的都挺高的。
“你们父女俩先聊着，我先出去一下。”班主任看出了自己不应该扰了洛安然父子俩的谈心，马上退避。
“谢谢老师了。”洛安国变脸一般客气地对班主任说。
随着班主任离开时关门的撞击声，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压抑。
“坐到我旁边来。”洛安国指了指旁边的板凳。
洛安然依言乖巧地坐过去，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膝盖。
“你练习网球已经多少年了？”
“从我碰网球开始算的话，已经8年了。”
“还喜欢网球吗？”
洛安然先沉默地看了一眼父亲，嘴巴张张合合，最终憋出了一句话。“爸爸你想听实话吗？”
“自然是实话。”
“参加了这么多场比赛，拿着这么多奖杯，随着名气的越来越旺，我已经快忘记最初去学习网球的那份热情。”洛安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这个问题，她最近一直在思考，是时候告诉自己的爸爸了。
“你瞒着我，私下里有练习网球吗？”
“有。”
洛安然马上就懂了，洛安国这是在问她考试困的原因。
“在什么时候？”
“晚自习的时候。”
爸爸的手指敲击的桌子发出清冽的梆梆声，最终停在了那一叠零分卷子上。
“既然已经忘记，为什么还要去练习网球。”爸爸虽然是在问洛安然，但他是以陈述句的口吻说的话。
“我懂了爸爸，我会获得优异的成绩的。不会让你失望。”洛安然盯着卷子，再看了看爸爸期许的神情，淡淡的答道。
这就是她的爸爸，他当着别人的面会装得很冲动，容易愤怒，但是在私底下，他会和洛安然坐在一起谈心。但谈心的结果，往往是洛安然迁就他。洛安然想：他或许正因为知道会这样，才每次都采取这种方式来跟我谈话吧。
说完这句话，洛安然就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她看着待在外面的班主任，轻轻地点头示意。
“Mr.李，我爸爸说完了。”意思就是，你可以进去了。这句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昏暗的楼道，斜透进光，是点燃了前进的希望，还是照亮了背后的忧伤？
——
“我赢了。”当网球场的那一边响起了网球掉落的声音，洛安然就知道，这场比赛，她胜利了，所以她该离开了。“会赢的终究会赢，会输的依旧会输。这两年的训练，小琦你依旧没有超越我啊。”
“洛洛，等等！”的声音在场的另一边响起。“这就是你的孤独吗？”
“孤独……”洛安然回头看着聂诗琦微愣，转而化成了一种释放般的笑容。“我并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