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毁灭
如果有人从窗户外面透过玻璃张望里面的情形,那他一定被这两个人搞傻的。
如芝和若玛,直直地站立着,俯身朝楼下看,不知道在干什么,是统计人数呢?还是统计人数?
终于,四楼的灯熄了,三楼的灯熄了,二楼的灯熄了,然后是关门的声音,钥匙孔里旋转的声音,最后,一楼的那扇重型卷闸门咔嚓咔嚓地落地了,由此发出的噪音在整栋楼里回荡。原谅图书馆管理员吧,虽然他连向上级申请维修一扇门的能力都没有。
若玛的脚微微发抖,“如芝,你冷吗?凉风嗖嗖的。”
“是吗?哪来的风啊!你没看见这里的窗啊门啊什么的都是封闭的?”
到底是见的鬼多了,喝凉水都能补牙。若玛在心里嘀咕,“你有经验很了不起吗?”
“不过,如果你要是连这点都无法忍受的话,你就马上打电话求救吧,不然我们会在这里整整呆一晚。”
“哦!”若玛平地起跳,“我们已经被锁在这里了!”
老天爷啊!这是要死在书堆里吗?若玛顿时觉得,不用中什么大奖,这辈子只要没有交友不慎,那人生就应该知足了。但是很显然,她交友太不慎重了!
“你说,我现在是该哭呢还是该闹呢?”她镇定地对如芝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又哭又闹。”
如芝正想接口,楼上突然有了动静。
来得够早!
“嘘~”她向若玛做了个手势,“我们上楼吧。”
“上楼就上楼,反正又不是上床,怕什么!”
如芝当场五体投地,要是那个女鬼懂幽默的话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好和若玛唠叨上,那可就要惊天地泣鬼神,六月飞雪大旱三年了!
她们俩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今夜月黑风高,观星象,可见明天是个好日子。”
若玛没头没脑地说着,如芝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家伙是怎么了,难道她有精神分裂症的遗传基因?
其实,如芝不知道,若玛每次在紧张的时候,都会胡言乱语或者精神亢奋。就像考试之前,正常的人都会变得沉默寡言、手冒冷汗,而偏偏若玛出类拔萃,她显得异常激动,嘴巴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一般情况下,他老爸老妈总会在她考试的前一晚锁上房门盖上被子蒙头大睡,不然,若玛会说个通宵。实际上,这也是考试焦虑症的一种形式。
由此可见,你应该知道考试制度有多么泯灭人性了吧,若玛都不需要再参加大型考试了,但后遗症却还是可以耽误她一生的。
她们朝天台爬去,如芝打开门,空旷的天台上站着一个人影。
她慢慢地转过头来,那是张没有五官的脸,一切与其说是扭曲变形,不如说是被摧残得片甲不留。
若玛站定,她愣住了。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像看动画片似的。
“你终于来了!”如芝瑟瑟一笑。
“什么?你约了她?”若玛对此无比纳闷。
如芝差点从天台上摔下去,要是可以,她应该去买份保险,这样出了事情对父母也好有个交代——若玛不用动手,动嘴就可以杀人了。
那个人影身后突然窜出一条狗来。
“小心!”若玛大声叫到。
“怕什么。”如芝气定神闲地从身后抽出一样闪光的东西来,像变魔法似的。
原来是一面镜子,如芝把镜子正对着迎面而来的恶狗。此时,月光皎洁,有一道神奇的光从镜面上反射出来,照在恶狗身上,顷刻间,恶狗像一阵烟雾一样消失了。
“接下就是你了!”如芝把镜子对着那个人影。
同样一道光反射出来,照在对方身上。
若玛凝神屏息。
那人也像烟一样散开了,或者说被毁灭了。
如芝收起镜子,“走吧。”
“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
“是预告片吧?”
如芝愣了一下,挑衅地对她说,“谁剪辑的?你?”说完,她转身走了。
“这就完了?”
一晚上,若玛都在重复这句话,光是对自己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