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家宴是为了欢迎林氏母女归来,再加上姨娘们也有份列席,因为没有而妾室坐着而正室站着伺候用膳的道理,所以老太太发话,让高氏、林氏和三位少奶奶都坐下用膳,不必伺候各自的婆母。
林氏在初华身边坐下,而明华则早早被老太太叫到身边坐着了。初华觉察到母亲坐下后松快了许多。初华对古人压迫女人的礼教深恶痛绝,可是凭她一人之力或许能杀尽世人,却难以让所有人心服。
初华不由想起了林氏曾经提出的分家的主意,如今老太太把明华当宝,在选秀结果出来之前老太太绝不会同意分家的,可是她不想林氏受一天的委屈。她看着老太太,眼神闪了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林氏觉察到女儿的异样,急忙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初华看向林氏,林氏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祈求之意,初华无奈按捺下心思。自从林氏知道对凡人出手会被反噬后,就严令她不得轻易使用。如今当着母亲的面,初华只好忍耐下来。
既然是宴席,自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酒过半巡,林氏对老太太说道:“母亲,媳妇想明天给景府送张拜帖,约下拜访景二夫人的时间,商议志远的婚事。”
老太太点头:“应该的。烟玲,你从公库中挑出几样拿得出手的物件交给二太太,算是夏家的心意。”
旁边传来一道嗤声,众人一瞧,原来是小高氏。小高氏见众人看她,便拿帕子掩了掩口,把翘起的嘴角遮了去,不过她眉梢的不屑之意还是被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不高兴,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志德家的,你不满我的决定?”
小高氏急忙说道:“孙媳哪里敢对祖母不敬,孙媳是替景二夫人高兴,得了祖母的好东西,景四小姐总算能有像点样的嫁妆了!”景未央在景家小姐中排行第四,这倒是与夏志远和初华一样,十分凑巧。
林氏母女俱都不满,小高氏竟然瞧不上景未央!林氏刚张口,就见老太太沉下脸喝道:“混话!景四小姐是咱家将来的四奶奶,你的弟妹,若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哼!”
高氏瞪了儿媳一眼,小高氏不情不愿的站起屈身:“孙媳知道错了,祖母息怒。”
高氏对老太太笑道:“母亲,玉婵其实是好意,只是不会表达,以后儿媳会好好教导她,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转过头,她又对林氏说道:“弟妹,都是我这当嫂嫂的没有教好儿媳妇,可是她有空无心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老太太哼了一声:“她也不是第一回了。”
这话也算是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小高氏的确是“有空无心”惯了的。林氏不好再计较,此事就算揭过了。
老太太对烟玲说:“你可记下了?一会儿就去办。”
烟玲应道:“是。”
林氏笑:“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有了这个插曲,大家都没了兴致,匆匆吃完就散了。老太太单单留下林氏与她说话,初华也想留下,却被老太太打发了,连明华都没留。
初华也不强求,反正只要她想,全京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住她,全京城……初华心中一动,自从进了京城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她都把她的好师兄好师妹忘到脑后去了!初华拍拍额头,真是的,玩了三年真是把心放开了,连仇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掉了。
不过……初华停下脚步,这三年她全心全意的玩耍,修为却连涨两层,如今她已是练气七层了。她的修为虽毁,可道心仍在,按说就算是灵气不足,但练气的前几层她耗用的时间也太长了些——这也是她隐隐不敢立刻寻了仇家的潜在原因之一。
如今是事实说明什么?初华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前世,她是天才,修为增长的速度让所有人眼红,除了她资质好之外,心思纯净无负担不也是原因之一吗?恍然间,初华的面前似乎有一扇门被打开……明华挥手,在姐姐周边布下禁制,以防下人扰了姐姐顿悟。而她自己就在一旁打坐,静静守着。禁制之外的人只看到她们走回去的身影,却不知那只是幻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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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在榻的另一边坐下,心中全是疑惑,难道老太太其实是不满意景家的婚事,想私下里命她去退亲?
“母亲,您留下儿媳可是有什么事?”
老太太心中略过一丝不满,这个小儿媳心中向来没有丈夫,也没有婆母。在没有别人时,连面上的亲近话都不讲了。若不是看在她有个风华绝代的女儿的份上,她怎么也要好好的教导她一番。
“清音,今天玉婵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也是事实啊。景家那几房的人都是心狠的,这几年景二夫人母女的日子不好过,景二老爷留下的产业也被拿走。那些人是舍得脸皮的,可咱们夏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将来大婚时,场面不好看……”
林氏沉默,老太太的意思是怕景家不愿意给景未央置办像样的嫁妆,而儿媳妇的嫁妆太过寒酸的话,夏家也是没脸的。
林氏看向老太太,从她的眼神中林氏看不到试探,只有担忧,当然林氏相信她只是担忧夏家的名声而已。
刚才在晚宴上,林氏还有些气愤和纳闷,此时她已经完全反过味来了。看来自己的儿子是完全继承了自己的衣钵,懂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这几年帮景家打理产业却示人以穷。不过,想必也得给了景家一些好处,一点都不拿出来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景大人对母亲的孝敬了。
可是老太太私下里与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氏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神情严肃:“如今咱夏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堂堂的秦王岳家,咱们要是丢了人,就是给秦王抹黑,你可明白?”
林氏心中嗤笑,不过是个庶妃,上头还有侧妃呢,就摆起“岳家”的款来了?不过也对,秦王尚无正妃,这侧妃庶妃的娘家还能蹦跶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