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驾驶着游艇,按着航海雷达上的指示,向着热海开去。
此刻,茫茫天际出现一抹鱼白,天上依旧能看到点点星光,不时有灰褐色的云朵飘过,无月。
如果是按中国农历的说法,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
张绍驾驶着船,习惯性的侧头看向外面的夜空,他忽然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先去弄点吃的吧,快饿死了,待会还有事要忙。)
张绍心里想着,他离开驾驶舱。
过了一会,他回到驾驶室,坐着吃着面包,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瓶冷藏保质期只三天的鲜牛奶。
他一边看着天边那一抹鱼白,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了啊,天怎么还没亮啊?难道是我累糊涂了?)
甩了甩头,张涛不再去想,继续吃着面包喝着鲜奶。
(填饱肚子,该继续上路了。)
张涛站了起来,走到船舵前,开始修正方向。
(填饱肚子,该继续上路了。)
(天怎么还不亮呢?)
修正完方向,张涛看向前方天边那一抹鱼白疑惑。
(天怎么还不亮呢?)
(真奇怪。)
(真奇怪。)
张涛抓了抓头发。
下一刻,他浑身猛然哆嗦打颤,一股蔓延至全身的痉挛从为尾椎骨直达后脑勺。
这一刻,张绍脑海瞬间无比清醒。
他想到了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然后他又想到天上,无月!
(为什么是最先找上我?为什么不去找路小婉?喂,这群人里面最弱的人现在应该是她吧?)
张涛脑海里顿时冒出许许多多的问号。
(难道是因为我落单了?…这不可能啊…以现在的情况,她可以轻易的杀死任何人的…我是哪里做错了?)
(对了,张涛不也是这种情况下失踪的吗?)
(难道…那盘录像带真的不能拿?)
他还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杜维和阮明浩的每一句话…最后,他还想起了妻子…还有儿子…
浑身起的鸡皮疙瘩让他怀疑下一刻皮肤就会裂开!
直到这时,后悔的眼泪才从张绍眼眶留下,他知道了破解这个死结的关键点,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杜维…阮明浩…你们能猜出这里面的关键么…”
张绍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住,突突突的剧烈跳动起来。
(唔…好涨…好想吐…)
张绍意识开始模糊,但时而又清醒,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一定!一定!一定要…留下线索!)
他咬破自己快要完全麻木的舌头,血从他嘴角溢出。
他艰难的在甲板上,十分用力的刻画。
血第一瞬间从指缝里流出。
一串尖锐咯吱声,甲板上留下两个模糊的字眼:回头别扌宀。
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张涛无力的倒在地上,最后一个字,他再也没有机会写完…
……
早上八点左右。
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在平津的介绍下,他们租了两辆车子,向着笑道南端的差木地驶去。
岛上的道路十分狭窄,弯道多的能让任何一个开快车的车手轻易摔下山去。
车子时而临着峭壁行驶,时而又钻入密林当中。
雨后的密林的树木树干上,还是湿漉漉的样子。当汽车开入这个山凹里是,这还没有阳光照射到的地方顿时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座两层楼建筑前面。
当杜维他们下了车后,看了下四周,很多人都对这户住户的眼光感到佩服。
站在这儿,一大早起来就能够看到大海,而且不会有障碍物存在。
再远一点,还着一片沙滩,如果不是规模太小的话,说不定这里还有可能会被开发成度假村。
在这座房子里,他们看到了山村敬,一个脑门有点秃,皮肤黝黑的精壮中年人。
在日本,大部分人都习惯席地而坐,杜维他们入乡随俗,也纷纷跪坐在软垫上。
来之前,平津已经通过电话跟山村敬说明了情况,现在他跪坐在靠近门口位置指着高山龙司介绍:“他是X报社的,而他们则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
顿了下,平津又指着山村敬说:“他就是你们要找的山村敬。”
山村敬冲他们点头致意表示友好。
介绍完后,高山龙司开始说明情况:“能详细跟我们说明下山村贞子的事情吗?拜托了。”
(唉,早就劝过她们,不要去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山村敬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回忆:
“很小的时候,一直到姐姐回来带走贞子前,贞子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她很聪明,也喜欢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玩。”
“那后来呢?”高山龙司皱着眉头问着。
“后来啊。”山村敬皱着眉头想了下。
“后来,姐姐带着七岁的贞子回来了,那时候姐姐又怀孕了,姐姐生下一个男婴,贞子对她这个弟弟很关心,也很疼爱他,大家伙都说她很懂事。”
“可惜只过了四个月,孩子就死了,在之后,孩子的奶奶也去世了,从那以后,贞子变了很多,虽然平日里还是那么乖巧懂事,可大家就是觉得她变了。”
“能不能说的详细点?”高山龙司拜托说。
山村敬看了下高山龙司,然后继续回忆着:“她变得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总喜欢把自己一个锁在房间里。当志津子公开实验失败回到这里后,贞子变得沉默寡言,从不主动与人交流,她抗拒镜头,不管是摄像机还是照相机,她不喜欢别人用镜头对准她。”
杜维心头有些沉重,从山村敬的话里,他能够想到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贞子变成这样子。
从她出生到她母亲自杀,贞子跟在志津子身边的时间有七年,这对于一个心智正在逐渐完善的孩子来说,志津子公开实验被媒体曝光证实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这样的经历给她带来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这应该是她抗拒镜头的原因吧。
(但山村敬的话里有一个疑点,她为什么会变得孤僻?父母的经历或许是原因之一,但绝不是主要原因啊。)
杜维看着山村敬,问:“那后来呢?志津子死后,贞子怎么样了?”
山村敬看着杜维,想了一下:“自从姐姐死后,贞子就在这座岛上生活了几年,高中毕业后去了热海,好像加入了一个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飞翔剧团。”
所有人都等着下文。
山村敬却没有继续说。
“再后来呢?”光头男有些焦急的问。
山村敬目光有些奇怪的看了光头男一眼,总觉得这家伙根本不可能是警察,但他还是回答说:“后来,我们就和贞子失去了联系,再也联系不上她,要不是你们今天来,我们还不知道贞子已经死了。”
(剧情要接轨了吗?)
(让我想想。)
(贞子的尸骸已经被找到了,回去后会是缉凶吗?诅咒录像带里,那个男人是谁?贞子的继父也是亲生父亲伊熊平八郎?)
(这不对啊。伊熊平八郎的脸不是录像带里的那张脸啊。)
(还真是扑朔迷离啊。)
杜维站起身,按照这点习俗向山村敬略弯下腰:“多谢了,您提供的线索很关键。”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山村敬也向他们弯腰致意:“拜托你们了,还请帮忙查明原因。”
……
带着沉重的心情上了车,汽车驶上山路,他们准备到剧团去找下线索。
在第二辆车上,阮明浩开着车,副驾驶座上是赵大勇,后排则是坐着杜维、瑞贝卡和路小婉。
阮明浩此刻脑子里有些乱。
这两天多的经历让他的思维很乱,他看着后视镜,正在闭目休息的杜维,问:“贞子的尸骸已经被挖出来了,可现在我们经历的却是第一部的剧情,难不成我们还要再挖一次贞子的尸骸?这不对吧。”
杜维也正想着问题,被阮明浩打断后,他睁开双眼。
“你记不记得诅咒录像带里的男人?”
(那个好像在做活塞运动的男人?)
阮明浩回想了一下,有些迟疑说:“那个肩膀上被咬的血淋淋的男人?感觉他当时应该是在强(女干)女性,然后才被咬的。”
“问题就在这。”杜维干脆从靠背上做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分析说:“那张脸和我们印象中的伊熊博士长得不一样。”
(父亲对女儿做出那种事,并不是没见新闻报道过啊,不过确实有疑点,脸的确长得不一样。)
阮明浩想着,然后按着自己的方法分析:“按照第四部的剧情,出现两个贞子,那么我们可以假设,大贞子是被伊熊博士杀死的,小贞子是被录像带里那个男人强(女干)后杀死的,这就能和剧情接轨了。”
杜维看了阮明浩一眼,果然,他冷静下来后,分析的能力还是十分不错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杜维向着前面的后视镜点头,说:“现在我们能够猜测,贞子的尸骸应该是两具,贞子的鬼魂也是两个,那么她现在希望我们做的事情是什么?挖出第二具尸骸,然后找到另外一个凶手,让她沉冤得雪?”
“这不可能。”
阮明浩立刻否定。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杜维沉默了一下,说:“空间是想让我们主动去找小贞子的尸骸,然后除掉她。”
“你是说…”阮明浩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难道空间的目的就是让我们除掉小贞子吗?第四部的剧情,大贞子是被小贞子陷害的…)
杜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他从新靠在背垫上,闭目思索。
(能成立吗?大贞子或许是我们的助力也不一定…)
(高山龙司死,应该能有和她碰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