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对小孩来说总是欢乐轻松而且飞快的,连初华这种伪小孩都不例外,在爆竹、新衣和父母都刻意压制不快中,年,很快就过去了。初华对于过年的感情都是林氏带出来的,她前世活了百岁多,却很少过年,所以前世她对于年节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前几年,每逢过年她都会被林氏所感染,渐渐的也兴致大增。可今年,她注意力全在林氏的产期上了。
从过了元宵节,林氏就开始有了预感,平日里的活动便更加勤快,以求顺利分娩。稳婆和大夫被接到府里随时待命,一应器具也准备好了,张妈妈跟清溪每日都要查看一遍,生怕有什么意外。
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林氏生下一个女儿,母子三人都十分高兴,可是夏和逸却表现的可有可无,令初华兄妹十分不满。
在这么好的日子出生,下人中一时传开了三小姐将来是富贵至极命的传言,林氏知道后大惊,随即严令禁止所有人再提。
在林氏看来,古代女子“富贵至极”的命运不就是皇后么?困在深宫,一辈子跟一大群层出不穷的女人争丈夫怎么有幸福可言?
更让林氏担心的是:虽然现在夏和逸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而且上次任期到了后并没有升迁,但是夏和逸当年毕竟是才子、美男子的名声在外,京中还是有不少人记得他的。他本人也并非全无才干,再加上还有个五品京官的兄长和京中的世交,夏和逸升职,甚至进京是早晚的事。
再加上夏家还没有分家,若在未来十几年中,只要夏和逸兄弟有一人升到四品,那夏家的女儿就要参加选秀了。如果那时被皇家的人知道了这种传言,她就是想找门路落选都不可能了。夏和逸的兄长已经是正五品了,十几年时间,熬都能熬上四品了!
林氏深思熟虑后,请了夏和逸,说前朝有位二月二生辰的皇后差点帮娘家夺了位,如今自己也在此日生下女儿,若被有心人传出去恐怕不好,她担心会连累了他的前程。夏和逸一听也甚觉有理,就同意了林氏的建议,对外声称三女儿是二月初三生辰,在府内也严禁任何人议论。
林氏为小女儿选了“明”字做名,既是希望她未来能够光明顺意,也希望她眼明心亮。初华明白,林氏是怕了,也是,在经历了穿越这种在凡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事后,难免会对命运有了不可预期的恐惧,无论,她是不是自诩强者。
初华看过妹妹明华的面相,虽她没怎么学过相面掐算,但她还是直觉妹妹的命格不凡。看着母亲偶尔皱起的眉头,她不禁想,似乎应该跟母亲坦白了,同时告诉母亲,她会守护妹妹,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定会帮她夺一个“光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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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二月十一,初华与人约定的日子到了。
头天晚上,初华故意折腾到今天早上,请安的时候便装作爬起不来。林氏才生下女儿,精力不济,听得吴妈妈禀报后,知道初华在屋里睡觉也就不再操心。至于夏志远,年前就已经请了文武老师,两位都很尽责,所以她也很放心,坐月子期间就暂时放手了。
吴妈妈为初华请了假后就出了门,年前约好的人牙子要来了,她得先出面接待。
年前买的宅子,被初华命名为“静园”,“静”与“镜”同音,用“静”字一为不忘前生,二为希望自己再面对与“镜”相关的人和事时能够静心思考,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也不要心软目盲。
静园里,初华已经到了。她在花园里摆了半圈的屏风,出口朝里,这样从外面进入花园的人就看不到她了。
须臾,吴妈妈领着一群人进入花园。她身后的人明显分作三派,为首的分别是三个中年妇女,也就是牙婆了。
吴妈妈在屏风外行礼:“小姐,人到了。”
三个牙婆看这做派,再听了吴妈妈的称呼,心中便猜想着这应该是新搬来的大户人家“静家”在锻炼自己的女儿呢。吴妈妈只叫了小姐,没叫别人,但自己也不能怠慢了,说不定人家的长辈也在里边看着呢。
三人都知道这宅子是年前才卖出去的,这宅子之前一直卖不出去,就是因为要价太高,如今这“静小姐”一家能落户于此,可见是个有钱的。而她们一路过来,没有见到一个下人,说明这家需要补充大量的下人。只是这“静”姓十分稀少,她们从未听过有静姓的大户人家,难道是从远方来的?
这念头在脑中转得飞快,三人动作上也不慢,纷纷上前行礼,嘴里说着动听的话。
初华在屏风后打量,吴妈妈办事还算牢靠。这个三个牙婆干净整齐,没有太多的花哨,显然是懂人心思的。
“三位客气了,”初华改变了声线,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妙龄少女的:“闲话少叙,看看三位一个多月的成果吧。”
吴妈妈上前,点了其中一个说道:“马婆,你先来吧。”
三人中个子最高的牙婆走出来,先招呼她带来的人走近了站好,然后转身说道:“年前听了小姐吩咐,老婆子特意走了周边的几个县,挑了好些个好的,包小姐满意。”
初华神识一扫,马牙婆带来的人有二十来个,分作了三排,第一排是五个三十到四十岁的男子。这五个人神情不一,有期待的,有羞愧的,有麻木的,但都站得笔直,衣服质地也还不错。
第二、三排是十几个男童女童,年龄都在五六岁左右。他们的长相有俊有丑,但是眼神明亮,看起来活泼伶俐。初华点头,看来这些孩子虽被卖身,却还没有受到过,起码是没有受到过严重的心灵伤害。
马婆子在一边介绍:“前头这五个都是从邻县我那好友处得来的,她可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牙婆了。这五人都是依照小姐的吩咐,找的原来掌管过一家或者几家铺子的掌柜。后面这十六个孩子,都是周围村子的,只经过老婆子我这一道手,没打过没骂过,是专门给府上预备的。”
初华点头:“那他们的父母?”
马婆子回道:“都是周围村子里的种地的,老婆子保证这里的每个人都来历清白。”
初华凝神,觉察到这马婆子虽没有把话说尽,却是也没有骗她。而她本来就存了广撒网的心,所以这进门的门槛不会设得太高。
吴妈妈接到初华的指令,对马婆子说:“马婆,你先带你的人在那边歇下。”
马婆子不解,但见吴妈妈笑容满面,又未叫自己离开,便先按下心思退到一旁看着。
初华又看了另外两个牙婆带来的人,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对得起吴妈妈之前付的定金。
除了几个她实在看不过眼的和眼神邪性的,初华几乎把所有人都留下了,喜得三个牙婆不停的道谢,嘴巴愈像抹了蜜般又甜又滑。
此次初华一共买下十二个有掌柜经验的人,三十五个健壮的小伙子,六十个童男童女,九家人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共计一百五十二口人。若不是她前世“积蓄”甚多,否则光凭她这辈子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根本买不了这么多人。
初华吩咐吴妈妈跟三个牙婆去办理身契,而自己则在她们走后瞬间将整个宅子纳入阵法之中。初华不敢同时将这么多人契成奴仆,以防元神受到反噬,为防止百多人口作乱,她便先用阵法将宅子罩起来。她前日吸收了不少灵玉中的灵气,如今底气甚足。
陷入阵中的人全都迷糊起来,处于未昏却又不醒的状态。初华微微一笑,将禁止一个一个的种进他们的识海,这禁制与吴妈妈的不同,只是要求不背叛主人而已,惩罚也不重。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不那么霸道的禁制带来的反噬就很小,她用了一个半时辰就全部完成,自己也没受到很大的伤害。
做完这些后初华将他们交给吴妈妈安排,自己就回家了,太长时间不在家,很容易被发现的,在她跟母亲坦白之前,还是少一些麻烦的好。
晚上,初华与母亲吃过饭后回到房中。吴妈妈禀报:“大小姐,奴婢已经把他们安排好了,奴婢挑了三家人家出来,让他们负责饭食;另外挑了两家,让他们采购衣物日用;剩下的四家暂时照顾那些个孩子。”
初华问:“你可有嘱咐他们别懈怠了?我计划着让那几个掌柜这几天就出发呢。”
吴妈妈惊讶道:“这么急?小姐放心,奴婢都嘱咐了,再说这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她们怎么会不积极?”
初华点头,招呼三人坐下,然后开始讲自己的初步计划:让这十二个掌柜每人带两个伙计分赴十二个沿海城市,分别打拼,为她的航海集团奠基,而她为每个掌柜都预备了一万两黄金作为本钱。
吴妈妈对此十分疑惑,她是个本分保守的古代妇女,对初华如此草率的做法十分不理解。既不考察这些人的品性、能力,也不先派人了解那些城市具体的环境、人文,可以说是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就这样让人拿着钱就去了,这不是自己找跟头摔吗?
清风、明月坐在那里,同样疑惑的看着她。二人虽然年幼,可同样感觉到初华的做法不妥。
吴妈妈几乎是她的半个母亲,清风明月是她未来的臂膀,因此初华细细的解释给她们听:目的决定手段。她的目的不是挣钱,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最多的灵石。所以,建立一支强大的船队是当务之急。
她没有时间,没有耐性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甄选、培训人手,她寄希望于大量的基数中能够成功几个即可。世俗的金银于她如同废铁,所以她愿意拿出大量金银去换这个几率。
三人表示明白,可质朴本性还是对初华的“大手笔”十分心疼。初华也不管这些,观念的改变需要时间和蔑视旧观念的实力,慢慢来吧,先让她们了解自己的计划再说。
一支合格的海贸船队需要牢固的远航船,强大的武力,老练的水手,聪敏的船长...而这些,初华想尽可能的掌握在手中。
今天那些童男童女,初华计划为他们请文武师傅教导,将来或成护卫或成船长的智囊团成员。今后,初华还会继续收进年幼的孩子进行训练,以选出优秀人才来。
初华准备与母亲坦白后就寻求与她合作,想必母亲会很高兴有一个稳定的海外货源。而那些淘汰下来的人则可以去母亲的商铺中做工,再不济还可以去庄子里种田,总归都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