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我怕
“太祖恭身,礼贤下士,曰道:伟卿以一身从我,不如以一郡为我北道主人乎......”琼玉掉了书袋,念了些段演义的话本。与此同时,琼玉没有停了话,又是看着贺弘瑜,笑着再道:“《大魏英雄演义》,本朝太祖的云台三十六将,上将军晋国公,得太祖皇帝赐封为北道主人。遥想昔时风光流转,表哥,可是有仕途之心吗?”
贺弘瑜默然,良久后,方是昂然回道:“男儿只手把吴勾,战罢溯方十三州。”话里,自然有豪气冲天。琼玉抬手,捂了眼睛,那一瞬间里,她似乎在表哥贺弘瑜的背后见到了一圈金色的影子。
“其实......”琼玉想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只是,各人有各人的路,谁也做了别人的上帝。琼玉放下了手,抬眼正视着贺弘瑜,笑道:“霍骠骑大将军的传说,我也耳熟能详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世间男儿,谁不以此为荣耀啊。”
贺弘瑜听罢话,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是上挑几分。任谁得到别人的认同,总会有两分得意。毕竟,贺弘瑜是晋阳侯世子,是侯府的继承人,怎能甘心于平庸无为呢?
蜻蜓点水,各归各路。一翻巧遇述过话后,贺弘瑜将前往水镜学府,自然与琼玉道了别。
待日子又是过了小半旬后,晚秋寒雨,在一日午后时分意外的袭来。雨漫纷纷时,琼玉正在踏秋的路途上。没有躲雨的地方,纤纤雨网里,琼玉瞧不见行人踪影。想着一场雨后,浇个透心凉,琼玉准备着是加速回了暂时居住的小院子。
“哒哒哒......”马蹄声在琼玉的身后响起,约有小片刻时间后,一声“吁”的唤马声传来。青蓬车厢的马车,停在了琼玉的身侧。马夫下了驾马的位置,是道:“表姑娘,世子相请。”
琼玉侧身而立,正好见着撩起车帘子的贺弘瑜。贺弘瑜嘴角微微翘起,声音带着笑意和温柔的说道:“表妹,好巧啊。”
“表哥不是去了学府吗?”琼玉疑惑的问了话道。贺弘瑜幽默的回了话,道:“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再一次顺道路过此地。”
“先上车吧,外面雨大了。”边说着话时,贺弘瑜优雅的下了马车,他是接过马夫为他撑起的油低伞。然后,贺弘瑜走近琼玉的身侧,他稍稍斜了伞面,遮住了琼玉的身子,笑道:“怎么还站着?表妹与我,还见外吗?”
“雨大了,表哥的好意,我哪会拒绝。”琼玉笑着回了话,同贺弘瑜一道上了马车厢。马车厢外面简单,待琼玉进去后,发现里面是麻雀虽小,雅意趣然。让琼玉欢喜的是,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皮毛毯子,琼玉坐上去后,下面一片软和。小书桌搁在车厢的一边,此刻的贺弘瑜是斜斜歪在车厢里,有两分雍懒和华丽的倚着车厢背,手里握起一本书籍品了起来。
“驾”外面传来马夫的吆喝声,接着,马车驶了起来。马车行驶的不快,摇着摇着,琼玉有两分睡意。
“嗯”的一下,琼玉精神迷糊里,头重重的点了一下。然后,正端坐着快要磕睡着的琼玉,给点醒了。琼玉揉了揉眼睛后刚放下手,瞧见旁边的贺弘瑜早放下了书籍,此刻是双手交握,眼中还是仔细的打量着她。琼玉有些尴尬了,不太自然的笑了笑,算是回答。贺弘瑜倒是瞧着脸微红了的琼玉,笑道:“表妹,天气不错。”
啊,琼玉听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愣了一下。
不待琼玉回话,贺弘瑜是再道:“你瞧瞧外面好像雨停了。现在马车就快到小树林的尽头,离着城里近在咫尺。”
“表哥,您想说什么?”有话便直说,别没事绕圈圈,琼玉心里这样嘀咕。
贺弘瑜回了话,笑道:“雨后天青气爽,我就不打扰表妹的雅兴。马车停在小树林的外面,剩下的几步路,表妹自己走回去,顺路看看风景,如何?”
人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琼玉对于贺弘瑜的不靠谱做法,沉默了一下,然后,扬起笑脸道:“嗯,麻烦表哥了。”人有人的自由,总归避了一场雨,琼玉不会太得寸进尺。所以,她在心里暗道:也罢,走回去么?那便走回去吧。
车厢内,在琼玉的话后,气氛冷清下来。贺弘瑜双眼微闭,边养着精神,边是食指屈起,在小书桌上轻轻叩了起来。“呯、呯、呯......”一声一声,似有回响。
“谁?出来。”驾着马车的马夫大声喝了话道。
“好快。”双眼睁开,贺弘瑜吐出了话道。琼玉在旁边,正好那一瞬间,清楚瞧见了贺弘瑜眼里的精光,闪烁而过。接着,贺弘瑜眼神恢复了平静,他转眼看着琼玉,道:“表妹,你怕是要让我连累了。”
琼玉没有来得及弄清楚,到底贺弘瑜连累她了何事?“呯”的一声,一支利箭穿过马车厢的帘窗,射了进来。
贺弘瑜这会儿可不在意所谓的礼仪,他是揽起琼主向车厢外面扑了出去。琼玉抬眼的混乱里,正好瞧见四个着黑衣的蒙面人手持大刀围了过来。稍稍远去,一个挽长弓的蒙面人,正是手搭箭羽,直指贺弘瑜的方向。
“本世子挡了哪家的路,惹来诸位的围堵?”贺弘瑜挑了眉,声音微冷的问道。蒙面人没有回话,四个持大刀者,是步步紧逼近来。贺弘瑜的车夫,此时是手握着从车厢底拉出来的一杆长枪,护在了贺弘瑜的前方。
“动手。”蒙面人中,一个暗哑的声音吐了话道。四个大刀蒙面者,同时在一瞬间挥刀砍了过来。贺弘瑜的车夫枪一挑,与四人缠斗起来。
刀光枪影里,你来我往,一招一式里,直指身体要害。琼玉很是紧张,手不自觉的就是拽紧了贺弘瑜的衣襟。看着琼玉似乎吓白了小脸,贺弘瑜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他问道:“表妹,怕吗?”
若是巾帼红颜,自然不怕。可琼玉是一介凡人,所以,她实诚的回道:“怕,我怕。所以,表哥别扔下我。”
“我想活命。”只要有一线的机会,活着好啊。琼玉双眼望着贺弘瑜,有祈盼,更有忐忑不安。贺弘瑜听过话后,把琼玉往背后一塞,然后,笑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贺弘瑜的眼中,有着赤诚。
贺弘瑜护住了琼玉,车夫此时,是单枪一挑,借着四名蒙古黑衣大刀的反镇之力,顺势一挑,其中一名蒙面人,是被一枪刺中脖子,鲜血涌出,那名蒙面人立时中枪身亡。
车夫单挑刺死一人,并非没有代价。在车夫枪刺中时,枪式已老,没有收回的瞬间,被找到空子的另外三个蒙面人,破空袭来。车夫躲过一人,避无可避的受了两个蒙面人刀峰,添了两处的刀伤。