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托罗陌科

塘古定理，一个生物上的人类只要大脑不死则这个个体存在，一个意义上的人类只要脑活动存在,则这个个体存在。

至于这个脑活动是以哪种媒介哪种频率如何体现的，塘古给出了很多设想，最具有可行性是将脑意识转换为波形数据，因为脑电波就是一种高频波形磁波，神经元的反射弧某种程度上也已经被证明是以波形方式传播的，所以理论上一个人的意识体是具有唯一波性的波源，他的主要意识活动是通过调节自身的传播频率和波长来体现的，只是现实世界里还没有成功转化的案例。

“老师，您的意思是如果环境理想，我可以直接抛弃身体，以一种意识体去思考，计算，存在，只是载体不同而已。”

“呵呵，宇宙间物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森然微微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正在探究的话题突然间变了，可是还是认真的回答了：“繁殖和进化。”

“对，也不对，物种存在的意义就是它存在，一切繁殖和进化都是为了更好的适应外部环境而存在，所以存在是最重要的。”

森然点了点头，非常认可这个观点，只听月耀继续说道：“所以……你一开始的样子其实才是最适合你存在的方式。”

月耀的眼里透漏出一种莫名的哀伤，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位老师其实是一段数据流，森然都开始怀疑他也许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是智脑的类人情绪可以模拟到如此地步吗？

看到森然略有疑问的样子，月耀敛了笑容，声音清冷的说道：“别忘了我们之前的交易，我做你的老师，你欠我一个要求。”

森然并没有回避月耀的“目光”：“必倾尽所用，达成所愿。”

“嗯。”月耀罢了罢手朝着远处走去，声音却清晰的传到耳边，“好好养精蓄锐，你的实验10小时后开始。”

托罗陌科位于一个偏远的星系，星球表面温度太高使得实验基地建立在底层千米以下，强大的地下核能和表层的热能运行一个实验基地，绰绰有余。很多科学家和研究者喜欢脱离喧嚣的主星而偏居一隅，更大的原因其实是保存自身的科研成果和权限，这种秘密基地通常都建立在毫无资源或资源枯竭的星球，每年都有大量的这种弃星被政府标价出售，托罗陌科就是森然母亲的私人星球。

隐身家族的族内斗争特别激烈，为了儿子获得某些相应的家族资源，森然的母亲一直在宇宙深渊里为家族做研究，所谓宇宙深渊就是银河中一些特殊区域，至今还没有被人类探索清楚，里面危机重重，相应的各种资源也是得天独厚并没有所属权，独守一家的生命泉水就是家族在深渊里发现的。

森然子承母业，从小就体现出卓越的天赋，由于身体方面的因素一直限制在实验室内，他最大的研究成果就是开发出了第二代基因进化液，对于还不满三十岁的人类来说，取得如此大的成就早就成为整个科学界的宠儿了，可是森然一直被家族特意冷藏，这项可以颠覆整个人类的发明如今默默的在月耀的手里转着圈圈。

淡黄色的试剂看起来毫不起眼，一串串数据飞快的闪逝，鉴定结果在虚空凭空出现。

“恩？”发出一声轻喂，月耀皱了皱眉头，忽然想是想到什么似的走向发射塔，不到一会儿，一串加密数据朝着太空传去。

数小时之后，月耀星里卫蓝抖了抖胳膊，眼前这位“大爷”又笑什么，一个男人笑着这么神魂颠倒有没有道理啊，哦，不对，一个智脑笑的这么妩媚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可是全宇宙最强大的智脑，当年敌退整个联邦，给自己弄个完美一点的脸怎么了，至于到现在都这么怨念吗？”亚娜不用猜就知道旁边的人在想什么。

“你……你什么态度，我可是你队长！”

“月耀大人上次说过，你以后由我直接管理，现在，我是你队长。”亚娜回了一句然后再次投入到数目庞大的数字中去了，这是她的主要工作，捉虱，即寻找并清理月耀数据库中冗余的大量垃圾数据。

“哼，我去那边干活。”说是干活其实是找一个地方偷懒，月耀无愧是最厉害的智脑，拥有最完整的数据库，里面什么战斗视频都有，最近他甚至还发现了百年前和联邦战斗的部分画面，真是太精彩了。

数小时之后，月耀收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生物方面不是他的特长，可是人家有金手指啊，放着那么大的数据库不用，以为本智脑傻吗？

一切实验结果除了经过无数的实验还有庞大的计算，月耀最不怕的就是计算了，并且他的数据库中数据更精准，类目更齐全，测试一个小小的药方，难度小小的。

突然一束精神力探测过来，然后一闪而逝，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样子。

月耀皱了皱眉头，华为一道数据流涌入灯光。

一颗无人星球，一声疑问若有若无。

“星光，分析数据，找出结点，我需要知道具体坐标。”

索图的眼神昏暗不明，月耀自从上次逃逸事件之后，活动越来越频繁，不知名的数据结点总是莫名的出现，月耀到底在忙什么。

凡多被一股精神力拉出虚拟世界，她刚刚玩到高兴的地方，这些东西都是欧巴克没有教过的，甚至比欧巴克都知道她喜欢什么。

不高兴的情绪在看到眼前一大堆能量剂的时候化为乌有，刚想拿起一支塞入嘴巴，旁边一只机械触手就伸了过来。

看着断掉了一地的机械手臂，月耀摇了摇了头，数据不停的在双眼闪现，略带歉意的看向凡多，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凡多便失去意识。

对不起，时间有限，我只能采取最佳方案。

各种各样的试剂陆续被注入凡多的体内，旁边不断闪现出身体内的各项数据，月耀不时的指挥着机械手臂，对每一个数字都认真的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托罗陌科科研基地所有高能量试剂都被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这里，安赫尔眼睛赤红的却无可奈何，自从上次少爷解释这是他从星网上请来的老师，月耀的权限就仅在他之下了，可是，少爷的老师为什么对凡多这么好哇，几乎每一天能量的消耗量都是整个基地的一月。

对此森然懒得解释那么清楚，他只知道月耀是凡多或者凡多家族的智脑，凡多的具体身份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能够得到他需要的东西，付出这些已经算少的了，何况月耀不知为什么突然收他做学生，当然这也是需要付出一个要求的，并且月耀的知识存储或者是他的运算能力，都完全称得上一位无所不知的老师，接触时间虽不长却使森然的能力和眼界都上升了几个层次，这些东西安赫尔都不了解，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难不成是这些年在基地陪着少爷，太孤陋寡闻了。

几个小时之后，月耀皱了皱眉头，看向还在慢慢注射的药剂，第一次觉得郁闷，吸收速度不能再快了，凡多好不容易要开始发育了，这些能量不够精纯也就算了，现在就连慢慢吸收的时间都没有了。

手指一动，娇小的身体就被自己“抱”在怀里，时间不够咱就打包带走，现在先去吃更好吃的。

一道道通道应声而开，月耀盯着胸前的脸庞，走的异常平稳。

绿色的溶液渐渐模糊了玉般的容颜，一道特殊的防护网覆盖其上，月耀站在远处开始和母体交流，一道道数据流闪烁不停。

遥远的月耀星有个身影安静的坐着，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几根手指在上面不停的敲击着，叹息声悄然滚落。

“托罗陌科……”

“是的，一个早期废星，之前属于某星矿公司，现在是一名琼斯女士名下的个人属星，她早前在此创办了托罗陌科科研基地，主要研究地下能源与地下生物，并未注册星网接入点，位于距此处3亿光年之外，中间需要跳跃两次虫洞，需要一个月航程。”星光机械的声音传来。

索图却为思考了一下便做了决定，按照星光搜索的信息应该准确无误，从所有内容上看没有任何出入，月耀去那里做什么？不对，是他“引导”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之前还在四处搜寻月耀的痕迹，却从托罗陌科传来清晰的信号，为什么？一个惊愕的想法一闪而逝，索图再也坐不住，手指颤抖的努力攥紧，月耀，难不成会像人类一样思考？

手臂上的星光还在闪烁着数据，索图眼神复杂的盯着手臂看了许久，不可能的，星光是他仿照月耀设计出来的，他们具有类似的处理系统和思维模式，但所有“思考”都是按照程序的某种特定运算，他们所做出的判断取决于数据库和运算结果的概率，不可能改变，人类能够一直主宰世界，成为智脑的主人，不是人类有时候比智脑聪明，而是机器只会模仿，人类却会创造。

“星光，托罗陌科之后改变航班，去……亚赛罗那军哨处。”

“好的。”

……

营养液内的新的身体已经长到七八岁的模样，健康，强壮，可进化，完美。

唯一的缺憾是没有成活的脑细胞，它只是一具身体，没有灵魂没有意识，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他移植大脑，移植一位适合他可以掌控他的主人。

“准备好了吗？”

月耀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又空洞，看着犹如骷髅般的男孩，月耀也不禁敬佩他的勇气，如此的艰辛只为活着，“值得吗，活着就值得”，这也是他之所以主动收做学生的一个理由。

“老师……我准备好了。”

张了张嘴，月耀却听清楚了他要说的话，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不觉之间放柔了声音：“你的所有记忆，封存好放在你的星网账号里，现实世界中也有三处存放地点，此外手术结束后，有十天左右为无意识状态，那时你的大脑正在努力适应新环境，意识初醒，记忆一片空白，不过学习能力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几何倍数增长，记忆力也会随之恢复，不过恢复到何种程度和自身的素质有关，初期会出现身体失去知觉或者行动不便的情况，那时我有留下具体的康复资料，这点也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这具身体还相当年轻，细胞记忆比较少，适合你完全掌控，不过因为是实验室培育出来的，即使完美却没经历过任何的锤炼，所以我现在有个计划，你要是觉得可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比较……温和一点的修养方式。”

“……”

“好的，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放松意识，一切都交给老师。”强大而又相当自信的回答，让人不自主的就愿意相信，愿意依赖。

数个小时之后，森然的大脑被完全的剥离出来，然后新的身体，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模样，完全是依照森然的外貌基因显现的，两具身体擦肩而过，病痛和折磨似乎就此阔别。

安赫尔赖以自豪的精神力在月耀的举手投足间逐渐显得弱不禁风，不过他没有觉得沮丧，反而一阵放松，少爷的手术成功率有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