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华早早的就爬起来,今早母亲那里会有好戏上演呢,她要赶个早场呢。
初华的大丫鬟之一明月端着水进来:“奴婢就知道大小姐睡不着。”
明月人如其名,圆圆的脸庞十分白净,一双眼睛极其明亮,却不显逼人,而是照柔了整个脸庞。她人一进来,还真仿佛是一轮圆月进了屋子,所以其他的下人还有初华都喜欢叫她“月亮”。
明月走过来:“大小姐,快起吧,奴婢听说林二小姐已经跪到太太院里了。”明月是初华出生后,林氏从外面买来的,并不是林氏娘家的下人,所以她称呼林仙音时会带上姓氏,而不是像张妈妈那般直接叫二小姐。
作为一个灵魂成年的人,初华还是有自己穿衣服的自觉的,而她身边的人也习惯了。大小姐人小鬼大,她们见怪不怪。
初华一边洗手,一边赞叹:“月亮,你的眼睛真漂亮。”哪怕是看了三年,她仍然为明月的眼睛赞叹,据说当年林氏就是因为她这双纯净的眼睛才把她给了自己。据说,眼神纯净的人心灵也是纯净的。否则,以林氏对自己的疼爱,是不可能让从外面买回的人伺候自己刚出生的女儿的。
明月笑眯眯的答道:“那也不如大小姐的好看,大小姐的眼睛才是真的漂亮。”
初华也笑起来,被纯净的人夸赞心情总是好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三岁的年龄已经显现出美人的雏形了,尤其是眼睛,真的,很漂亮,不是明月那样的纯净之美,而是光彩,一种谁也忽视不了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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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林氏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林仙音跪在正房门前,她的丫鬟春红则站在她的身后。
初华走过去,装作好奇的问道:“姨母,你在玩什么呀?”
林仙音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初姐儿,姨母做错了事...”说着,眼睛更红了,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初华也懒得理她,免得表情浪费多了影响正剧的表演。进屋,林氏正在检查头饰。
“母亲!”初华扑过去:“姨母在外面呢。”她真是迫不及待了。
林氏笑着抱起她:“你倒是赶早。”当下抱着粉嫩的女儿走到厅里。
这边清溪把林仙音请进屋子,她一进来就跪在林氏跟前:“仙音对不起姐姐!妹妹昨天见姐夫生姐姐的气,本想为姐姐说上几句,没想到,没想到...”说着,她便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张妈妈在一旁冷笑:“呦,这情形怎么这么眼熟啊?”
林仙音怎会不知道张妈妈在说什么,当年她的生母不也是这般上的位?她的生母虽然现在也还是个妾,却是在林府当家掌权的。只要今日她得了名分,夏府,早晚也是她的!
想到这里,林仙音抽搭得更厉害了:“若是能让大姐消气,妹妹就是死了,也甘愿。就是,就是以后父亲那里请大姐多替妹妹尽份孝心。出了,出了这等事情,还要姐姐帮忙隐瞒着一二,莫传到外面去...”
“哟,你这还威胁上了!”齐妈妈不乐意了,林仙音这是用林府的名声将太太的军啊。初华睁大眼睛,等着看母亲怎么处理她,居然敢威胁自家母亲,哼!
林氏把初华放在一边,自己站起来亲自扶起林仙音:“妹妹不必如此,既然已成事实,姐姐自然会给妹妹一个交代,不会委屈了你。”
林仙音抽泣着坐到椅子上,这才抬起头:“大姐...”
林氏摆摆手:“你姐夫现在只有一房姨娘了,我和余姨娘还都有身孕,是该添人了。嗯,余氏和刚走的李氏都是奴婢出身,老爷也该有个贵妾了。”
林仙音一喜,就听到:“我做主,打今个儿起,你就是咱夏家二房的四姨娘了。今儿晚上,咱府上上下下都摆上酒席,热闹下。”
林仙音赶紧站起来行礼:“仙音谢大姐成全!大姐,我...”
“唉,”林氏摆手:“以后人多的时候还是叫‘太太’吧。春红,带你家姨娘回去好好梳洗,现在的样子可不漂亮。”
笑容一僵,林仙音,现在应该叫四姨娘小林氏了,再次行礼:“是,妹妹记下了。”
林仙音主仆走后,齐妈妈不忿道:“太太,就这么便宜了她?”
林氏笑道:“否则还能怎样?你们也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反正也不过如此,你觉得便宜了她,我害怕啰嗦麻烦呢。”
齐妈妈笑得无奈:“太太,您就是心宽。”
林氏摇头:“京中的老太太想把她的侄女胡灵儿给老爷做贵妾。那胡灵儿原来就跟老爷要好,为着老爷拖到现在还没嫁,老爷心里也是惦念着她呢。”
齐妈妈一惊,她还不知道有这等人物存在:“那,太太...”
“也不必惊慌,再怎么着我也是正房嫡妻,压不过我去。就是,”林氏眼神凛了凜,就是因为那老太太:“就是在不能让她一家独大,至少身份上不能。”
齐妈妈点头,心中却是感叹,太太也知道老爷的旧日心上人来了会“一家独大”,却也不想着怎么自己得了老爷的心,而是——她的眼神飘向某个方向——用别人来挡。
初华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戏可看,毕竟这三年来还真没什么大事发生。这次小林氏的事情可以说是三年内最能触怒林氏的大事了,可是还是被林氏轻描淡写的放过去了。
她瞧着自己的母亲,再次确定了母亲是真的不在乎父亲。想到父亲,初华微不可见的叹口气,她都看不上,又何况是心高气傲的母亲?
不想她这番叹气竟被林氏看了个正着,林氏笑着抱起她:“初华想什么呢?为什么叹气?”
初华无奈,只能乱攀扯:“初华想哥哥了,哥哥是懒虫,初华为哥哥叹气。”
林氏笑道:“有母亲的初华在,谁都是懒虫呦!”
母女笑闹了会儿,门口响起声音:“给老爷请安。”
张妈妈笑道:“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